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

    2001年除夕夜过后的两天内,方玉华因为抑郁症被落修明给强行送进了北海市人民医院的心理科做检查。

    当检查报告出来的那一刻,落修明目光紧盯着报告单上所写的几个大字“无法正常生育”。

    这也就已经表明由于无法正常生育才导致了大脑心理疾病的产生。

    这种疾病将会伴随她一直到老年时期,直致她死去为止。

    几个月后,方玉华因为这个抑郁症和自闭症渐渐的从设计学家座上被挤了下来,更可怕的是她还经常在店里发疯,以至于让店中的生意一直下滑。

    随着病情的不断恶化,落修明知道不能生孩子给自己的妻子带来了极大的影响,所以他干脆在福利院中领养了两个孩子。

    那是一个女孩和一个男孩,女孩才刚进六岁取名为落叶,男孩九岁取名为落飞霜。

    刚开始的时候方玉华根本就无法接受这两个不是她所生的孩子,成为她的孩子,所以每天就像一个疯女人一样动不动就打骂落叶。

    那个时候落修明在外打工,忙里忙外的根本抽不出空来管这两个孩子。

    时间一长,也就导致在短短几天内落叶白嫩的皮肤上几乎都是随处可见的伤痕,而身为哥哥的落飞霜深知方玉华这个人重男轻女,不会打骂自己,但偶尔他去保护妹妹的时候也会跟着被打。

    用方玉华的话来讲,就是多管闲事。

    一直以来两人都在方玉华严重的打骂下长大着,每次落飞霜推开落叶的房门时都可以看到她一个人偷偷躲在角落里放声大哭,这令落飞霜多少有一分心痛。

    他本来也理解不了这种痛苦,小的时候他的亲生父亲也曾殴打过自己的亲生母亲。

    那年他才三岁,根本不明白那些被打的人内心到底是个什么感觉,反正他也不知道。

    但他唯一关心的就是妈妈在被打时紧紧护住的肚子,听她说那是他的亲妹妹,可一直到被送进福利院时,他也从没见过那个所谓的妹妹,或许伴随着生病死去的妈妈一块走了吧。

    透过一束微弱的灯光,落飞霜看见了将自己蜷缩在角落处大哭的落叶,哭声不停的在整个房间里回荡着,像一只伤心难过的小狗一,希望引起某些人的注意。

    过了一会儿,他走了进去,伸手紧闭上了房门。

    轻轻爬上床,抬起手,轻微触碰了一下她受伤的小臂,又轻轻的抚摸着落叶,湿润的头发,安慰着,“好了,擦干你的眼泪,那老太婆发起疯来像在猪叫一样,别太难过了!”

    落飞霜习惯性的将方玉华这个老太婆的叫声称之为“猪叫”,听到这个比喻词后上一秒还在流眼泪的落叶,下一秒就像一朵花一样笑了起来。

    记得小时候落叶的命也十分的苦,刚出生时妈妈就因病去世,而亲身父亲整日跟别人一块喝酒,动不动就喜欢发酒疯动手打人。

    后来,他因为家暴被邻居家阿姨给送进了牢里,而那时的落叶好心被一位女护士所收养。

    但四年过后,她还是被那位女护士给送进了福利院,也就是在那里她与比自己大三岁的落飞霜成为了朋友。

    这么多年来,对落叶真正好的人除了那位养了她四年的女护士,还有就是落飞霜。

    虽然女护士最终还是送走了她,但那肯定是有她自己的原因,落叶从来都没有怪过她。

    “嗯!嗯!嗯…”落叶轻微的带着眼泪点了点头,伸手擦去了粘在脸上的泪水。

    隐约中,她和落飞霜都听到了客厅里方玉华和落修明争吵的声音,“你放手!都说了,她今后就是你的女儿!”落修明一把抓住方玉华的手腕,大声说。

    可就因为这句话彻底激起了方玉华愤怒的内心,她愤怒的将手中的杯子砸向地面。

    伴随着重重的玻璃破碎声,她用力的伸出手,朝他大吼:“她不是我女儿,我没女儿!”

