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城的上午——————

    在M城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从公寓去上课的路上看到很多穿着学士服的毕业生，有的人与父母并肩，有的人爱人在侧。讨厌的小鸽子跟路边的垃圾纸屑一起翻滚到路人的脚下，每家店的店主都开始在门口放很多桌子和凳子，不管是顾客还是路人都可以坐下来休息，点杯咖啡或者是酒，这可能是M城在我心里最人性化的一件事。

    棠曜不怎么喝咖啡，准确的来说他开始喝咖啡这件事还是在工作后的某一天，我从淘宝上给他买了一个咖啡机开始的。他的胃不好，所以基本不喝冰的。小说里的总裁基本上都是这样，有胃病有医生，但是棠曜没有。他一直都是一个很好很有礼貌的人，不管是对经纪人还是工作人员，可能是过去的生活实在是太幸苦了，面对这些陪他“患难与共”的人，他总是不忍心苛责。这么多年内他在圈子里一直风评很好，甚至跟他只有一次工作交集的化妆师都会在社交软件上晒出工作细节力证他在日常生活中的确是个很美好的人。

    此时，我站在一家画廊门口，盯着一幅不知名画家的白桦林画作看了很久，这幅画的名字叫做《serendipity》，描绘着秋日金黄的树叶，涂着石灰斑驳的树干和混合着泥土的绿草地。最迷人的是那束折射下来的阳光，衬托出这片白桦林的幽深，曲径通幽处。突然微信里的“puppy”发来消息：“你在干嘛呢？”我拍了一张图发过去说：“在外面呢。”

    他立马打了一个电话过来，声音略显疲惫，埋怨说：“是不是我不给你打电话你就永远不知道给我打电话？”

    “这不是怕打扰你嘛，怎么样？最近打算休息休息？”我有点心虚，但更多的是逃避，虽然不知道在逃避什么。

    “嗯，已经彻底完事儿，活动也完了。打算带着团队到处吃吃喝喝，大家都幸苦了。”

    “那不是蛮好嘛，好好休假一下。”

    “芙芙，你要不要回国一段时间，刚好我这段时间有空，可以一起旅游。”

    “还是别了吧，被拍到不好，而且我最近也挺忙的，走不开。”

    “你为什么不肯回来看看？除了学业，M城有什么值得你留念的吗？”

    “你在说什么啊！当然是因为忙，好了好了挂了，现在回去继续打工。”

    说完以后我急忙地把电话挂了，走进画廊里想把这幅画买下来，也不知道送给谁，只是那束阳光太明媚，好像是从远方射到我的心里。但是画廊负责人告诉我：“I'm sorry, madam, but this pianting is not for sale."

    "I'm really sorry to hear this, but is there any chance of this painting being sold in the future?"我满脸遗憾地继续问他。

    "I'don't know when I will sell this painting, probably sometime in the future."画廊负责人耐心地向我解释。

    我凝视着这幅画，心想：所以你看吧，棠曜。人生就是这样，你自以为可以把控所有事情，但是总是事与愿违。你在镜头前说的那些关于“我最幸运的是在多年的努力中我得到了粉丝的喜爱，更把握住了我的演艺事业。”的话，不过是你把控住唯一的一件事罢了。我们总是这样，只能把握住自己当下的东西，就像距离？你没有办法来M城我也没有办法去你的身边；人脉？身边全是来来往往的人；时间？我们一直断不掉又一直错过。

    ————A城的下午————

    棠曜被挂断电话以后有些沮丧，娅姐从厕所回来拿起棠曜给自己点的冰拿铁问他：“怎么了？”

    棠曜整理了一下情绪露出标准的笑脸：“没什么事情娅姐。”

    长时间的合作娅姐多少是知道一点关于棠曜的私事的，她一边把冰拿铁放下一边压低声音问：“是因为小芙？”

    “差不多吧，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年她一直在M城呆着，也不回来，消息发得越来越少了。她的确也忙，但是我总觉得我们越来越没可能了。”棠曜苦笑，继续说：“是不是像我们这种人就没资格喜欢别人？”

    “胡说八道，什么我们这种人，我们也是正常人好吧？你娅姐我不是照样结婚生子？”娅姐摇了摇头，很认真地说：“不过我也理解小芙，她不是圈内人，又专心学术。你这两年属于事业上升期，那么多粉丝，如果你们在一起了，不管是对她还是对粉丝对你的事业都没好处。隔壁家Leo跟他的小女友官宣以后，人气下去了不说，现在网上那些粉丝都追着他小女友骂，代言都丢了好几个。前段时间跟Leo的经纪人聊天的时候还说现在她处理Leo和粉丝之间的矛盾处理到想吃安眠药。”

    在娅姐的安慰下棠曜心情好了不少，他自顾自地喝了一口咖啡：“我的确是想这几年专注自己的事业，多挣点钱，我不能对不起我爸妈和你们，也不能辜负我自己这十几年的努力。但是芙芙...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就是放不下，我每次往台下一扫的时候我都好像能看到她的脸，你知道的她对我不太一样？十年前的我一事无成，是她陪着我。”

    “这倒也是，这些年你合作的女演员合作结束后，基本上都拒绝炒cp，每次一传出点什么绯闻你就让我们赶紧去处理。”娅姐笑着说：“怕不是也担心小芙在国外网上冲浪的时候看到吧？”

    “她要是真的在乎这个就不会连回来都不回来了，我认真的娅姐，如果下次有去M城或者D城的通告什么的，可不可以帮我接？”棠曜用指腹摩挲着透明咖啡杯，对娅姐说：“娅姐总不会愿意看到我以后老了，拍不动了，跳不动了，孤独终老吧？”

    娅姐假装生气给了棠曜的手臂一巴掌：“你要是再继续胡说八道就别想让我帮你办事。”

    棠曜笑着拍掉娅姐的手，看着门口偷拍的粉丝露出明星标准的笑容，阳光下煞是好看。他心想：“所以你看吧，芙芙。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人会反对我们在一起，说不定哪天我就会因为思念去到你的身边，就算你不会回来。身边的人都能看到我对你的牵挂，十几年的命运我都把握住了，这次我也不会独自等待。每一次再见都不过是暂时分别的一天，就算我做了做坏的打算也会尽力争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