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胖子提议我跟小哥搬去对面书局,吴山居主卧让出来给他。“天真你跟小哥搬对面吧,你去书局入赘,以后这吴山居就归胖爷我了。”
“死胖子,你知不知道对面甲醛有多重,小爷的烂肺经不起折腾,”我看了一眼闷油瓶,忍不住摇头,“张家人就做了一个房间你还不知道啥意思吗?明摆着不欢迎我们啊。”
“可以,过段时间搬。”闷油瓶回了胖子的话。
我跟胖子对视一眼,有这样的族长是他们的福气。
一整天,呼吸肺管子都难受,也没精力管王盟扫雷,靠沙发上浑浑噩噩。睡着的时候隐约听见闷油瓶跟胖子说什么,没有时间了,要抓紧回去。
听见“没有时间了”,下意识就觉得要坏事,以前这句话带来的应激反应太过深刻,但身体过于沉重,意识很快又模糊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漆黑的房间里,不知道睡了多久,抬手想开灯却碰到了一个人。
“吴邪”,是闷油瓶的声音,随声而落灯开了,抬手遮眼,从指缝中看到闷油瓶坐在床头。
“小哥,几点了,胖子也不叫小爷吃晚饭”,活动了一下筋骨,踹开胖子的房门,三个人一起出门觅食。
离吴山居二十分钟车程有一家东北人开的烧烤店,串的味道跟老板一样热情,胖子他们都挺喜欢,老板听说闷油瓶是东北人,每次来都会送一份烤茄子。夜里十二点,正是人多的时候,店老板子在店门口给我们支了一张桌子,靠着护城河边,晚风一吹,很是舒爽。
“说吧,你们有什么瞒着我,白天的时候,小爷是睡着了,不是死了,”我余光瞅见闷油瓶跟胖子对视了一眼,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胖子,你来说。”
胖子刚想开口,看了闷油瓶一眼,又把话咽了回去。这样的情况让那个我莫名烦躁,从小到大都是这个样,无数的谜团,无数的隐瞒,三叔的事情到现在还没有整明白,他们明明知道谜底,却总是不肯跟我说,还美名其曰为我好,看我为了一个他们都知道的真相撞得头破血流。
猛灌了半杯啤酒才把火气压下去,“小哥,你也不会跟我说,对吗?”
“吴邪,本来是有事情,但现在没有那么着急了,等计划好了会告诉你,”闷油瓶帮我把酒重新倒满,看到我翻白眼,顿了一下继续道,“是张家的事情。”
“怎么,保皇党还没死心,还想找你回去登基?”关于张家的事情我本能的不想深究,那个家族在历史长河中积淀了太多,张家是一个过于厚重的家族,张家人被赋予了太多使命,有太多的故事过于悲壮。
为了接闷油瓶出来的那几年,对张家我研究了很多,我了解的越多无力感就越强烈,在命运面前我们太过渺小,而一个人的命运在世界前进的历程中更加微不足道。现在的我并不觉得自己矜贵,也不会感叹世事无常,我只是想能与自己在乎的人在一起,能过一天算一天。
“吴邪,你别多想,小哥怎么可能回去当那个劳什子族长,”胖子揽着我的肩膀,把我摇晃的东倒西歪,“你放心,小哥他离不了你。”
“纣王”,胖子拍了拍闷油瓶,“妲己”,转身又拍了拍我,最后指着天上喊“云彩”。
胖子喝多了,怎么都不肯上车,我跟闷油瓶拖着他走回吴山居,一路上碰见好几辆巡逻警车,无一例外停车对我们进行盘问。
等把胖子安顿好,一看天都亮了。
闷油瓶去买早餐,我洗了把脸,就做柜台里等王盟来上班,其实王盟现在已经能独当一面,盘口的兄弟他基本都认识,出门在外也能被称一声“猛哥”,甚至东南亚那边的好多货他也能插一手,因为他吴山居现在卖得也是行货,说起来他比我更适合做这个老板。但是他就想着安安稳稳收着这个铺子,很奇怪的执念,可能也不奇怪,这个执念我也有,总觉得这个铺子必须在,这是我的根。
胖子睡了一整个白天,我跟闷油瓶去逛了家具市场,把他的书局二楼查漏补缺添置妥当。虽然是进进出出,但算起来在里边也呆了挺长时间,我的烂肺竟然出奇的争气,没有任何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