    话音刚落方玉华直接绕开落修明朝楼上跑去,却被他用力给拉了回来。

    接下来两人再次进入了一阵争吵中,楼上的二人早已习惯,因为几乎落修每次回来的时候都会跟方玉华吵一次架。

    她听了一遍又一遍沉重的吵闹声,似乎想起了自己在福利院的时候。

    在那段日子里,周围除了自己以外每天都会有其他小朋友疯狂打闹着,一件又一件的小事,引发的则是一场十分巨大的争吵。

    而每当这个时候坐在她前面的落飞霜都会摆出一副喜怒无常的状态,令她感觉这个人毫无任何亲近力,这也导致他的身边没有什么朋友,除了她敢跟他交流。

    耳旁的声音在不断的回响着,伴随着轻柔的风带动整个房间。

    虽然落叶很不愿意听到这些语句,但奈何方玉华的声音就像一只巨兽一般愤怒的吼叫。

    但在那几段日子里落叶不再害怕了,因为她紧紧抱住了眼前的这个男孩。

    他叫落飞霜,是跟她一样的孤儿,曾经痛苦的过去早已刻在了骨头里,无法因为时间而抹去。

    但他也不会回忆起那段日子,因为这对兄妹将会以此为伴,永远在一起。

    后来那段日子终于消失了,因为2002年在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中方玉华出事了,只可惜那场车祸并没有将这个疯女人带走,而是让她在医学上成为了一位植物人。

    在后来的日子里落修明在北海市开了一家公司叫“新城”,他成为了这家公司的老总,一直很细心的照顾自己的妻子,还花大量的钱让落叶和落飞霜读书。

    在那七年的时间里,两人的噩梦终于停止了。

    但那也只是暂时的,因为她在2009年的时候突然醒了,再加上之前抑郁症的原因,使她的心理情绪十分的严重,平时动不动就爱砸东西。

    当然在这几年来她仍然没有忘记落叶这个人,之前还好,但当落飞霜上大学以后她就开始疯狂的打骂落叶,没有了哥哥的保护那个“疯老太婆”还经常想借工具来让她消失,直到落修明将她强行关在了家里这才渐渐好了起来。

    从2010年到2013年内出于对方玉华病情的着想落修明带她们从长龙街搬了出来,落叶刚开始上大学时便被落修明给送出了国,在国外她选择了关于律师职业的法律系 。

    而在此之前因为艺术设计赛夺得获奖者的落飞霜得到了出国的名额,在一个月后他比长龙街前面一家古玩店的儿子先出了国。

    这几年来,落飞霜一直都跟一同出国的朋友金融系大四学员吴子安在一块。

    几乎很少跟其他人接触。

    唯一的一位女生就是他兄弟吴子安出国时认的一个妹妹,她是设计系大二的学生,叫任艺琪。

    但关于她跟落飞霜之间的关系,最后由出国见到他的落叶所打破。

    在国外这几年两人形影不离,都快成了对方的一部分了。

    直到2017年落叶大学毕业,那时26岁的落飞霜收到了通知让他去日本东京的一次专门为绘画者参加的设计大赛当评委,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还带着一心想去这种大型比赛现场的吴子安连夜飞去了日本。

    等到东京以后落飞霜一把抓住人生地不熟的吴子安,推着行李箱对他说:“我可告诉你,东京这地方我都不熟,你走丢了我可找不到你。”

    听到这句话,吴子安扶了下墨镜伸手拍了下胸膛,一脸自信的说:“放心吧!我都26了,丢不了。”

    随即看着他这满脸自信的落飞霜口中轻“呵!”了一声,松开了抓住他背带的手。

    刚出东京机场就有专车接送落飞霜,吴子安进入车之后立刻惊讶了起来,朝他大声喊了一声,“我的天!”。

    “飞霜,可以啊你这个排面。”

    而静坐在窗边吹着清爽微风的落飞霜并没有直接回应他,目光看向窗外东京街道上行走的人群,他只说了这样一句话,“我要是没点实力,怎么在这个圈子里混。”

    相对于吴子安这种将来要继承他爸公司财产的人来讲,唯有金融贸易市场更适合他。

    艺术这一块他也不太懂,难不难混他也不清楚,这方面还是算了。

    看着一路上观赏的风景,落飞霜从口中低语出话语 “不过,要是没有那个老太婆的身份,可能这个行业就待不下去了。”

