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鸾突然的暴起,让四处隐藏的侍卫皆上前把他死死按在了地上,刘子鸾的幞头掉落在地,发髻松散,状若疯癫质问道:“为什么连你也要离我而去,子鸾难道这么不值得留恋吗,啊啊。”
刘骏看着在地上爬行的刘子鸾心中大快,向清蓉使了个眼色。
清蓉行礼道:“当年逆贼刘义宣、臧质谋逆被先帝赐死后,我与你母亲这些女眷都被押解回建康发落,但你母亲容貌艳丽,竟丝毫看不出曾今生养过的模样,
在一众死囚中被先帝一眼看中,欲将你母亲纳入后宫,但顾忌人言可畏,朝堂未稳,便秘密将你母亲安置于宫外法华寺,三五日便乔装来探望,
没多久你母亲就怀了你,我与清德明明都比你母亲年长,却迫于先帝威严,只得化名为女使贴身侍奉你母亲,
实在可笑,嫡庶长幼先帝不论就罢了,长年累月下你母亲竟也真的把我当成她的奴仆,人前不论,人后对我也无半点尊敬,
明明我曾亲耳听闻先帝许诺她,只要你母亲开口就能将我嫁与皇亲贵胄,可你母亲呢?只顾着自己,硬生生将我磋磨至此,我怎能不怨,你们母子皆是自私自利之人。”
清蓉擦去不知道是心生愧疚还是大仇得报的眼泪,上前从刘子鸾的大带上解开一枚玉佩双手呈给刘子鸾道:“官家,这亲卫乃是先帝所设,是为了防止弑帝之事再发生,都是些身手矫健、衷心不二之人。”
刘子业听后来了兴趣将玉佩拿在手上把玩道:“清蓉姑姑实在善攻心计,若不是你亲手杀了殷贵妃,我还真不敢信任你。”
“你,你竟然。”刘子鸾被按在地上,半张脸被眼泪沾湿,眼眸中皆是不可置信。
“官家是天命所归,奴自然不能助纣为虐。”清蓉讨好道
随后清蓉磕头跪拜道:“不知官家可还记得奴所求。”
刘子业懒得看这个为了荣华富贵不择手段的人,瞥向跪在地上的清蓉道:“如你所愿。”
公元466年—大明十年二月十五日
刘子业在紫宸殿登基时,太皇太后路惠男传先帝遗命,由太宰刘义恭、尚书令柳元景、始兴公沈庆之、尚书中事颜师伯、领军将军王玄谟,五人担任辅政大臣,辅佐太子刘子业。
同时诏令“刘义恭和柳元景进入台城居住,朝廷事务,无论大小,全都要奏启二人。国家大事要和始兴公沈庆之商量决定。若有军务,就全都委托沈庆之处理。尚书府的事务,托付给颜师伯处理。统领外监事务,交给王玄谟处理。”
刘子业没想到刘骏留有后手,但如今若不遵从太皇太后手中的诏书,那他的即位诏书也会被有心之人做文章,因此刘子业也只能忍下。
可少年即位本就根基不稳,面对强势的大臣、宗室和藩镇,内忧外患刘子业梦魇之症逐渐加重,此事被有心之人传到了建安王刘休仁和湘东王刘彧、山阳王刘休祐的耳朵里,这三人狼狈为奸、一拍即合,欲养兵谋逆。
临华殿内
刘楚玉气势汹汹的走进道:“刘子业,你真是疯了。”
“阿秭,你来了怎么都不提前告知我,传御膳房将培育的杨梅呈上来。”刘子业一脸兴奋得从满是奏折的玉案上走出迎接刘楚玉道。
“都给我滚出去。”刘楚玉大手挥摆衣袖道
刘子业看刘楚玉发了如此大得火便招手让人都退下道:“阿秭,你别着急上火。”
“怎么,你登基也被夺舍了是吗,我问你,你那个袁保林是个什么东西。”刘楚玉大为恼怒道
“我日升刚下得诏书,阿秭怎么这么快便知晓了。”刘子业拉着刘楚玉坐下道
“别跟我再顾左右言其他。”刘楚玉甩开刘子业的手坐下道
刘子业坐在刘楚玉旁边道:“阿秭别生气,左右不过是宫里多个人罢了。”
“多个人?你若想充盈后宫开枝散叶,皇后自会帮你办好,你封她做宝林,你比当年先帝更加无耻。”刘楚玉将案牍上的杯子拂倒地上道
刘子业看向青松,青松随即转身出门。
不多时,袁宝林踏门而入,跪道:“妾见过官家,姐姐安好。”
“清蓉姑姑还是别喊我姐姐的好,我可受不起。”刘楚玉冷脸看着袁宝林道:“我把你引荐给官家,允诺你有殷贵妃儿子傍身,事成之后给你封地,做你的太妃,不是让你在如今官家的后宫里颐养天年。”
袁宝林道:“妾原是想着在封地了此残生,但谁知新安王却不安于此,他派妾寻胡易康不论药效研制强心丸,妾心下疑虑却不敢不从,只能暗中告知官家,若不是官家指引,妾恐怕要成了千古罪人。”
说罢便跪拜道:“妾如今只想安稳度日,求山阴长公主殿下成全。”
刘楚玉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袁宝林(清蓉),刘子业见此开口道:“对了阿秭,如今我想将会稽山以南区域也赐予你做封地,山南水北为阳,山北水南为阴,你的封号再称为山阴就不对了改成会稽可好?”
