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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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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先想着下午看屋要耽搁,便留下话晚上不回来吃,这会子到家一家子都吃过了。宝瑢欢欢喜喜接下宝珠带回来的小玩意儿,还有一包水晶糕跟蜜渍杏脯一并都递给她去。

    宝瑢也爱出门,只是今儿因有事没带她一起,先前在苏州什么游春赏景,逛街买东西她是最感兴趣的,若有什么节日,必定也要穿戴一新,姊妹俩夜里自然又睡在一处,宝珠将今儿所见所闻绘声绘色又给宝瑢重复了一遍,

    “汴京真是繁华,这都亥时了外头街上还热闹的紧呢,州桥夜市更是灯火通明恍如白昼,要我说你先别画那些花草了,明儿咱们去外头看看,若能将汴京城风光都画下来该多好。”

    这一说真将宝瑢说的跃跃欲试,“那我明儿也跟你们一道出去。”

    那边房里甄父同妻子商量该买哪一处宅院,家里小事甄父心里尚且能有个底儿,大事他却心虚,总要听徐氏主意,徐氏又信宝珠,故家中什么事儿多是一家人商量着来办的。

    “要我说国子监附近那两处宅院都不错,可头一个宅子太小了些,另一间大不少,先前的屋主考得功名做官去了,其余几处都在更偏僻的街巷之内,价儿虽便宜不少,可每日人来人往太过嘈杂。”

    单听他说那几处宅子,徐娘子不假思索便说国子监附近那两处宅子好,虽贵些,但来往的都是清贵人家,且先前那屋主中了进士又去做官了,这风水也好。二郎是读书的根苗,住那儿也好沾些文气,这会子早些将宅子买下来,也好叫二郎念书没有后顾之忧。

    再者说如今宝珠宝瑢也大了,住到那乌七八糟的街巷她也不放心。

    徐娘子思之觉得愈发有理,便叫甄父明儿别去看旁的宅子了,直接将今儿去瞧得那间宅院买下,一家子也好早些搬过去,总不能一直住在董家。

    家里银钱都换成了交子跟金叶子,除去这一路花销余下的约莫三千四百多贯,那些珠宝首饰没来得及置换,也装进箱笼一起带来了,这一路格外疲惫也正是因每晚睡觉都要留人看着箱笼,万幸此行平平安安。

    别看甄家这些年虽攒下不少家底,可赚来的银钱多又投进店里了。

    不说二食店,只一食店买下旁边的铺子,打通了又重新整修了一遍,也需得花费不少银钱,况且一食店不敢兑出去,店值再多银钱现下也到不了自个儿手里。

    “若买了宅子余钱便不多了。”徐氏叹了口气,“大郎要娶妻,二郎要读书,女儿们得攒嫁妆。”

    甄父将徐氏揽紧,“只苦了你了,等咱们安顿好,我便去谋个营生。”

    夫妻二人耳语至夜半时分,这才闭目歇下。

    在汴京读书是个大花销,虽有姑父一家帮衬,但往后总不能什么都指着人家,否则再亲的关系也要磨没了。

    对于买宅一事,夫妻俩又去问宝珠,宝珠也是偏向在国子监附近,一来国子学、太学、广文馆各式学馆里头学生数不胜数,且能专心读书的为人应当都颇为正派,回头做些小生意再合适不过的,二来二哥确实是读书的料,自小见过二哥的先生都要赞他聪慧,若能将宅子置在国子监附近,于二哥读书有利。

    那房牙似乎也猜到甄父意向这一间宅子,这便也是牙人厉害之处了,问过你买房的用途,再有问过心里价位,首先推荐的就是你合心意的地段。

    头一间带你去稍次一些的宅子,再带你去瞧好些的宅子,两相比较有了落差,这时差距便显现出来了,心里有了喜欢的宅子,再看别的就不过尔尔,这些都铺垫好了再谈,生意做起来便十有九成了。

    一家人虽看好了国子监不远处的宅院,但为了议价,另外几间宅院也都去瞧了,其余地段不抵这处好的,不过宅院倒是大许多,还有几座宅子在外城更偏僻些的地段,路过几处巷子都是臭气熏天,有些屋主为了多赚些租钱,将自家院子还要再往外搭窝棚,以此租给那些外来的“游户”。

    甄父还问了如今汴京城商铺的价儿,好些的地段贵的令人咋舌,且住起来也不方便,还是暂且歇了买铺子的心思,现下还是给二郎读书为重。

    周牙人帮着与原房主商量了几回,最终两千五百贯将这宅子拿下,里头有些旧家具也一并赠了,如今一家子能有钱买下这么大的宅院已算不错了,汴梁天子脚下,每日来往船只络绎不绝,能在这偌大的汴京城有容身之所极为不易,如今住在城内的,更多的是赁房住的外来户。

    要去衙门缴纳契税,又要定契,房牙熟门熟路都办妥当了,这房牙是官牙,连中人费花了二十五贯,不过这契税房牙也是要签字捺印的送一份去衙门的,往后有什么差错是要担责的,故而这笔银钱花起来是极有必要的。

    宝珠见这房牙很有些本事,干脆又问起这落户的事儿,这房牙确实懂些门路,宝珠另给了十贯做定钱,办成了再另给十贯,这钱不必与牙行分账,周牙人更是尽心,连着跑了两日,一家子落户的事儿办的妥妥当当,原先还想着有什么不好办的地方得寻姑父相帮,实际上这些房牙于此更为精通。

