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什么,没长眼睛吗?”一声响亮的叫骂声响起,引得行人纷纷侧目而视。
“抱歉抱歉。”时一抬手压了压帽舌,掩住别人投来的异样目光,狼狈的逃离现场。
正值盛夏,空气中是炙热的躁意,可视化的热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时一不知闷着头跑了多久,跑到全身冒汗,跑到头脑晕眩,才跑进一条偏僻的巷子。扶着一堵水泥制的石墙弓着身子,喘着粗气,好不容易缓过来,又喉咙干涩的猛咳。
他蹲下身,整个人都是懵的,阳光晒得帽子烫得不像话,透过布料热量传导至头皮时一却像毫无感觉,目光呆滞又恍惚。
太狼狈了,他想。
像是丧家犬一样被赶了出来,他只是想找一个工作而已,却不知道他找上的每个公司为什么都不待见他,像看垃圾一样恶言相向。
时一蹲了许久,直到两腿麻木,才扶着墙角站起身。待酥麻褪去,迈出一步,犹如脚踩到荆棘般刺痛,他顿了下,还是继续迈出步子。
古林路109号。
他几乎是拖着疲惫的身子上了三楼,掏出钥匙,插进孔,扭转,向外拉开,动作一气呵成。
左脚踩右脚后跟换好鞋子,习惯性侧头扫了眼沙发的位置。他那个弟弟果不其然窝在沙发里头,背景是不知哪个台的肥皂剧。
角色声嘶力竭的哭喊声刺激得他蹙了下眉,嘴巴动了动,却始终没说什么,径自走进自己房间。
他弟弟叫时麒,今年22岁,本来是一个名校最年轻的天才博士生。未来可以拥有无限可能,却栽在了一个叫风熠的渣男身上,处了三个月,动了真心。
谁知那个渣男却以新鲜感过了为由,甩了他弟,还施舍般给了几万元分手费。
于是他弟几个月下来,从此一蹶不振。
时一非常理解他,因为五年前他也曾对一个人动过心,但没来得及坦白,就被人从中作梗,不知何故被人下药,他和那个喜欢的人上了床。而且还被人做成视频,发布在学校的表白墙,一夜之间,人尽皆知。
他父母也不知从何知晓了此事,立刻赶的学校办了转学手续。
这几年,父母应该是对他俩彻底死了心,三年前便搬出去,还顺便断了血缘关系。
时一解锁手机,点进相册,指尖在一张背景是湛蓝天空,两个风华正茂的少年正彼此贴在一起的亲密照片。
左边羞涩笑着的是他自己,右边那个比他稍高出一截,在他头顶比着剪刀手,一手搂着他的是……
时一指腹摩挲着照片,眸光黯淡下来,低声喃喃:“白霁辞。”
……
他在家闷了几天,直到家里的存粮都被吃完,无奈之下,被迫出门一趟,进了一家人气较高的超市,无比敷衍的随手挑了几个他和他弟爱吃的菜,扔进塑料袋里,提到收银台,耐心的等待前面几个老人买好单,手机扫码,付完钱后勾起袋子抬步离开。
时一把电动车后备箱打开,把菜给塞了进去,绕过地面上一处井盖,刚要骑上车,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传来:
“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