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随母亲学习时,总会挑在较宽阔的海岸,总会有他的一两个船员坐在一边观看,有时是航海士和考古学家,有时是医生和狙击手,有时只是剑士一人。
厨子不会留很久,他端来一盘肉和一碟蛋糕搁到地上,蹲在一边,嘴里叼着烟,却从不点着。盯着,看一会儿,很快就起身走了。他和剑士一样,从来不发一言。
若是航海士来,那必定是无风的晴天,这种天气最适合她忙活自己的爱好。她指使山治乌索普和母亲搬来两把椅子两张桌子和一把大大的遮阳伞,每次我都自告奋勇帮助母亲一起抬,但往往刚抓住椅子腿,母亲就伸出橡胶手臂连人带椅子放到了航海士要求的位置。
放好桌椅,罗宾就拿着书来了。她施施然坐下,抿一口山治调好的果汁,悠哉地看起书。娜美比她忙得多,她抱来一堆堆的海图,认真翻看,修改润色。
我跟随母亲学体术,模仿他的一招一式,甚至招式名也要背诵下来,当看到我记录招式名(母亲不擅长识字写字,是玛琪诺小姐教我的),他大笑着拍我的背:“你是笨蛋吗?”
“通常只有别人叫你笨蛋欸!”我捂着本子不让他看。
“你不是橡胶人,记这个没有用耶。大喊一声给自己打气就行!”
我摇摇头,固执地记录着。
我还没有蠢到记录与自己学习体系完全不同的招式,纯粹是想多了解母亲罢了。
闲下来,我四处搜集通缉令。十七岁初出茅庐的小小海贼,崭露头角的新星,十九岁颠覆世界的五皇,冉冉升起的太阳。
八岁那年,我把草帽团的通缉令贴满一面墙,母亲各个时期的通缉令在中央。乌索普笑我是第二个巴托洛米奥,我不置可否。
“这么一看,你和路飞长得好像。”狙击手眯了眯眼,指着通缉令。
“哪里像?”我几乎要跳起来。
“眼睛,头发。”他下了结论。
我冲去酒吧前台,玛琪诺小姐给了我镜子。
我觉得长发不适合打斗,日常生活也麻烦一点,就没有留长发,当头发长到搭在肩上时,我就拿剪子剪掉。
第一次看到我拿剪子在头上比划的玛琪诺小姐吓得尖叫一声,夺过来不让我用。说清用意后,她摸摸我的脑袋,带我去理发店。
剪完后的一个小时很柔顺很服帖,一个小时后就开始炸毛了——在地上摸爬滚打总会这样,我从不在意。
头发是和母亲一样的黑色,发尾翘起,真的有点像母亲。
我的眼睛也是黑色的。眼白中央的黑色很深,几乎看不到一点亮光。母亲的眼睛圆圆亮亮,和我不同。
黑发黑眼,这一点点相似之处像是某种奇妙的缘分,仿佛我就该与他相见,就该成为他的孩子。
我归还了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