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下午四点,人都陆陆续续到齐了,独独少了南浔。

    人机都打完两把了也不见来。

    “我桌儿呢?不是出事了吧,快发个消息问问。”陈佳磊退出房间,让其他几个先玩儿,准备打开微信。

    话音刚落,“叮咚”,陈佳磊的消息提示音就响了。

    [help!]

    “哟?我桌给我发消息了,help?这是怎么了?我问问啊。”

    [你咋了桌?不是路上出事了吧?]

    [没,放心吧,就是我找不到地方]

    [这里拐进去?]

    [图片]

    “我桌儿这是走哪去了...纪秊,纪秊!你快来看看这是哪呢?南浔迷路了!”

    纪秊坐在客厅的地毯上,闻言跨过两个瘫在地上,嘴里喊着“上上上”的兄弟,看着陈佳磊的手机里的图片仔细辨认。

    南浔已经到附近的十字路口了。

    “你让他就在那等着,我去接他吧。”

    纪秊家的别墅是在小区里的,一栋一栋往后排。但是这小区的大门确实有点难找,进来也得弯弯绕绕走一阵子。

    纪秊到路口的时候,南浔正站在那,用脚在扒拉路边的小石子儿。他今天没裹他那件宽宽厚厚的棉服,而是换成了一件深绿色的短款羽绒服,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拿着些什么。

    因为没戴手套,左手冷了就换右手拿着那东西,再把左手插进口袋,过一阵儿右手觉得冷了就换回来。

    “来我家找不到路,不来问我,给陈佳磊发消息有什么用?嗯?”

    纪秊绕到南浔身侧,手搭在南浔肩上,盯着南浔冻的微微发红的耳朵。

    南浔倒也没被吓着,只愣了一瞬,盯着面前这张放大版的脸,思考了两秒这是哪个,随即反应过来。

    他呼了口气,他的脸就在纪秊那里蒙了雾。

    他只觉得有人在他手里塞了什么东西,便抬起手来看。

    粉粉的?什么东西?

    “生日礼物。拿着冻手,正好你来了,那就你拿着吧。”

    他看到了南浔亮闪闪的眼眯起来,露出八颗牙对着他笑。

    两颗虎牙尖尖的。

    右边第二颗牙为什么比其他牙都小呢?

    “这么粉?你说给我姐的我还信。”纪秊轻轻晃晃手中的盒子,“是什么?”

    “你回去自己拆。”南浔冻的有点久了,急着要去屋里暖和暖和,他拽了拽纪秊的袖子,“快走了!我都迟到好久了,走哪走哪?”

    纪秊把脖子上的围巾解下来,围在南浔脖子上。

    暖和是暖和,但是...

    “我不要,红配绿了!”

    纪秊的围巾是红色的。

    “放心吧,好看着呢,马上就回去了。”

    “真的?”

    “真的....”

    “诶,其他人都来了吗?不会就我找不到路吧?”

    “他们游戏都开三把了,就你是糊涂蛋。”

    “我这是因为第一次来!诶不是,你家这大门藏这儿?我能找到才怪了....”

    ......

    一进大门,热烘烘的暖气扑面而来,刚从那寒风呼啸的外头进来,南浔觉得整张脸都在烧。

    同时扑面而来的,不对,扑耳而来的,还有客厅里大小伙子们的吱哇乱叫声。

    “推塔推塔!”

    “救救救救救命!啊!死了!”

    “这波单杀帅不帅!不是,咱家高地呢?!”

    最终这把游戏以失败告终。

    “你们可算回来啦!快来快来一起玩儿,这次肯定能赢!”

    游戏结束这群人才可算舍得抬一下头,闹哄哄给俩人挪出来个位置。

    “南浔你玩儿什么位置?”高正阳拉南浔进队伍。

    “嗯...法师吧。”

    “那正好,把陈佳磊替了吧。”

    此话顿时引起陈佳磊的抗议。“凭什么!!!”

    “你刚那把1-12。”论一句话堵住陈佳磊的嘴。

    旁边男生也凑过来笑道:“磊啊,虽然是娱乐,但上把死的太惨了!你这局还是干回你的老本行,当回一个可爱的奶妈吧。”

    陈佳磊本来是玩辅助的,但是最近他想崛起!他想靠自己获得胜利!于是苦练法师。

    但...可能缺那么一丢丢丢丢丢丢...天分。

    大招打队友的法师在他们这个段位也是不多见了...

    陈佳磊也是认命了。“我就玩两局!完了我就要玩法师!该撤退都给我撤退!别一个个都觉得能上!知道做辅助有多心累吗!”

    两局下来,南浔发现,纪秊好玩儿打野。

    但他总来偷吃中路的兵线!

    姗姗来迟的南浔只能操纵着那个双马尾的游戏角色原地转圈圈蹦来蹦去,以表自己的气愤!

    “纪!秊!”

    有空了南浔就去偷偷摸摸打纪秊几个野怪。

    后来陈佳磊玩法师,发现自己的兵没了,他追着纪秊丢技能跑了半个地图,都得所有人都哈哈大笑。

    一群人在游戏里浪了两个来小时。

    一个人打游戏的时候总是安安静静的,但是一群人聚在一起不自觉就热闹起来了。

    一起打过游戏就是朋友,是兄弟!两个小时下来,原本和南浔不算很熟的两个男生都和他玩闹起来了。

    “芜湖!终于赢了!星星我好饿啊,我要吃饭!”陈佳磊无力垂下手臂,坐在地毯上往后一倒,靠在沙发上喊饿。

    一夫夜呼,乱者四应。

    其他人也跟着喊饿。

    “那咱们吃饭吧。”

    肉,菜,酱料都准备好了,从冰箱拿出来开个火就能直接涮了。

    十六七岁的孩子正是长个子的年纪!所到之处宛如蝗虫过境!

