违逆家法

    茯苓从洗衣房回来后,便开始在脑海中捋清楚孙府主要人物之间的关系。

    书中的原主不过就是一个炮灰,没出场多久就被孙禾翎给陷害死了,如今她借用这具身体还要撑到最后,恐怕在孙府的这段日子就不见得会多么太平了……

    果不其然,刚才教训完孙禾翎之后,立马就有丫鬟跑到自己院子里来了。

    钰映站在最前面,身后跟着洗衣房的那几个丫鬟,脸上露出一幅趾高气扬的模样,讽刺道:“哎呀,刚才也不知道是谁在洗衣房对我们家大小姐不尊不敬的,这不,报应来了。”

    茯苓皱眉,听钰映的这番话,孙禾翎应该是向孙夫人告状去了。

    片刻,钰映走到茯苓身边,把她牵制住,茯苓的胳膊被钰映扭到身后,胳膊处传来一阵酸痛。

    茯苓:这手劲,都能去正骨了!

    “来人,把四小姐压到夫人院里!”

    茯苓被几个丫鬟推搡着走到了孙府的百香院,百香院是孙夫人孟氏住的地方,原主因为李字泫的原因,这几个月几乎是天天来百香院挨板子。

    茯苓走到门前,心中下意识开始紧张与害怕,大口喘气着。

    孟氏坐在上端,手边趴着一个正在哭泣的女子,女子哭的双眼猩红,泪珠大把大把的往下掉。

    茯苓闻声抬头,发现那是孙家二小姐孙巧,和孙禾翎一样,都是处处针对原主的恶人。

    孟氏瞧见茯苓一直盯着自己的女儿,便气不打一处来,命令丫鬟把茯苓压在长凳上,她的手和脚都被捆住,没有挣脱的余地。

    孙巧抽泣着,怯生生的抬头看向茯苓。

    茯苓勉强抬头,怒视着坐在上端的两个人。

    孙巧见状便开始哭的更大声,一边哭嘴里一边喊道:“母亲,茯苓她……她瞪我!”

    听见这话的孟氏更加坐不住,站起身来指着茯苓,大喊道:“给我打!往死里打她!敢抢我女儿的未婚夫,我看你是八辈子不想活了!”

    说罢丫鬟便举着板子走到茯苓身侧。

    茯苓一慌,她才刚穿过来呢!怎么就要被打了?按照孟氏这个脾性,今天就算不死也要落个残废,那日后还怎么完成任务?

    眼看板子就要落下来,茯苓趁着那些丫鬟不注意,一个翻身摔在地上。

    幸好手脚没被绑在凳子上,虽然这受的痛跟挨板子没什么区别,但总比挨几十大板要好受一些。

    那两个举着板子拍下去的丫鬟扑了个空,险些往前倒去。

    孙府的丫鬟和主子一样都是娇气惯了,这绳子稍稍一挣就直接松开了。

    孟氏气的都快要晕过去,茯苓把脚上的绳子也一并拆散,站起身来。

    孙巧扶着孟氏,抽噎着说道:“孙茯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违逆家法!”

    茯苓勾唇,语气讽刺道:“我今日若是不逆了这家法,那岂不是就要死在这长凳上了。”

    孙巧一听,竟说不出什么话来怼茯苓,转头便示软道:“母亲……你看她。”

    茯苓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像个垃圾袋似的,可真能装。

    孟氏拿起放在桌上的戒尺,走到茯苓面前,道:“我看你真是要反了天了!先是勾引巧儿的未婚夫,后又是在洗衣房扇禾翎的巴掌,现在又在这里违逆家法,你还把我这个夫人,把整个孙家放在眼里吗!”

    茯苓冷笑一声,这孙禾翎颠倒黑白的能力可真够强的,一根手指都没碰到就说自己扇了她的巴掌,谎话连篇!

    茯苓的这一声笑在孟氏眼里就是赤裸裸的挑衅,她举起拿戒尺的手,就要往茯苓身上抽去。

    茯苓后退一步,戒尺只擦到了她袖口的衣料,戒尺因用力过大又没打着茯苓顺势溜了出去,孟氏抬头看向茯苓。

    只见茯苓冷下脸来,语气冷漠道:“既然夫人觉得小女已然犯下这么多错处,不如就让父亲来惩治小女。”

    书中说,孙大老爷孙中谭是个明是非的,虽然不太插手管后宅的事情,但倘若原主真的被孟氏所伤,甚至是打死,孙中谭也不会放过孟氏。孟氏原本出身名门望族,可前几年她的父亲得罪了当今圣上被流放苦寒之地,她自己在孙中谭的庇佑下免去了这场流放。虽然家族不如从前,但孟氏的脾性依然存在,孙中谭性子软,只要旁人拿出情分来说事他绝对不会不答应,可若是茯苓以原主生母来诉苦,孙中谭这个人,到时候肯定会帮自己。

    孟氏顿在原地,孙巧闻言跑了下来,扶住孟氏道:“孙茯苓,你是不是又想在父亲面前装作一幅可怜兮兮的样子,好让他怪罪到母亲身上!”

