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于霞再一次醒来,面对的是一片黑暗和一张短小的床。
夜很安静只是偶尔有几声蝉鸣,空气似乎清新不少。她觉得头很痛,于是发现自己枕在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上面。她很难说这个东西叫枕头,她更愿意叫她石头。她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不同于电视里两袖较宽的长袍,这袖子短的多,亚麻料子,是一身惨白的亵衣。她疑惑的向外走去,结果“扑通”的一下跌倒在地。
她回头一看,谁家好人睡那么高的床呀。
“有人吗”于霞小心翼翼的问。
但黑暗中什么东西都没有,她试探的摸索着边缘的墙壁,很快推开了一扇沉重的木门。
放眼望去,四周一片黑暗和寂静。借着惨白的月光,她只在黑暗中能勉强看清庭院的布局。这是一个一百平米左右的小院子,四周是用石头砌成的围墙。院子里除了有一棵蜿蜒曲伸的大树以外什么也没有。
她走进去看,大树厚重的枝干上似乎用绳子绑着一个木桶,木桶下面正对着一口窄小的井。她好奇的看着这个自己从来没见过的东西,她绕了一圈,发现在树枝的另一端也绑着一根绳子。
她忽然意识过来,这是一个简陋的杠杆,把绑有木桶的另一端沉入井里,另外一端放上重物就可以从井里取水。
于霞心里惊呼:“好聪明呀,我怎么没想到,但这也太不方便了吧。”
忽然一阵冷风过来,她心里一震:“我不会穿越了吧?”
如果是十三岁时候的小升初于霞穿越了,她肯定会哭的很绝望。但如果是二十三岁躺了三年之后受尽考研折磨的废物女大学生穿越了,她就会有无尽的欣喜。
考研嘛,哪有不疯的,和天天祈祷地球爆炸,世界毁灭,全人类死绝比起来穿越实在是太温柔了。
作为一个混迹网文多年的老手,她很快就开始了无限的遐想:“那我是嫡女还是庶女呢?如果情况好一点,我是个嫡女,那必然有一个赔尽嫁妆早亡的美貌娘亲,如果娘亲没有死那她也必然是个心肠软弱的美貌恋爱脑,我那没用的母亲死了的话,就会有一个菩萨面孔蛇蝎心肠的恶毒继母,以及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白莲庶妹。”
可是于霞从小就不是一个擅长和别人发生斗争的人。总的来说,她是一个很随和的人。她是小县城里的家中独女,家里贫困但是却父母恩爱,就连周围亲戚也没什么惹是生非的人。她不是没有见识过女生之间那种微妙的对抗以及心照不宣的孤立,但她从来都是那种两方讨好互不参与的人。她很幸运,小学初中留下了两三个朋友闺蜜。没有网上说的闺蜜关系那么紧密,但她们虽然不常聚,心却在一起。她更是个心大的人,没和什么人有什么重大的矛盾,即使有她也不记得了。
于是她坐在冰冷的台阶上,右手托着腮不禁担忧的想:“也许情况差一点,我是个任人折磨的庶女,我那美貌的娘亲早亡,父亲偏心,正房也是个玩弄心机的高手,还有才冠京城的嫡姐,那我真的可以从这些残酷的斗争里活下来吗?”
在黑暗中,她又盖着被子睡到床上,怀揣着无限的热情,心里装着对未来的想象:“我爹是宰相?是国公还是将军?再不济也是个三品大官吧?我母亲呢,是公主?是尚书的女儿?再不济也是个美貌但身世神秘的罪臣之女吧?”
于霞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翻了个身又热切的想:“那我呢?这具身体的主人是怎么死的,我是个相貌丑陋的女人还是一个连口水都控制不的傻子。我是被恶毒的闺蜜推到水里淹死的,还是被有眼无珠的炮灰男□□婚继而羞愧的撞壁而死?
一想到这里她又在自己身上摸上摸下的,生怕少了什么东西。就这样,她彻底睡不着了,但心里装任然是对明天无限的期待,自从考研以来她已经很久没有那么希望明天的到来了。
夜色温柔,像一壶倾倒在大地上的水,把世间的万事万物都倾盖在她湿润而温柔的怀抱里,她就这样带着许许多多稀奇古怪的念想沉沉的睡去。
“小姐,小姐,快醒醒。”小梅急切的叫道。
于霞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一张稚气的脸,这是个大概只有十二三岁的毛头丫头。这毛丫头上身穿着淡蓝色短衣,袖口还打着深蓝色补丁,两只胳膊就这样赤裸的露出来,手里是已经打好的洗脸水。要是看的仔细还能发现下身是淡蓝色粗布长裙,能看出洗了很多次,颜色都褪色了。
她神色慌张的说:“小姐快起来吧,再晚会儿就来不及了。”
于霞迷蒙的望着她,难道这就是自己的贴身丫鬟吗?
这配置也太低了吧,虽然像这种丫鬟都是要配男主的侍卫的,但这完全就是个大一点的孩子呀。
她清了清嗓子,不好意思的问:“小妹妹,现在几点了?”
丫鬟小梅迷茫的说:“小姐,您是睡迷糊了吗?我是小梅呀,您快起来吧,再耽误给老爷卯时请安就遭了。”
她看看木窗外的天,还是刚刚亮的样子,显然是早上六点左右。
“请什么请,这才几点,让不让人睡觉了。”于霞一把抓过被子说道。
md考研都没起这么早,我管你什么老不老爷的,还请安?我要是早上六点起我亲爹都该给我磕一个。
在黑暗中,那小丫鬟既也不哭,也不闹,就端着盆子立在哪里,用一双直勾勾的眼睛盯着,像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像。
于霞有点被她盯毛了,但管她怎么盯,说不起就不起,于是懒懒的说:“就说我病了,去不了。”
那尊雕像仿佛忽然有了生命,端起盆走出了房门,关门的时候还不忘重重的摔了一下。
她翻了个身心想:“就这态度,还想配给男主的侍卫,看我把你配给看门的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