    等到了会场的时候,落飞霜伸手接过了工作人员手中的参赛人员名单 。

    这次参赛的中国人比较少,但绝对会有她。

    落飞霜的目光缓慢的从每一位参赛者名字上划过,最终停顿在一位25岁中国国籍的参赛者照片上,他的目光不停的定格在那一刻,正如他内心所猜想的那样。

    三个大字间仿佛有一片叶子轻轻遮住了他,但他还是看见了那鲜艳的名字,“鹿长寒”。

    三天后比赛如期而至,但落飞霜却听别人说,有一位叫鹿长寒的中国选手昨晚意外出事退赛了。

    这急的落飞霜连忙询问他现在的位置。

    日本的医院内人流运动特别大,加上是东京这种大城市,每天都会有不少于几百人来医院里医治。

    落飞霜废了老大劲才打听到鹿长寒所在的医院,再与一位女护士一阵不是很标准的中文交流下,他终于找到了他所在的病房。

    等到轻声走进去时鹿长寒正平静的躺在病房上,望着窗外。

    这是一间双人床位的病房,上个月在他对面的一位老者刚去世。

    鹿长寒身穿一件蓝白条纹的病号服,绑着白色绷带的左手平静的轻放在前方的桌子上,看他的样子只要稍微一用力就会感受到剧烈的疼痛。

    “喂,怎么了你?这就放弃了?”落飞霜走进去,口中带着一丝讽刺的意味对着眼前丧气的鹿长寒调侃道。

    过了一会儿,他沉默着面无表情的轻微叹了一声,“对!”,“我的手现在提都提不起来,更别说画画了。”

    画画这两个字鹿长寒说出时显得十分沉重,看的出来他不是一般的喜欢画画,只可惜今后再也不能为自己真心喜欢的人画上一幅画了。

    落飞霜在前方拖了一只椅子轻轻坐下,在与鹿长寒的一阵话语中他得知了昨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

    比赛前八个小时,鹿长寒被一群日本留学生强行给拉到酒吧去喝夜酒,可直到凌晨2点鹿长寒都没有回到家中,而那些日本留学生也没有选择送他回家,原因是因为他没喝醉。

    之后鹿长寒一个人平静的走在东京繁华的街道上,没有任何人从他的身边经过 。

    隐约中,他似乎想起了骆北雪,于是便默默的点了根烟。

    也就是在那时几个街区的混混把他给打了一顿,在跟他们反抗的时候打伤了一个人,愤怒之下鹿长寒的左手被他们给废了。

    大量鲜红的血液从他的手腕处迅速流泪,直到他来到医院才得以停止。

    知道真相的落飞霜从刚开始一阵嘲讽状态转换为了跟他一样的低沉状态,他缓慢的抬起手可又放了回去,因为他自己知道只将手放在他的手臂上去安慰他没什么用,于是便跟着鹿长寒的目光一同望向窗外。

    各自都沉默了片刻后他才开口,“如果说昨晚没有这件事,或许我已经站在赛场上了。”鹿长寒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平静,可是以眼神又看出了他的悔恨。

    “又或者说,如果我没选择来日本,现在会不会跟北雪在一块了呢?”

    他是很后悔,但如今没有任何办法。

    看着鹿长寒这样,落飞霜内心有些迟钝,又令他想起了不堪回首的过往。

    下一秒便将双手紧按在鹿长寒身体两侧,透过健壮的双肩,从落飞霜的眼中看见了一双失落的眼神。

    他坚定不移的告诉眼前的人,“你能不能给我矜持一点!”

    “我的过去比你都惨,你在这放弃什么?”

    “别恨不得,到最后混的比我都差!”

    “你现在这个样子,真的让我觉得很讨厌你,知道吗!”

    “但是,”落飞霜缓慢的向鹿长寒的面部靠近,在他的耳旁低声留下一行字,“过去的我确实是以你为目标。”

    事后,鹿长寒倒是觉得与其嘲讽自己,在这里自暴自弃,倒不如多进行一些自我安慰。

    他记住落飞霜对自己说过的,反过来问他,“我记得以前我叶总是喜欢跟在我后面到处跑,你看见这一幕的时候,倒是真的很讨厌我。”

    “但这一次为什么来这?”

    落飞霜并没有直接回答为什么来看他,只是静静的坐在那儿看着窗外的一切。

    那就好像,放松一切身心一样。

    之后他告诉他,“就是因为她喜欢天天跟着你跑,所以我才来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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