一连几天，吴山居正对面的铺子一直在装修，炎热的天气敲敲打打，让人更加烦躁，胖子现在一天要吃四五碗冰粉，还是压不住火气。

    “他奶奶的，也不知谁这么无聊，大夏天装修，吵死个人。”胖子一大清早，叼着根油条，看着对面铺子热火朝天的装修，骂骂咧咧。

    “我的”，闷油瓶两个字，让我一时没回过神来。

    “小哥，你藏私房钱了？”胖子跑去对面瞄了一眼，激动地直吆喝，“搞那么大一个铺子，得藏多少私房钱！”

    “开书局”，闷油瓶没有抬头，慢条斯理的吃着他的早餐。

    。。。。。

    知道对面是闷油瓶的铺子，我跟胖子也算有了事情做，有空就去对面指指点点，闲来就研究书局未来的经营。

    后来，在对面碰见了张海客，我们才消停下来。这么多年我一直研究张家，比闷油瓶这个族长更了解张家，张家的事情我还是不想参与。在灭了汪家后，我产生过一个念头，灭了张家，灭了九门，毁灭一切。我没有，我知道，没了张家还会有王家，没了九门也会有十族，这就是一个怪圈，在不断地循环，太多人被埋葬，成为献祭的祭品，三叔、潘子、阿宁、云彩、陈文锦、霍老太、霍玲......

    张家人抛开人品不谈，办事还能看，不到一个月，书局已经整治稳妥，手续证件齐全，门口牌匾上“长留书局”四个滚金烫字，阳光一照，很是刺眼。

    “小哥，看装修你们张家人审美没毛病啊，怎么起这么个名儿，长留，不像书局，像道观”，胖子指着牌匾，语气全是嫌弃，“还有这个大小，这个颜色，吴邪你信不信，隔着两条街黑瞎子都能瞅见”。

    “这字像是小哥写的”，我拍拍胖子的肩膀，示意他吐槽适可而止。

    “嗯，我写的”，我随着胖子转头，夕阳余晖下，闷油瓶眉眼低敛，嘴角微勾，我想这个季节长白山的雪要化了。

    。。。。。

    看钓鱼节目到半夜，胖子撑不住泡完脚就上去睡了，我被闷油瓶拉到了对面书局。一楼中式风的设计，淡棕色调，跟吴山居风格很像，布局更合理，很多地方能看出来巧思，张家古楼都能修建的家族，整一个小铺子大材小用了。

    走过两层木质旋转楼梯来到二楼，二楼比吴山居大的空间，只做了一个房间，剩下的全是挑空平台，布置的像个茶室，也对闷油瓶喜欢喝龙井。

    走进唯一的那间房，是一个卧室，里面挂着一幅画，在那惶惶不可终日的十年里，我曾与之朝夕相对半载。

    “吴邪，为什么这幅画能把你留在墨脱”，昏暗的灯光，显得闷油瓶的声音沙哑。

    “留住我的不是这幅画，也不是墨脱”，我盯着画里的闷油瓶，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前路未卜的时空，“小哥，我说过，你消失了，至少我会发现。你说我是你与这世界唯一的联系，那我便会永远记得你，可是又我知道什么呢，知道你叫张起灵，是张家族长，有着太多不可推卸的责任，可这些都不是你，这些是张起灵，藏海花里的人才是闷油瓶，是藏海花让我留在墨脱”。

    “吴邪”，听到闷油瓶的声音，回神才发觉我已经泪流满面，他抬手替我拭去眼泪，可是泪水像断了线，他擦不干，我以为经历了那么多，情感早已麻木，却是往事不堪回首。

    “吴邪，我回家了，不会再走。”闷油瓶的怀抱并不宽广，却总能给我安全感，泪水打湿了他的肩头。

    胖子起夜发现书局亮灯找过来，看到我跟闷油瓶的举动，意外的没有说什么浑话，转身回去的背影带着点落寞，我莫名的没来由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