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礁那边,下了班后,想着应该当面来跟贺知晨说明白,并且当面表个白。
虽然两人目前是分手状态,但小区保安很眼熟陆礁的脸,还朝陆礁举手敬礼目送他驶进车库。
陆礁在副驾驶放了送给贺知晨的礼物,还在脑海里不断组织着求和好的话语,想着一定要求得贺知晨原谅,能和好是最好的。
几乎有一个月没见他,没和他说话了。
陆礁只要一想到恋人的气呼呼的模样,忍不住加快了车速。
就在他拐了几个弯,正在寻找停车位时,忽然听见有人求助,听不清那人喊了什么,陆礁循着声音远远望去,只能看见两个人交叠在一辆车的车门上。
车的颜色很眼熟,陆礁眯着眼睛看去,隐隐约约能看见那辆车的车牌号,什么87,怎么像是贺知晨的车?
他顿时心里一咯噔,脚下立刻踩了刹车,手刹一拉,顾不得车正停在通道上,推开车门就跑了出去。
“放开他——!!!”
陆礁担心被压着的人是贺知晨,他飞快朝那处跑去。越凑近,陆礁越觉得不对劲。
那个姿势,分明是……在吸血。
陆礁遥想起自己被司机咬的那一晚,似乎也是在那个位置,司机的头也是紧紧抵在脖子一侧。
似乎是吸够了,那人抬起头来,是个男人。
他那双猩红的双眼紧紧盯着陆礁看,唇角还有丝丝血迹,那副嗜血的模样,让陆礁心里一紧,再看底下那个被松开的人影,已经完全脱力,一下就滑落在地板上。
人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
陆礁瞧了一眼,发现不是贺知晨,小松了口气。
再看吸血的男人一脸餍足,还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唇角,把残留的两滴血都舔舐入腹。明明男人西装革履,看起来却阴狠可怖。
说罢,他拉了拉自己刚刚因动作幅度太大,而凌乱松散的领带,整理完毕后,又收起自己的獠牙,勾了勾唇角,“同类啊,最后一口,赏你了。”
“喂——你——”
陆礁还没说出第三个字,男人头微微低垂,似乎在躲避着监控,随即便迫不及待地离开了。
陆礁只好上前查看地上那个人的情况,抬起她的头一看,才知道是贺知晨的助理,一个在他身边已经工作了四年的女孩。
小助理的脖子处还在渗血,动脉的血本就不容易止住,更何况刚刚被那样用力吸吮过,有几滴血从小助理脖子处淌下,滴落在陆礁的运动裤上,晕开了。
那血,好香。
陆礁感觉自己的心跳忽地快了几拍。
他想把脑袋凑近那处,和刚刚那个西装男一样,狠狠吸上几口鲜血。
太想了。
**
“喂?知晨,小游还在你那吗?”是贺知晨的经纪人苏如意。
贺知晨正在看自己即将参加的一项综艺往期节目,他懒懒地按小了电视的声音,“没有啊,她一小时前就说要回公司了,怎么,还没回去?”
他看了看手机的时间,已经下午两点半了。
“不应该啊,小游不是那种会迟到旷班的人。”
经纪人苏如意也这么想,她思考了一会儿,“小游刚刚拿到驾照不久,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贺知晨问:“电话也打不上吗?要不我去报个警?”
苏如意却不同意。
“不行,这要是被狗仔知道了,不知道又要写你什么了。再说,失踪没有二十四小时警察不管的。”苏如意想了想又说:“算了,我让物业去查查地下车库的监控,不行再让她宿舍的物业去看看她的房间。你继续忙去吧。”
挂了电话后,贺知晨给小游发去了几条消息,石沉大海后心里也隐隐有种不安感。
就在此时,物业给贺知晨打来了电话。
“贺老师,我们这儿查到了您朋友的情况,她似乎遇到了袭击,后来又被一个人带走了,我发给您看看,您认不认识这个人。”
贺知晨心里一紧,下意识以为是私生饭偷偷溜进了地下车库,连忙应下。
可就在他看清监控里出现的那张脸时,疑惑占据了他的全部思绪。
居然是陆礁?!
根据监控里的情况,是小游莫名其妙被一个没露出过正脸的人袭击,后来被路过的陆礁阻止了,但等那人离开后,陆礁没有报警,也没有把小游送到医院,或者送到贺知晨这儿来。居然直接把人扶到自己车内,还带着人离开了小区,再没有了音讯。
“贺老师、贺老师?”物业那边的人询问着贺知晨,“您认识这人吗?”
贺知晨张了张嘴,下意识就否认道,“不认识!”
“但我们保安小徐说,他放人进来是因为曾经见到这人多次与您一块进入小区。”
额……
贺知晨挠了挠头,只好应下,“是的,以前是我的朋友。以后不用放他进来了。”
物业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好的。那这事儿,需要我们帮忙报警吗?”
