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喂——喻绥——”
熟悉的呼喊声响起,阳光顺着半敞的窗帘倾泻进来,喻绥揉了揉眉心,睁眼,朝着声音所在处看过去。
刚睡醒,脑子并不清醒,喻绥被人揽了揽肩膀,调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还没睡醒呢?都要到站了。”
随着声音呼出的热气扑打在喻绥耳边,他不适应的推开了身旁人些许,揉了揉耳朵。
意识回笼,清甜的女音也响了起来,“云塘小路七号即将到站,准备下车的乘客请拿好贴身物品,有序排队下车。”
云塘,他们的目的地。
男人被推开,非但不远离,反而笑着又贴近了些许,“诶小鱼儿,我可是千里迢迢陪你过来,靠近点都不行?嗯?”
喻绥无奈,只能道:“好啦慕盏,要下车了,把包拿上。”
“唉,好吧,真是还没有新欢就忘了旧爱……”慕盏幽怨的盯着喻绥,手也不闲着,整理着东西。
喻绥把身上披着的大衣还给他,有些惊奇,“什么时候盖上的?哟,会照顾人了啊。”
慕盏一把夺过衣服,哼哼的笑了两声,“我一直很会照顾人的好不好?”
入秋了,虽阳光还是刺眼,却也免不了刺骨秋风。
喻绥笑着点头,随着人群一同站起,跟在后面,并不急着出去。
大巴上人太多,空气也闷热,他抱着自己包,忽然觉得这一幕很熟悉。
他十七岁那年夏天,好像是同样的闷热天气,同样的拥挤人群。
慕盏在他身后,见不得他发愣,一把揽过他的肩,轻拥。
喻绥回神,面前已经空出了一人位置。司机不耐的回头瞅了一眼,他便顺着身后那股力道,朝前走,下车。
现在他身后是慕盏。
微风拂过,喻绥却莫名打了个寒战,接过慕盏递来的小包,看着他去大巴车下方取行李箱。
到底是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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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绥来云塘是为了工作上的一些小事,他觉得待不了几天,不准备带多少东西。
慕盏却强硬的往空荡的只有一些资料与贴身衣物的行李箱里塞满了东西。
公交车开不进居民楼,他们得自行拿着行李过去。
慕盏推着行李箱,抱怨:“好沉啊,明明也没装多少东西。”
喻绥只提着两个小包,一身轻松,朝他笑:“谁让你给我装那么多东西?明明只过来待几天。”
“不行!这些东西都是必需品啊拜托,缺一不可,不然可就有人要心疼了。”
“谁?你吗”喻绥调侃他。
慕盏拜拜手,有些迟疑,“小时哥嘛。”
“我常出差,你倒是和亓时关系好了。”
“……倒也不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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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闲谈中慢慢流逝,喻绥享受着这少有的清闲时光。
红如血的枫叶落在他衣上,又被轻轻抚下。
这次出差时间大概不长,喻绥本打算住在酒店,公司却说已经为他安排了住处。
他们跟着导航,找到了一处风景不错的小公寓。
喻绥在五层,进门,房间倒是很干净。
看上去刚打扫完不久。
“公司这次倒是很大方……不过也有点无用。”
“五六天,住在酒店就够了。”
慕盏把行李提出电梯,跟着进门,随意将东西放在玄关,一只手在他面前比划,“Nonono,万一就谈妥了,要多住几个月呢。”
喻绥浅笑摇头,“好了,别开玩笑了,来这里又没什么大目标,来来,看看有没有摄像头,别发散思维去想不可能的事了。”
慕盏撇撇嘴,从兜里掏出工具,懒洋洋的回道:“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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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还是比较可信的。
他们检查了一圈,没发现什么不对,喻绥又清理了下房间,没什么污垢,这才打开行李箱。
慕盏塞的东西太多,又杂,两人整理了好一会。
喻绥站起身,扶着床缓了缓,眼前阵阵发黑,他垂眸待了会,只当是起身太快反应不及。
“好累……啊,喻绥,我有点饿。”,慕盏坐在床上,旁边是一堆衣服,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喻绥弯了弯眸子,觉得好笑,拿起手机,“那给你点外卖。”
“不要。”慕盏拉住他的手,黑眸紧紧看着他,说:“我想吃你亲手做的菜。”
“好啦,等我出差回去的,这里也没有东西。”
“不要嘛~就是想吃你做的,我刚刚看厨房了,有锅碗瓢盆什么的,很干净。”
“来的路上不是路过一家店嘛,我看他们家就是卖蔬菜什么的。”
“喻绥~好喻绥了~喻哥哥~求你给我做嘛。”
喻绥无奈的叹气,拿这个小他四岁的弟弟没办法,只好道:“那我去给你买菜,你把剩下的这些东西整理了。”
他指着床上的衣物以及下面的零零散散的工具,“在我回来之前整理完。”
慕盏蹭蹭点头,朝他甜笑。
喻绥从钥匙串上拿了钥匙,剩了两个放在柜子上,嘱咐他,“不要乱动别的东西,比如天然气什么的。”
简直像对小孩一样。
慕盏听话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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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绥出门了。
他揣着手机,倒是没用导航。
他记性不错,刚刚那家店也不算远,走一走就能遇到。
下午了,太阳只留一抹残阳。
似乎更冷了。
喻绥捻了下手指,打算快去快回。拐了几个弯,红彤彤的店铺便出现在眼前。
果然不远。
喻绥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他很了解慕盏的喜好。,挑了些简单的,在前台结了账,又买了包糖。
他最近好像有点低血糖。
这家超市门是常敞的,提醒老板来客的是门口帘子上垂挂着的风铃。
轻飘飘的,叮叮响。
昏黄的灯光勉强照亮了小路,喻绥拿手机开了手电筒,一只手提着些菜和肉。
前面是个岔路,需要转弯,接近傍晚,没什么人出来,喻绥也就随意走了过去。
结果他与人撞了个满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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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喻绥也不矮,179的个子算得上高挑,偏偏鼻子直直撞上那人的下巴。
喻绥嘶了一声,后退几步拉开距离,他揉了揉鼻子,和人道歉:“不好意思,你没事……”
问候的话没说出口,喻绥就迎上那人的目光。
平静中带着些许轻佻,真是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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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知青。
喻绥脑中浮现这个人名。
——他曾经的挚友,兼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