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那枚华贵的宝石映在白云生漆黑的瞳孔里,她眼里泛起点点波澜。

    “这,这——”

    白云生刚想说这人还挺有眼见,但是下一秒又觉得这样立马收下显得很见钱眼开,虽然她确实也是这样的人。

    为了不闹乌龙惹个不痛快,白云生忍住想伸出摸项链的手,话题一转。

    “你这是什么意思?财不外露你不知道吗。”

    女生还是垂着眼,只是把项链连带着自己的手,一齐塞进白云生的手心里。

    两人的手心隔着一块冰凉的石头,彼此的热度缓缓灌入其中,白云生感觉自己好似被烫了一下。

    “我带你回家吧,你应该还记得你家地址?”

    白云生特地把头歪到女生的左耳侧,微微提高音量。

    女生抬起眼,对上白云山的,看着她双眼清澈透亮,不论看什么总是透出一股灼热的亮光。

    女生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一会儿,随后摇摇头。

    看来左耳还是能听见的,要是这人再不做些表示,白云生都要怀疑陈姨的检查是不是有误,差点以为对方两只耳朵都听不见。

    “你是不想回还是不记得啊?”

    不会给人脑子摔坏了吧,猜想从心底里生长,白云生有些笑不出来。

    “算了,我先带你回去吧,你不想说写给我看总行了吧?”

    女生没有点头或摇头,只是唇角勾起一个极其浅淡的笑,几乎是一瞬即逝。

    阳光不仅晒人而且刺眼,白云生只能压着眉来勉强适应。

    她脱下防晒衣盖在头顶,眼前便立即落下一片阴影。

    白云生乜斜着身旁的人,女生似乎不怕晒一样,背依旧挺得直,脸上没半分烦躁的意味。

    真像个精致的洋娃娃。

    没一点人的喜怒哀乐。

    白云生这样想着,心里不免有些惊讶和不屑。

    但手上的衣服却忍不住往右边递过去,掩在女生头顶。

    *

    “巴山楚水……什么地。”

    白步川翘着二郎腿躺在冷硬的地板上,一旁的风扇吹出带着热意的风,将她的裙摆吹拂到肚皮上,但白步川丝毫不在意,时不时转着脚踝。

    她拿着笔在作业本上勾勾画画,把不认识的字都圈出来,不一会儿,远远看去,本子上全都是“8”。

    白云生进门的时候就看见这么一幕。

    她将手上已经被晒得发烫的防晒衣扔在白步川的小脸上。

    “说了多少遍不能躺地上,你想生病是不是。”

    “哎呀,老姐,很热啊。”

    “少啰嗦,快从地上起来,要写作业就好好写。”

    白步川耷拉着脸,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见着昨晚上那个漂亮姐姐居然跟着回来了,她站在原地愣神盯着人家。

    “姐姐,你知道这个诗下面一句接什么吗?”

    说着,白步川把自己的作业放到女生眼底下。

    “你思考过吗你就直接问?”

    白云生知道女生不爱说话,避免白步川等会儿童口无忌说出些什么胡话,她直接把白步川拉到自己身边来。

    “给老姐看看,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就没有不知道的。”

    “那你高考还考那么差?”

    “我那是发挥失常,不对,再差还教不了你一个小学题?”

    白云生抿嘴,手上握着白步川灰扑扑的作业本。

    “巴山楚水凄凉地……”

    好眼熟,好顺口,至于它的下一句,有一丢丢的陌生。

    白云生夹在两个人中间,两方视线都不约而同的落到她手里。

    “巴山楚水凄凉地,responsibility。”

    白云生把中指和大拇指圈起来,往本子上得意地一敲,发出“啪”的一声。

    “小意思,拿去填吧。”

    说完,她把作业本连忙塞进白步川的怀里去。

    白步川学着白云生刚才的语调,洋不洋土不土的念出这一句鸟语。

    “是这样的吗?”