    前后这四十几贯赚得连宝珠实在有些羡慕,人都说只要有本事,汴京城遍地是金子这话果真不假。

    一家子如今住在姑母家中能见识到,柴米油盐不说,连寻常时候喝的水都是有价儿的,董家后院的水是苦水,寻常时候只能用来洗刷,吃的水都是要从外头买,虽两家亲近,但甄家夫妻都是不想麻烦别人的性子,长久住下去也是不便,故而一家子都想着尽快搬到宅子里去。

    只是那宅子毕竟没怎么住过人,灰尘也厚,须得先打扫,且虽留了些旧家具,但还有不少要添置的,姑苏的食店跟宅院都贱卖了,一家人攒下家底实在不易,如今又要从头开始,思及此,宝珠一颗心隐隐作痛。

    这处宅子虽不算大,但院里地方也够,更值得一说的便是有一口甜水井,徐氏干脆辟了两垄地,用石头围起来了撒了些菜籽,如今不比在姑苏,生计暂时无以为继,只得省吃俭用些了。

    徐氏还想着等安稳下来了,去抓些鸡养着,到时也能拣些鸡蛋给几个孩子补身呢。

    这院子里原屋主应当养了不少花草,搬走以后院里也空落下来,只留下一株腊梅,墙根处杂草丛生,腐烂的枝叶徐氏都堆到一起,准备回头撒到地里做肥,这般收拾了几日才将院子厘清楚。

    来汴京这几日,去看房时也算是将这内城外城大致摸了个清楚。一家子安顿好过后各有打算,徐氏见那房牙挣得多,心里也有些想法,只是尚不知道该如何入行。

    连日来的忙碌且不提,只说到五月初五端阳节这日,金明池对在京务工的大小官员及亲眷开放了。

    金明池竞渡的场子早早布置下了,年年金明池只在三四月份对百姓开放,这时节踏春赏花正是好景。

    到了端阳节就不开放了,端阳节这日是皇家开放给汴京城内众多官眷游玩的日子,马球、蹴鞠、投壶各有其乐,其中最热闹的便是那金明池竞渡,无论是文臣武将,各家好男儿都齐上场,又选出最好的十队,在端阳节这日赛船。

    端阳节竞渡不算最热闹的时候,三月水军争标,官家亲临,那场面才是极为热闹。

    据说前朝时这金明池更为辉煌壮观,本朝太祖登基后觉得太过奢靡这金明池便无人维护,太宗皇帝也不愿费心,自官家即位后,为彰显皇家恩泽,便遣工匠修葺过一番,三月放榜后在金明池宴请新科进士,此宴完毕金明池便对普通百姓开放至四月初一。

    端阳节园内热闹也不遑多让,只因汴京城内大小官员都能前来,这京官也分三六九等,无论是为了游玩,还是为了自家小儿女说亲,亦或是为了攀附权贵,都使得人主动前来凑热闹。

    这日普通百姓无缘进园内的,于是便登高或是爬到树上看,因董姑父大小也是个官儿,便也能拿到帖,带着两家都去瞧热闹了。

    正当节日,外头赁车都不好赁,还是常赁车的车马行同董家相熟,这才匀出两架车来。

    如今汴京做官的人家,置办宅子都极为不易,只因那些俸禄远买不了宅子,普通的小官或是住官署,或是赁宅院,品阶低微的小官要想体面都极为不易,更别说养马了,这马也金贵,并非喂些草料便能养好的,如此金贵的马匹,还得专人来打理才行。

    且京城六品以下官员,在城内骑马也是有律法规定的,故而寻常人家出行大多只能坐轿。

    金明池园外摆出一条长街,卖些饮子小食,往前还有什么绣片珠宝,更有甚者摆出桌子来赌彩头,这会子天还早都只见得外头已是人头攒动。

    今年董家表兄同国子监那些学子也组了一只队伍,正是第八艘龙舟上。这年月文人不单要能出口成章,也须得会同人家掰手腕子。

    听说今儿有皇家子弟前来为这竞渡开锣,故而这园子四周均大内兵士看守,亦有禁军来回巡逻。

    宝珠跟着在姑母后头,一入内便见一座极为气派的临水大殿,也是此时她才真正知晓这汴京之官多如牛毛。

    最上等的自然是那些皇亲国戚,单看衣着头面便知家中是何等的荣华,这些人也不会同微末小官混迹在一起,而是占了楼内最好的风光看热闹。

    当朝新贵也自成一派,行动间几个丫环服侍,便是吃个水果点心,也有人剥好了递到嘴边。

    祖上显赫的高门自然也成一派,虽如今没落,可骨子里还有些生来自有的傲气,再有那些没甚名姓的小官也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闲话,总之人人都有自己的圈子。

    姑母也走进一群妇人之间,这里多是光禄寺官员家眷,寻常来往频繁,或是家中摆宴请酒也常互相递帖,有人见甄氏带了一行人来,便好奇问是什么人。

    甄氏便答是苏州来的母舅家,宝珠带着宝瑢体体面面打过招呼,告了声去寻地儿顽耍去了。

    姐妹俩何曾见过这般场面,寻了一僻静处,站在岸边,阿忠帮着摆了架子,又铺好绢纸磨墨作画,湖上船已下水,正等开锣竞渡,宝瑢便是打算画下这极难见的一景。

    这会子只听东南方向人声嘈杂,只见几架做工精美的马车自东门而入,这马匹毛发晶莹,阳光下似还泛着微光,辇架也不知是何等名贵木头雕砌,绿色轻纱帐蔓随风飘起,里头坐的娘子虽看不清面容,却知道是个雍容华贵的夫人。

    执扇抱伞的丫鬟在前开道,车架一边跟着亲从,前后护卫不知凡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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