“不用了……”
贺知晨心想,陆礁到小区里来,估计是为了找他。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上楼来,反而带着小游离开了,但这里面或多或少有他的原因,他想先和陆礁联系,听听陆礁为什么这么做。
“先不要报警,我先打电话问问他。”
“好的贺先生。”
物业那儿也没有多加询问,礼貌地说了句再见就挂断了电话。
贺知晨片刻都没等,直接给陆礁打了个电话。
陆礁接了。
他的声音疲惫又压抑。
“贺贺。”
“陆焦石!你把我的助理带到哪儿去了?!”
陆礁没想到这事儿发生还不到两小时,贺知晨就知道了。
陆礁举着手机,目光落在病床上的人身上,那张脸正是贺知晨的助理小游。
一个半小时前,他克制住了自己想吸血的本能和渴求,用贺知晨车上常备着的干净毛巾绑好小游的伤口,以此来止血。
他的另一只手在手机拨号键上按下了120三个数字,还没拨打呢,他的手机先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接起来后,那人没有做自我介绍,直截了当开口:“别打120,把人送到我这儿来。”
陆礁还没问他是谁呢,他又补充了一句,“地址在名片上。”
居然是早上那个男人。
男人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陆礁看着挂断的电话,和虚弱的小助理,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小游搬上了自己的车里。
小游的生命体征很奇怪,陆礁不确定她会不会像自己一样死而复生。
所以陆礁开车将小游送到了名片上的地址。
那是一个坐落在郊区里的别墅。
别墅外面贴着白色的瓷砖,屋檐上的瓦砖是纯黑色的,陆礁看着这地方不像住人的别墅,倒很像一个教堂。
车刚停稳,别墅里就跑出了四个抬着担架的人,为首的人敲了敲陆礁的车窗,等陆礁把车锁打开后,他们又将小游抬到担架上,就那么送进了别墅里。
陆礁刚刚跟着进了别墅里的治疗间,就接到了贺知晨的电话。
“陆礁你是不是有病?你把小游带哪去了?!”
面对他的质问,陆礁看了一眼站在他身旁的江少华,为了安贺知晨的心,陆礁含糊其辞道:“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她受伤了,我带她来治病。”
“你把她带到哪去了!”
“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
一旁的江少华听到他们的对话依然笑意盈盈,可在陆礁看来,就像个笑面虎一样不怀好意。
江少华忽然插嘴说道:“是贺先生吧?帮我转告他一声,我很期待他最近上映的电影《斗转星移》。”
陆礁捂住话筒,目光带着警告。
电话那头的贺知晨明显听到了江少华的声音,问他和谁在一起。
陆礁连哄带骗,把这事儿给绕了过去,等挂了电话后,他拧眉对江少华说:“你调查我,还监视我。”
这并不是一个问句。
从江少华出现在医院开始、还有今天阻止他打救护车,到知道贺知晨的存在,都证明了江少华对他的一切了如指掌。
江少华又抬起双手,作无辜状,“我没有恶意。只是我们身份特殊,我得掌握全部人的动态,才能保证大家的安全。”
话说得好听,但陆礁又不是不谙世事的毛头小子,怎么听不出来这话暗藏的是明晃晃的威胁。
他的一言一行都在江少华的监视下,尚不知道江少华的目的是什么,行动被掌控,就有一种受制于人的感觉。
江少华看他看向自己的目光越来越沉,话锋一转,“今天你送这小姑娘来我们这儿是对的,她没有被咬人者注射病毒,是转变不了的,放任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陆礁的视线落在小游那张惨败如纸的脸上,就连她的唇瓣都没有一点血色,整个人就像被放进冰窖里一天一夜似的,白得吓人。
“那你们……?”
从身后的屋子里忽然走出一个举着针管的白衣人。
他随意敞开的白大褂让陆礁眉头皱了皱,白衣人戴着口罩,戴着无框眼镜,镜片上还反射着屋内白炽灯的光。
他站定在小游病床上的一侧,把针管的盖帽取下,又用两只手指头配合着左手的动作弹掉针管内的空气,就在他要朝小游注射的前一刻,被陆礁拦了下来。
“你要对她做什么?!”
陆礁的手被江少华挡住了,“别急,陆医生。”
白衣人瞥了一眼陆礁,语气平淡,“注射药剂,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活下来,不注射药剂,活下来的概率是零。”
陆礁的手垂了下来,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药剂被一点点注射进小游的身体里。
片刻后,小游的脸从没有血色,变得渐渐红润,肤色又一点点变得雪白,几乎,和陆礁被咬后的第二天症状一模一样。
看来,她活下来了。
陆礁来不及松口气,就看到那个白衣人摘下了口罩,露出了一张陆礁极为熟悉的脸,还朝陆礁伸出了手,“好久不见,学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