刘楚玉斜眼看了看刘子业道:“官家如今身份尊贵,自然不需要同我商量,我来实在是自讨没趣,”说罢便起身离去。
刘子业看着刘楚玉气冲冲离开的身影,不由得弯起嘴角。
“官家,暗卫来报,建安王刘休仁和湘东王刘彧、山阳王刘休祐于今日正午时分乔装成屠夫欲私逃出城,被潜伏的暗卫一举拿下,如今已秘密送至妾宫中,官家可要去查探一二。” 青石道
“会稽长公主生辰快到了,让那几个老匹夫自己呆着,等我忙完再来料理他们。”刘子业说罢便摆手让袁宝林退下。
宫外长街上,会稽长公主坐在牛车内,采月边轻揉刘楚玉颞部边道:“长公主,您犯不着纡尊降贵跟袁宝林生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了。”
“哼,袁宝林这个狐媚东西,当初就不该引荐给官家,竟妄想沾染子业,最好给我收起那些龌龊心思,否则我必让她死无全尸。”刘楚玉狠厉道。
“ 奴才瞧着官家对她不像有男女私情的样子,殿下不必担忧,马上就快六月了,这可是官家登基后,您过得第一个生辰呢。”采月道
“生不生辰得倒是不打紧,如今子业刚即位根基还不稳,太后又病着,我实在没太多心思。”刘楚玉有些疲惫的道
刚下车,刘楚玉就看到四五十人站在府中,青松看到刘楚玉道:“会稽长公主殿下,陛下命奴才前来宣旨。”
刘楚玉听后刚准备下跪,便被青松虚扶道:“殿下腿有旧疾,不必下跪,官家旨意将您的封号改为会稽,食汤沐邑二千户,拨给乐队一支,班剑二十人。”
刘楚玉拿过诏书道:“谢官家赏赐,麻烦青松内侍跑这一趟了。”
“长公主殿下哪的话,您的事那都是头等大事。” 青松道
刘楚玉走进院内,看着乌泱泱的一群人,将名册都交给采星打理。
何戢走进道:“楚玉,官家嘱咐因先帝驾崩,所以你今年的生辰宴只在宫中举办,府中不能挂红委屈你了。”
“无碍,我近日没休息好有些累,先回去休息了,晚膳不用喊我。” 刘楚玉有些疲惫的说道
何戢看着刘楚玉的背影有些心疼,作为刘楚玉的枕边人,他最是知道刘楚玉为了扫平后宫障碍让太子顺利登基,而花了多少时间和心血来筹谋,如今守得云开见月明却还要筹谋江山稳固。
刘楚玉回房后便躺在春椅上闭目养神,原本前朝后宫杂事繁多刘楚玉根本睡不着,可随着身体的疲乏占据主导,刘楚玉也慢慢的步入梦乡。
耳边传来蝉鸣鸟雀声,“阿秭、阿秭,阿秭别睡了,起来陪法师捉鱼。”
由远及近的话语声,吵得刘楚玉睁开眼,看着眼前得一片绿意。
刘楚玉正要疑惑,“阿秭”随着面前少年唰一下拿起荷叶,一张满是活力、稚嫩、熟悉的脸庞闯进刘楚玉的视线。
“阿秭,”刘子业在刘楚玉眼前挥了挥手道:“阿秭,你发什么呆,快来陪我捉鱼,今日爹爹陪大嬢嬢出宫祈福特意允诺我们可以等诵经结束了再过去,你再发呆,就等明年吧。”
刘楚玉正疑惑着,就看见自己向子业跑去明媚爽朗声道:“我只不过是看天气太热乘会凉罢了。”
刘子业躲闪不及被抱了满怀,两人一同栽进水里,刘子业怕“刘楚玉”受伤紧紧扣住刘楚玉得臂膀,两人在水下对视,刘楚玉看着刘子业满是轻松笑意的脸庞,不由的有些失神,
抓完鱼之后“刘楚玉”倚靠在阴凉的大树下为刘子业扇风,微风阵阵卷着一朵朵杏花在空中飞舞又落于两人身旁,“刘楚玉”将散落在刘子业身上的花瓣一片片揭开,最后指尖伫立在刘子业的脸颊上,
刘楚玉心下震动,这。。。“啪嗒”一朵杏花砸在“刘楚玉”手背上,刘楚玉惊慌失措的看着自己吻着刘子业的画面,猛地挣脱景象未发现刘子业眼睫微颤,便逃似的离开了这片草地。
刘楚玉在布满迷雾的森林里狂奔,脑海中亲吻刘子业的画面挥之不去,羞愧、可耻的画面交织,情绪从心间荡开往四周蔓延,身体被情绪侵染逐渐麻木僵硬,突然四周一片漆黑,眼前出现一扇门,透过一层窗户纸,恍惚看到爹爹和大嬢嬢的身影。
“官家在皇家寺院大兴悖逆伦常之事,与逆贼刘义宣之女刘清雅珠胎暗结,实乃天地不容,官家不怕为天下人所不齿嘛?” 王宪嫄怒道
“这天下人皆是朕的臣民,谁敢对天子说三道四”刘骏道
“若官家一意孤行,就请废除臣妾的皇后之位。”王宪嫄重重磕在地上道
“你用不着威胁我,想坐中宫之位的大有人在,你若不顾及太子与你父亲王大夫可自请离宫。”刘骏蔑视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王宪嫄道
刘楚玉模糊着双眼看着跪在地上久久不愿起身的王宪嫄,悲痛于母亲的遭遇,更愤恨自己与父亲的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