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貌

    阡陌交通的村庄,通往白榆家的路有多条,她有两个家,可以走更多条。她最为习惯的也就两条,一条通向老屋,一条通向新屋,一个在村子内里,一个在村子边缘,如今就只有一条了。好在它们有共同的路径,这是村里的特色,像恣意生长的树根,分支众多。村子内里的房子很是紧密,一个挨一个连成排,排与排之间仅隔门前人行道与长长的排水沟。人行道与排水沟很干净,都由水泥修葺而成。

    白榆现在途经的是一段四方休闲的小路,它是两个间隔不远的小卖部的落脚点、男女老少的聚集地、村里最大的群报网。如今人烟稀少,只有几个斑白老人以及单打独斗的小卖部,曾经她最不愿意踏入的小道,如今终是落个清净。

    途经那个关闭的小卖部时,只见其相邻的木屋之下,有一位老人闲坐,一条黄色的老狗握在他脚下,睡得正香。其旁边那块极富光泽的座石居然无人落座,它曾经可是被无数人争抢的。

    “爷爷好~”白榆向老人打招呼。

    “回来啦。”老人和蔼地说。

    “嗯嗯”

    往前左拐,就能看到另一个营业的小卖部,生意真不错,还开了分店。她家这一栋木房与对面自建的小砖房把这里分为了四条岔路,中间的四方小空地便是中转站,两边也都是房子。白榆要走的是对角线那条,就在她的正前方。

    “白榆,回来啦!”一位邻居向她打招呼,白榆随声而望,那人正在自家门前吃红薯,白榆认识她,称呼她为瑶姐。

    “嗯嗯。”白榆停下脚步回应,随后继续往前走。瑶姐家旁边的那栋紧闭房门的砖房,是她一个儿时玩伴的家,往常她们是一年见一次,但去年她结婚了,以后就说不定了。

    沿着发小家的墙面走到尽头,迎接她的是两条岔路,往左通向老屋,向上通往新屋,实际上两条路都能到新屋。白榆往上走,但不是爬到顶,走几层台阶后,她要向左拐进去。这条笔直、层层向上、尾端能见绿林的阶梯路,两边房屋不多,因为它的尽头是村外,视野也越来越开阔。

    现在白榆要前往她们这块区域的群报网之路,也是最为亲近的左邻右舍之路,即左拐进去的平坦大道。如今大多数人都搬进新屋或已外出,只有四家居住。大家都很可爱,大人忙活完,闲时刺绣;小孩玩耍后,闲时写作业。

    十年过去,老屋之路拆下一栋危房,引来了无数光。现今这块土地已入住三家鸡舍与一家鸭舍,并种着一些瓜藤食物。有超级茂盛的南瓜,沿棚而爬,南瓜花十分繁茂。有枯萎的丝瓜,丝瓜已能留种或当洗刷工具,瓜棚下的邻居一片祥和。

    继续穿越这排木屋,白榆在一家门口停下脚步,间隔一条排水沟,与下边有三四米落差的就是白榆家的老屋了。她就站在其背后,透过这个破碎的缺失一块边角的玻璃窗,在二楼的大走廊带来的无数光下,她得以看到屋里沉寂的火塘与黝黑的木梯。不太平滑的水泥地面赫然成为黑暗与光明的分界场,足够的光明纵使能驱赶黑暗,但玻璃窗下的灶台仍旧昏暗得不见影子。

    继续往前走,右手路边是一个用石块、泥土以及少量水泥堆砌而成的小高地,四周杂草疯长,唯有中间干干净净。现在还晒着一张粉色的床单与几件大人、小孩的衣服,牢牢地挂在一根横跨在两把被捆着的呈三角形状的竹竿上。这是白榆另一位发小家的“院落”,木房子就屹立于空地后,她抬眼就能看到。他们一家常年在外,她与她几年才能见一次。

    再直行几步路,就是花奶奶的家。陈旧破烂的漏雨危房,不见当时人,只见沉寂屋。与其相邻的是伯母家,巍峨的青砖瓦墙拔地而起,岁月的风霜仍旧藏不住它的宏伟,两扇大门的兽面衔环虽简单,仍不失风采。现今门户大开,放着一个竹制鸡罩、一个沾着饲料的瓷碗以及一个装着水的塑料碗。伯母家旁边又是一块小空地,也是大家的休闲之地。在其旁是一位独居爷爷的家,与另一个常年在外的邻居相邻。爷爷总是坐在门前小憩,可现在却不见老人的影子,也许他的家人来接他了。后来白榆才知道,原来他已于九月初去世,而她九月底才回来

    从邻居家门前走过,便是伯母家的新屋,一栋三层的小楼房,他们一家子已入住。两房之间隔着一条小道,从这走进去,就是白榆的家了,与另一位邻居相邻。其实还可以通过发小家后门,越过伯母家的小菜田也能到白榆家。

    白榆历经几个台阶,终于抵达家门口。门前很是安静,一个人都没有。长庚此刻灵活得像只松鼠,从进村后她就一直探来探去,只是现在更加大胆了,或跑到白榆的头上,或跳到她的肩膀,一刻都不停歇。

    入户门敞开,白榆刚跨过门槛就闻到了一股鲜美的肉香味与酸菜味。在她的正前方,有一张桌子,摆放着好几样菜肴。白榆顿时双眼冒光,迫不及待地靠近。

    付妈妈刚好从厨房出来,手里拿着两双筷子。“小榆,终于回来啦!快来吃饭。”

    白榆的妈妈,名叫付梅,一位热情心善的妇女,大家都叫她梅阿姨。白榆的性子随她,温和热情,人也长得中规中矩。肤色倒是白皙,毕竟她干不了面朝天的活。

    长庚瞬间缩进白榆的衣领内。白榆也不管她,放好东西就去坐下,接过白妈妈递来的竹筷子。

    “妈,怎么不见峥峥?”

    “他呀,去亲家母家玩了,过段时间再回来。”

    “哦哦。”峥峥大名叫白峥,是白榆的侄子,大概两三岁,付妈妈近几年在家照顾他。

    心心念念的一顿饭终于开始,是熟悉的家乡菜与美味的肉香味。

    “妈,你还买了烤鸭!”白榆惊喜道。

    “就知道你喜欢吃,我特意去小荷那买的。”

    白榆就知道,小荷姐是邻村的,做的烤鸭味道一绝,又香又脆。她每天都会在早晚饭前走街窜巷吆喝,认准那地道的喇叭音就行。白榆即刻夹起一块吃,还是熟悉的味道。

    吃完晚饭后,付妈妈就窜门去了。白榆心满意足地躺在床上,任由床单与被套散发的清新柠檬味包裹她,想来是刚换上不久。长庚则当起巡视员。开门进去,引入眼帘的是一个米白色衣柜以及一个与之并排的原木色书架。

    衣柜过去是一个宽敞的大窗户,占据了一面墙。窗户旁边放着一张桌子,桌上摆放着一束紫色干花、一束浅粉永生花以及几个小盒子与笔盒。桌子过来就是靠着墙壁的床,进门左侧的墙面就是它的位置。床头是带有收纳的方形台,上面放着三幅齐平的画,从左到右分别是无尽夏绣球、向日葵与蓝色鸢尾。

    见长庚停靠在窗台,白榆也动起身。她一靠近窗台,就有一阵微风吹来。

    “白榆,我好喜欢这里。”长庚高兴地说。

    “我也是。”

    倾听晚秋蟋蟀“吱吱吱”的鸣唱,不知幸福了多少倍。她要待很久很久,直到长庚找到家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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