    白云生语重心长道:“你等会回去把这首诗背得滚瓜烂熟不就知道了,叫你不好好背书。”

    白步川挤着眉头,似懂非懂地小跑回房间去,势必要找出原句。

    “我这小妹语文差了点,见笑了哈。”

    白云生笑着挠了挠头,把茶几上的水果堆在女生面前。

    眼神一转,便看见地上还有着白步川没有拿进屋子里的小书包,她拽着书包带子,里面的东西便哗啦啦的掉在地上。

    白云生从一堆本子里翻出一根自动铅笔,又撕下一小块白纸。

    往上写了“姓名”和“地址”两栏,随后递给了女生。

    “你填一下呗,不算查户口。”

    女生握着尚且还带着那人余温的笔杆,看着那四个字迟迟不动笔。

    白云生瞥见地上堆着一本书,她等着女生回复之余拿起来随便翻看了两眼。

    那是小姨买给白步川的一本科普书,里面图文并茂地介绍每种鸟类,图画色彩鲜艳,字号略大又清晰,很容易让人记住。

    草草翻到尾页,女生才把白纸放在茶几上。

    白云生把书放下,微微弯腰一看。

    姓名和地址两部分有一些杂乱的字迹,写了几笔又划了几杠,最后似是有些不耐烦了,索性在上面涂了圈。

    纸的最下方只有铁画银钩的寥寥几字:忘了。

    忘了……

    忘了?!

    白云生突然觉得自己捡回来一个烫手山芋,她倒是没太大感觉,主要是老妈和小姨那里怎么说。

    家里不算富裕,除去渔粉店的房租电费等一系列开支,剩下的钱养活四个人也已经算勉强了,更何况白步川还要上补习班。

    白云生的眉头皱得足以夹死一只苍蝇。

    这么一弯腰,忽的有什么东西硌到自己的肚子,白云生随着感觉摸向裤包里,冰凉的触感提示她那里的东西价值不菲。

    白云生的眉头又立即舒展了一半。

    只是带对方去做了个检查,便得了这东西,如果把人养好,那说不定会给的更多。

    不说别的,就光是这个首饰都足以养她了,只要把这个东西卖掉。

    “哈,没关系。我这个人最热心肠了,小时候就喜欢收集东西。”

    “但是,话又说回来,没有名字很麻烦,总不能喊你“喂”吧,多不礼貌。”

    女生只是静静听着,没有要回应的意思,白云生试探问道:“要不然先随便取个名?”

    脑子里倏然冒出两个字,挥之不去。

    白云生对于这个呼之欲出的名字有些疑惑,她眼珠一转,落到茶几的那本科普书上。

    她将视线收回,“蛮蛮,好不好?”

    白云生本想解释这个名是怎么来的,慌里慌张抓过书本,有些无序地翻动着书页。

    “那什么,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给我的感觉很像那种高傲的云雀,啊,我不是说你像鸟。”

    白云生越解释越乱,手上翻书的动作更快了些,正想翻到前面去找目录,手上的书却突然合上了。

    准确的说,是被人合上的。

    白云生顺着封面上骨节分明的手向上看去。

    女生面上依旧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变化,但是白云生莫名认定她是开心的。

    “好吧,那就叫这个名字好了。”

    白云生把手上的书又放回茶几上,有些惬意地往后靠着沙发。

    视线自然而然对上墙上的旧时钟。

    时针已经划过半圈了,白云生心中警铃大作,从沙发上跳起来。

    忙活了大半天,忘记去店里帮忙了。

    她有些手忙脚乱,“那什么,你先回我房间去吧,怕等会我小姨回来,看见你解释不清楚。”

    说完,蛮蛮很是听话地点头,把沙发上的凹陷铺平,才回了她的房间里。

    白云生披着防晒衣,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出家门。

    她跑到一半,心里涌上一股怪异。

    刚才那情形,好似是自己偷偷摸摸藏了一个情人一样。

    想到这儿,她浑身打了一个冷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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