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她一会口中念念有词,一会手上掐诀结印,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其实不过是改变下漂浮的方向,变化下照明灯的外形。
竟变出个造型精巧的玲珑宫灯,这可是她的得意之作。
她一面装模作样,一面偷偷观察庄严的表情,有没有充满崇拜。
完全没注意自己已接近谷底。
庄严倒比她先意识到不对,大喊提醒她往下看。
这一看吓得俞悦花容失色,只见谷底是密密麻麻的白骨,竟无一处可下脚。
俞悦尖叫一声,手忙脚乱地想停止下浮的速度。
但她刚才施法太多,一时之间刹不住车。
好在不是很高,就算摔下去也无甚大碍,只是太瘆得慌。
邢不言正在最近的椀树树干上绑绳索,听见庄严和俞悦的喊叫,赶紧飞奔到悬崖边。
低头一看,俞悦正一边勤恳地向上狗刨,一边幽幽地向下飘荡,嘴里不住喊救命。
邢不言轻拉绳索保持平衡,纵身一跃。
瞬间来到俞悦身边,一把搂住她,另一只手也拉下机关,止住下坠的势头。
俞悦跟溺水的人抓住浮木一般,立即如树懒一样整个盘在邢不言身上。
邢不言站定后,已经快被她勒得喘不过气来。
好不容易将她的胳膊拉开一点,怒道:“都到了,你还不下来?!”
俞悦戏精上身,撒娇道:“哥哥,我怕~”
邢不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怕个屁!
白骨你见少了?”
俞悦:“我怕脏~”
邢不言:“你讲卫生,我就不怕脏了?”
俞悦:“你打得粗,尿湿的床都能继续睡嘛。”
另一边,庄严听不清他们在底下闹什么。
放心不下,也顺着邢不言的绳索,一点点滑下来。
下来正看见邢不言正疯狂摇摆跳动,想把背上的俞悦甩下来。
俞悦则跟驯马似的顽强,一边还不服气地说:“你急了,恼羞成怒了!”
吓得庄严还以为二人又被怖魇住了。
邢不言:“你倒是快下来封呀!”
俞悦:“你先到处找找怖的老巢在哪呀?
我封不了这么一大片地,得找到它藏在哪。”
邢不言:“你下来自己找!”
俞悦:“下来可以,那让我踩你脚上。”
邢不言急得满脸通红,怎么跟这个二愣子解释男女有别?
两人battle之下,险些站不稳。
庄严慌忙去拉,没想到三人一齐摔倒在山体边。
俞悦第一个站起来,咋咋呼呼地一边尖叫一边拍自己的衣物。
只是满地的白骨,有些被她踩碎,溅起更多成分可疑的粉末。
俞悦边跳边蹦地朝邢不言方向迅速靠近,刚站起来的邢不言立即伸手摁住她脑袋,阻止她前进。
而庄严仍然倒在地上,眼睛死死盯着一个方向。
邢不言对俞悦道:“揣着一身的宝贝不知道用。”
俞悦这才冷静下来,用灵印镯引法,唤来一股极强的气流将脚边的白骨吹得干干净净。
还不罢休,跟拿着鼓风机吹修剪过后的草坪似的,继续打扫工作。
邢不言对庄严道:“你没事吧?”
庄严爬起来蹲下,仍看着那堆白骨,刚刚被他们撞开了一小个缝隙。
他用袖子包住手,将那缝隙拨得更大,犹豫地说:“那里面,好像有个,好像有什么东西。”
邢不言回头一看,俞悦已经“扫”出一小片空地。
邢不言:“你快回来,在家连抹布在哪都不知道的人,怎么跑这来打扫卫生了?”
俞悦屁颠屁颠地跑回来,问道:“你们在看什么?
找到老巢了吗?”
邢不言朝那缝隙努努嘴:“估计是这了吧?
你能感觉到什么吗?”
俞悦“嘶”地一声,说:“感觉里面应该很脏的样子。”
邢不言:“能有你房间脏吗?”
俞悦:“我房间是乱,不是脏。
你房间那种才是脏。
穿过的衣服挂两天又穿,穿完再挂两天喷点空气清新剂又穿。
你房间是个巨型洗衣机吗?
挂着就干净了?!”
邢不言不慌不忙地正准备反驳,却听庄严说道:“你们快看!”
他指着刚才被自己拨开的一个头骨。
邢不言又转头四处看看,触目惊心。
大多数头骨都那么小,白骨都那么细。
杂乱无章地堆叠在一起,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俞悦不禁为自己刚才踩碎的白骨内疚。
他们赶紧拨开白骨,露出一个洞口,狭小不能通行。
俞悦道:“就在里面,可怎么让它出来呢?”
邢不言拉开衣袖,露出一单筒袖箭,对着俞悦一使眼色。
俞悦心领神会,从包中掏出一小把铜铃,每个只有指甲大小,弱弱地对邢不言说:“要不多来几个吧?”
邢不言笑道:“这么没自信吗?”
说着几番摆弄,单筒袖箭几下变为七煞袖箭,说道:“最多就这么多,再多袖子里都装不下了。”
俞悦无奈地将铃铛系于箭上。
过程中,几缕头发不住地掉下,缠绕在袖箭和铃铛之间。
俞悦两手不得空,摆头吹气都不好使。
邢不言便自然而然地用左手把她长发牵住,露出她剪影一般的侧脸。
离得这么近,可以清楚地看见她的五官。
只是因为自己个子高,居高临下地看下去,俞悦的眼睛放佛闭上了似的。
要不是浓密的睫毛偶尔抖动两下,看上去就像睡着了似的。
邢不言想起他们有一次进山,小巴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
俞悦在他旁边睡着了,大张着嘴,脑袋随着车辆的抖动左右剧烈摇晃。
她脑袋晃的幅度实在太大,看上去就像古早偶像剧里颠公颠婆们发疯时的样子。
邢不言在旁边看了一路,笑了一路。
想到这,他又促狭心起,轻轻一拉手里的长发。
俞悦脑袋便随着他的动作向下一沉,白了他一眼。
他却视之为默许,一边嘿嘿笑着,一边又拉了一下。
这下却有些重,痛得俞悦一哼。
邢不言赶忙松手。
俞悦两手正在系铃铛,不得空,一口就照着邢不言的手咬来。
还好邢不言动作快,手也堪堪擦过她的嘴唇,只听见“咔嚓”一声,差点被咬到。
“你真咬呀?!”来不及体会刚才手指与唇尖触碰的感觉,邢不言怒道。
俞悦若无其事地又空口咬了两下,以示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