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了一年多,最近终于有了起色。
一个不错的本子推了过来,本身是畅销的古文小说,制作班底很不错,戏份也比从前都多。
只是那角色是个很不讨喜的小反派,利益熏心,前期绿茶装纯在男女主角之间屡屡作梗,还放风筝一样地吊着舔狗,匹着叉踏着数条船。
后期真实面目被揭开,中间杀人无数坏事做尽。
最后被主角团追至绝路也死不悔改,跳崖自尽。
俞悦也读过那部小说,还跟邢一语点评过其中不足。
此反派成长线不明,缺乏背景和变化的说明,完全没有黑化的过程,仿佛一出场就已经是烟熏妆了。
邢一语回复:“也许她就是单纯的反社会人格呢?”
如今这角色居然轮到了自己,俞悦第一反应是问:“我一出场就得画烟熏妆吗?”
认识这么久,沈倩也已经习惯她的无厘头,耐着性子解释:“什么烟熏妆?!
一开始是装清纯,画烟熏妆不是提前剧透了吗?”
俞悦腹诽:“这小说阅读量那么高,早就被透得底朝天了。”
沈倩:“这个角色虽小,但也未必是你的,还得好几轮面试呢。
抢这个的人可不少,你要好好准备。”
俞悦:“不是说不要演反派吗?
红了也一辈子被定型了。”
沈倩:“到底是谁给你的信心总觉得自己能红?”
俞悦:“是我造次了,告辞。”
是以,当Annie力邀她一起去乌月海时,俞悦便一口答应了。
想要去现场观摩学习下师叔十余年念念不忘的绿茶到底是何方神圣。
一见果然惊为天人,原来绿茶就是除了情敌有意见,其余人都没意见的人。
此刻,她就一边吃着叫花鸡,一边练习着试镜的台词。
而庄严莫名其妙地被吸入画中,再一睁眼是一片竹海。
像是被召唤了一般,他沿着竹海中的小径走着,不知道前方通往哪里,将见到何人,只是走着。
像在梦里一样,忘记了从何而来,因何而来,要往何处。
走着走着一转弯,瞧见碧潭边的一处飞檐流角的凉亭,上书翡翠亭三字。
亭边一名女子背对着席地而坐,一手抓只鸡腿,一手抓个鸡架,正吃得津津有味。
吃着吃着,突然又停下来,仰头45°望着天空。
庄严顺着也望上去,天空中连片云都没有。
但她依然那么痴痴地望着,不禁让庄严怀疑她是不是能看见什么脏东西。
这样持续了将近半分钟,庄严正准备上前询问。
突然见她放下鸡架,狠狠地拧了一下大腿。
然后对着前方空气柔柔弱弱地说道:“我本是无根浮萍,在这乱世飘零。
幸得少侠搭救,一路照顾。
心中,心中。。。。。。”
只见她欲言又止,低头似乎酝酿了一下,又含羞带怯地说道:“心中仰慕得紧。”
然后狠狠咬了一口鸡腿。
庄严看她一直对着空气说话,本来是说不出的诡异感。
又见她一口下去半个鸡腿肉就没了的样子,一点不像无根浮萍,不觉轻笑出声。
俞悦练习得太专注,未察觉后面的脚步声,突然听见有笑声。
吓了一跳,猛回头用力过猛,只听见轻轻的咔一声,伴随着俞悦的惨叫。
脖子彻底给扭了,她没法回头看,又正不回去。
只能歪头偏向右侧肩膀,一边满嘴是肉不住地喊:“谁?谁?谁?”,一遍笨拙地想转身看。
庄严看她那一下扭得不轻,忙安慰道:“别着急,我过来。”
走到前一看,还没介绍自己,俞悦先惊奇地说道:“是你!你怎么来了?你死了吗?”
庄严一惊,既不明白眼前这个有些眼熟的女子怎么会认识自己,也不懂她说自己死了是什么意思。
俞悦看庄严身着深蓝色的长袖睡衣,脚上还蹬着双灰色拖鞋,乌黑的头发有些凌乱,比起照片中高高跃起抢篮板时的身影显得更可亲。
这才反应过来,道:“不对,你是好好的。
那你怎么过来了?”
庄严被她问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反问道:“你是谁?
你怎么认识我的?
这是哪?”
俞悦也不怕他知情,一五一十地回答到:“我叫俞悦,我认识你的室友邢不言,在他那看过你的照片。
这里是乌月海的入海口。”
庄严:“我想起来了,不言经常提起你,还在家看你演的剧。”
庄严不好意思说自己还梦见过她,可能是瞄到过她演的角色,又经常听邢不言提起。
俞悦:“经常提我?
肯定没好话。
还看我演的剧?
难怪学我台词,笑我时那么熟练,原来还躲在家做功课,真是无聊。
不管他了,你是怎么来的?”
庄严这才意识到,低头思索了好一会,完全想不起自己是怎么来的。
一脸茫然地看着俞悦道:“我不知道。”
俞悦心中有数,这回可抓着邢不言一个大把柄了。
让他把人看着,他就是这么看的。
俞悦柔声问道:“那我送你回去好吗?”
庄严点点头。
俞悦又问:“你吃鸡吗?”
庄严有些疑惑,还是回答:“平时没事玩两把,最近比较忙,很久没吃了。”
俞悦:“那你要吃这只鸡吗?
这一小半我没咬,干干净净的。”
庄严这才明白她说的是刚才没吃完的鸡,笑道:“我不饿,你吃吧。”
俞悦笑着又坐下:“那你等等我,吃完了我就送你回去。”
边说边从包里捞出一只正在酣睡的小猫出来。
小猫睡得正香,被人捞出来也不恼,伸了个懒腰就屁颠屁颠地跑去啃俞悦给它的一根鸡腿。
庄严自己没养宠物,但路上遇到流浪猫都会逗喂一番,就坐在一旁盯着看。
小猫两爪按着鸡骨头也按不稳,啃咬起来不得力,急得团团转。
庄严从它嘴里把骨头拿起来,帮它扶着喂,小猫吃得痛快,边咬着肉,边含糊不清地喵呜叫。
庄严觉得可爱,跟它主人一样的吃相,便伸出另一只手抚摸。
小猫既贪恋庄严的魔术手挠得浑身舒服,又吃得正香。
忙得一会偏头去够手,一会又回头吃肉。
旁边主人也含着满嘴肉说:“它还挺亲你,平时它不让别人摸的。”
庄严:“是吗?
挺温顺的呀。它叫什么名字?”
俞悦:“老甜猫。”
庄严:“它也不老呀,怎么叫这么个名字?”
俞悦:“嘿嘿,不小了。”
庄严:“它的颜色很特别,很少见到奶黄色的虎斑。”
俞悦:“是吧?
我就觉得这个颜色好看,像香蕉牛奶的颜色。
邢不言非说是窜稀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