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忽听屋外喧闹,不一会,母亲也探身进屋。
将背上的婴儿交给他们,然后匆匆和父亲离去。
邢不言示意庄严二人一起跟上。
只见人群三三两两地汇到一起,走到一个洞口。
庄严看那洞口就足有五六层楼高,随着石阶向下,每走一步便感觉寒气多一分。
通过洞口照进的光,可以清晰地看见洞内的情景。
正中石顶上开有一口,大约三四人合抱那么大。
从中透进的光柱,笔直地射向石阶尽头的一池碧水。
却见人们走到池边,便一个个直接跃入。
看得邢不言也目瞪口呆,片刻后准备跟上,却看见俞悦犹豫不决。
邢不言:“快跳呀,跟上!”
俞悦:“我水性不好,我害怕。”
邢不言:“这是在画里,虽然六感俱全,又不会有生命危险。
都不是真的,你怕什么?”
说着促狭心起,两手拉住俞悦胳膊,不顾她大叫挣扎,拉着她一起跳进池水中。
俞悦只来得及在入水前猛吸一口气,进入水中也不会睁眼,只知道任由邢不言牵着她的手向前游。
就在她快憋不过气时,猛地被邢不言向上一提,先冲出了水面。
紧接着邢不言和庄严也浮出水面,却听庄严疑惑地问道:“我们跳下去之后一直是在向下游,怎么反而是浮起来?“
邢不言思索了一下,答道:“这里可能是有白蛊石,此石有正反颠倒的奇效。
携带后可助人飞檐走壁,只是所需太大,并不方便携带。
而且长期佩戴,容易让人精神恍惚,产生幻觉。
这里能让那么多人颠倒,得有多少白蛊石呀?“
俞悦向他身后一指,道:“有满满一山洞。”
他转身一看,震惊得无以复加。
虽然早知景族擅雕刻,但世上流传下来的大多是石画或雕塑。
邢不言见过最大的也不过一人多高。
亲眼见到传说中真正的景族雕刻,竟是在这后世已消失的山洞中。
只见环绕他们的白蛊石壁质地细腻,通透无暇,其上雕刻的人物足有几十米高,或手持节杖手舞足蹈,或面目狰狞正在厮杀……
即使知道这些不是真的,但在栩栩如生,气势磅礴宛若天神的壁画面前,人还是会感觉自己如蚂蚁般渺小。
恍惚间似能听见震耳欲聋的呐喊,让人如身临其境。
邢不言最先反应过来,使劲咬了咬嘴唇,让自己清醒一些。
庄严很快也摇摇头,从幻觉中清醒过来。
却见俞悦还是一副迷迷瞪瞪的表情,邢不言便伸手打开她的挎包,摸索片刻后,掏出一个白瓷药盒。
正是当年俞悦用来给庄严疗伤的玉雪贴。
邢不言打开药盒,放在俞悦鼻下,便见她眼神逐渐清明。
俞悦敲敲头,不解道:“我居然会被白蛊石迷了?!”
邢不言真诚地看着她:“你被迷了不是很正常吗?“
俞悦还在挣扎:“一定是久不接触,所以不小心着了道了。
毕竟还没见过这么多的白蛊石了。
其实你不拿玉雪贴也没关系,我就快自己解了。“
结果被邢不言无情拆穿:“我再晚一步你都快流哈喇子了,你拿什么解?
拿2B铅笔写个解吗?“
俞悦说不过,正要动手,却听庄严道:“你们快看,那是在做什么?”
只见人们在往不远处聚集,从潭水中还源源不断有人浮起,远比之前的人更多。
邢不言:“看来水下不止刚才我们来的那一条路,其他寨子的人也能从水下过来。“
庄严:“只是奇怪,这里有这么多人。
那么多寨子的距离都一样吗?
难道都憋一口气就到了?“
邢不言:“这里应该是被人施了类似于一念阵的阵法。
一念阵一般用来将不同地方的人一念之间召集到一处。
但准备工作极其费事,还得对方也懂法术才有可能响应召唤。
持续时间也不长。
按理说,一念阵召不来,也召不久这么多普通人。
但施阵之人十分聪明,以水为媒介,速度虽比凭空而来的慢,但持续的时间更久,召来的人也更多。
普通人跃入水中的一刹那,就相当于通过地下河响应了召唤。
真是个好办法!“
说着几人已经挤到人群中,只见众人围成半圆。
前方高台上七人着黑色羽衣,戴高冠,佩铃环。
脸上表情肃穆,随着音乐声节奏舞蹈,火光中只见黑色的羽衣边缘被照出流光溢彩的色泽。
中间一人跳得格外卖力。
又另有三人稳坐一边。
台下人阖目吟唱,如痴如醉,身体摇摆不定。
庄严:“这也是被白蛊石迷住了?”
俞悦:“多半是,但台上的人没有被迷住,应该是提前服了解药。
庄严进一步解释:“现在白蛊石的解药很好制,一般清神醒脑的药都可以。
只是在当时技术有限,应该还没完全掌握解药的制作方法。“
这时音乐陡然加速,鼓声如雷,铃音似剑,台上七人的舞步也愈加疯狂。
周围人的歌声也随之高亢激烈,似在呐喊又像呼唤。
众人的声音在空旷的洞内回荡,震得人头皮发麻。
歌词听不太真切,只隐约听出歌颂赞叹之意,却又夹杂着杀戮血腥之词。
配合着台上神秘莫测的舞蹈,站在摇头晃脑的拥挤人群中,即使知道这些都不是真的,还是让人不禁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但这还不是最恐怖的。
只见有六人被舞蹈者推上台去,皆为青壮年。
手已被缚,穿着明显样式风格与周围人不同。
就在六人上台时,音乐与歌声戛然而止。
台下众人突然睁开双眼,面红耳赤,杀气腾腾地喊打喊杀,吓了俞悦一跳。
却见那六人被绑在两边的各三根柱子上,惊恐地盯着四周。
这时一直端坐的三人站起,中间一人开始发话,台下立即噤声。
大意是要将这六名战俘献祭给歧景族之神,以此来得到指示,挑选蛮童。
俞悦等人听到献祭已经感到不安。
话毕,六名黑羽人拿出石锤,对准六名战俘的手腕,肘部,膝盖分别一击。
每击一次就伴随着台下人的一声欢呼。
庄严不由自主地大喝一声,想上前阻拦。
却被邢不言和俞悦拉住,提醒他虽然这些都是真实发生的,但此时此地却不是真的。
黑羽人又换成木棍,杖击其胸口,腹部,双腿。
行刑人应该是受过专门训练并熟练至极,每一下力度正好。
既把五脏六腑血肉筋脉打得稀烂,又始终不破皮,只是口吐鲜血。
战俘从喊得撕心裂肺到彻底静默,最后如六个血囊一般挂在柱上。
俞悦不忍看,只喃喃道:“再也无法直视高二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