    秉持着粒粒皆辛苦,不浪费粮食的精神!

    吃的干干净净!

    “我天,无意冒犯...你们家今天没给你们吃饭啊?”纪秊怀疑这几个人到底是个什么物种,起码这进食量不太像人类,值得考究。

    “不要崇拜哥,哥只是饿太久...嗝。”

    “磊啊,照你这么吃下去,你变成一个正方形的那天也就不远了!”

    “玩归玩闹归闹,别拿身高开玩笑!我只是还没到长的时候!”

    一群朋友在一起就是干什么也不能消停,饭桌上也是热热闹闹的。

    纪秊往边儿上挪挪,问南浔:“吃饱了没?不够再加点儿,他们吃得不少,你好像没吃多少?”

    南浔想,和这群人比,他吃得可太少了。

    “够了够了,我吃不下了,一会儿还得吃你的生日蛋糕嘛!”

    陈佳磊耳朵尖,“我都差点忘了还有蛋糕呢!歇会儿歇会儿,一会儿点蜡烛唱生日歌!”

    纪秊笑着骂他:“一听吃的耳朵就竖起来了你!”

    “嘿嘿嘿...”

    蛋糕是其中两个男生合资买来送给纪秊的,俩人还亲自动手,在蛋糕上画了个大脸,据说是纪秊本秊...

    俩人对天发誓,绝对没有故意摸黑纪秊的形象,纯属技术问题....

    南浔看着那烈焰红唇,满脸乱飞的浓眉大眼,只怕纪秊当场掀桌。

    陈佳磊早就笑得气都换不上来了,捂着肚子往高正阳身上靠。

    纪秊倒也没那么小气,丑归丑了点儿,但也是两份心意,嘴上损了几句就兴致勃勃开始往上插蜡烛了。

    十六根蜡烛插上去,蛋糕就像个彩色的秃刺猬。

    关了灯,它就变成了孩子们寄托美好愿景的载体,幸福同烛光一样照耀着今天的主角。

    南浔喜欢热闹,喜欢这种幸福的氛围。

    “来来来!让我们为我们星星的十六岁生日高唱颂歌!祝你生日快乐…许愿啊你!”

    双手合十,一个人的愿望就在一群人的祝福中融进火里了。

    愿望是秘密,说出来就不会实现了。

    温馨的场面,也有危险在悄悄逼近,比如此刻,在纪秊闭眼许愿的这30秒里,他没有注意到身边一群人默契地以他为中心靠拢。

    就在他睁眼的那一刻,他也记不起有多少双沾满奶油的手向他扑来了。

    “生日快乐!接受我的祝福吧!”

    “别想跑哈哈哈哈!”

    “你也来点儿吧哈哈!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每个人的指尖都沾了那么些奶油,由围攻一人变成群体混战。

    纪秊也不是坐以待毙的角色,当下就抹了一点蛋糕上的奶油开始“反围攻”,场面乱成一团。

    南浔也没逃过纪?的报复,他被堵在沙发和纪秊之间,半点儿跑不了,只能假意投降。

    “我错了我错了,商量商量。”

    “商量什么?刚刚不是笑的可欢了?”纪秊半点不上套,继续逼近。

    南浔已经退无可退,一下子倒在了沙发上,撑起身子往角落钻,试图找到机会反击。

    纪秊哪可能给他这种机会,他居高临下看着南浔那点小动作,好笑地挑了挑眉。突然,他俯下身控制住南浔的两只手,按在他身前,左腿屈起在南浔身侧的沙发上,跨在南浔腿的上方。

    南浔挣不开他,又不能蹬他,只能在那瞎扑腾,一点劲儿也使不上,一个劲儿想笑。

    “我真错了哈哈哈哈哈,你快放开我!”

    然而纪?充耳不闻,用右手沾满奶油的食指在南浔的脸颊上不知道在画些什么,弄的南浔浑身发痒,一直忍不住在笑。

    终于画完了,纪秊才舍得从南浔身上起来。

    南浔略微使劲儿拍了一下纪秊的胳膊,质问道:“你在那画半天,干啥了?”

    “把你变成猫猫。”

    “什么?”

    没等南浔反应过来,陈佳磊那边的混战也可算是结束了。大家的目光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一遍,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咱们这一群妖怪哈哈哈哈!来来来,拍个照,这可得好好纪念一下。”陈佳磊开了手机的前置摄像头,胳膊伸老远,努力把每个人都圈进屏幕里。“看这里啊…桌桌桌!你和星星离近点,拍不到你了都…你这是谁给你抹的哈哈哈!”

    南浔满脑袋问号,纪秊到底在他脸上画什么了?王八?

    身边人忽然把胳膊从背后绕了上来,圈着南浔,把他往自己身前拢。

    南浔只看到绕到他身前的那只手还比了个耶。

    老土的拍照姿势。

    “来看镜头…茄子!”

    南浔顶一张懵懵的猫猫胡子脸,纪秊笑的灿烂,两人挨得这样近。如果有人看到这张照片,想必会认为俩人是很好的朋友。

    他们自己也相信他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这张照片后来被纪秊偷偷地洗出来,定在了框里,成了他收藏的宝物。

    也是最后留给南浔的,遗物。

    南浔不记得他费了多少力气求了多少次情才得到这些,他只觉得那个冬天,应该是很冷的一个冬天,定是他呼出的气扑在了相框的玻璃上,否则他为什么看不清纪秊的脸呢?

    他不能看不清的,他还要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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