    茯苓一惊,她还真想这样,不装作一幅可怜的模样,又怎么能博得孙中谭的关心呢。

    茯苓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慢悠悠开口:“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如果夫人真的觉得小女罪不可恕,拉低了孙家的颜面,大可以叫父亲来惩罚小女。”

    孟氏冷哼一声,“左右你的下场也不过如此,去不去老爷那里又有什么区别。”

    “来人,把孙茯苓给我压到春景堂去!”

    茯苓心里暗自窃喜,计划完成了一半,接下来就是想办法摆脱压她的两个丫鬟了。

    等茯苓走后,孙巧才露出担忧的神色,“母亲,真的要叫父亲来管这件事情吗?”

    孟氏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那孙茯苓除了在老爷面前哭哭啼啼,能有什么能耐真的叫老爷怪罪到你我母女身上。”

    孙巧一想,好像是这样,她刚刚居然真的觉得孙茯苓有能耐叫孙中谭怪罪在自己身上。

    只不过……

    “母亲,您不觉得奇怪吗?孙茯苓平日里连痛都不敢喊一句,今日却有胆量伤了大姐又顶撞您。”

    孟氏转念一想,确实有点奇怪,但孙茯苓从来没出过府,光天化日之下难不成还换了个人不是。

    孟氏嗤笑一声,“不过就是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

    说罢她便抬脚走出了房门。

    “……”

    等走出百香院,茯苓便捂住肚子,扣了一把自己嗓子眼,弯腰干呕着。

    身后的两个丫鬟跑上前,道:“你别装了,反正去大人那里你也还是一样,恶人自有天收!”

    茯苓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谁是恶人自己没有数吗!

    那个丫鬟还想说些什么,被另一个人制止住,“算了,我看她也就只能耍点这种小聪明了,不论怎么样她都逃不过,我们还是别管她了。”

    另一个丫鬟觉得有理,之前几次茯苓都是在正院哭上一柱香惹得夫人心烦,想必这次又是一样。

    “那我们走吧。”

    等丫鬟走后,茯苓躲在一个角落里面,取下头上唯一一个簪子,忍着痛意往手臂上割去。

    “原主你可千万别怪我,事后我一定去买最好的药给你敷到伤口上,绝对不留一点疤。”

    七七八八划了几道口子之后,茯苓又想起在洗衣房孙禾翎想划自己脸的事情,遂拿起手上的簪子又往自己脸上割出一道血痕。

    光有几道伤疤还不够,茯苓又蹲下身捧起地上的泥往自己身上抹。

    全部完成之后就是要在孙府人都到齐的时候自己拖着这一身伤慢慢走进春景堂。

    茯苓伸出手指碰了一下脸上的伤口,吃痛的嘶了一声,“还真挺痛的。”

    说罢她便开始朝春景堂走去。

    春景堂,孟氏和孙中谭坐在上端,其余两个姨娘坐在他们的身侧,孙府的公子小姐则是坐在姨娘的对面。

    茯苓走到堂门前,深吸一口气,掐了一把大腿,一瘸一拐的走进去。

    孟氏坐在孙中谭身旁,紧皱着眉头,孙巧也时不时的看向孟氏。孙茯苓明明比自己先走,怎么这么晚还没有到。

    刚想开口让孙中谭托自己去找孙茯苓,门口一道颤抖的声音就打断了自己的想法。

    “父……父亲。”

    听见这道声音的众人都纷纷转过头来看向声源处。

    只见少女拖着一身的伤,慢慢的走向前,脸上手上身上都沾满了泥巴。

    孙中谭一惊,坐在旁边的孟氏更是一惊,走的时候人还好端端的,怎么如今又成了这副模样?

    茯苓走到正中间,余光瞟向孙巧和孟氏,搀扶着自己的身子就要跪下去。

    孙中谭满眼心疼的跑下来双手扶住茯苓,道:“四姑娘,你身上这些伤,是怎么回事?”

    茯苓眼角含泪,故意瞥了孙巧和孙禾翎一眼,语气抽噎道:“女儿白日里去洗衣房洗衣服,不知道哪里惹到了长姐,长姐就要拿刀子划女儿的脸。后来我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二姐姐和夫人又要以家法训我,我不愿,她们便拿簪子划破我的手臂。”

    说完就开始哭了起来。

    听见这话的孙禾翎拍了一掌桌子,起身道:“孙茯苓,你还要不要脸!我哪有划破你的脸,明明——”

    还没等孙禾翎说完,茯苓便又继续道:“女儿知道,这件事情不怪长姐,要怪就怪女儿自己,是女儿没有管好自己,惹了长姐生气。”

    孙禾翎被气的说不出话,一旁的孙巧又补充道:“孙茯苓,撒谎也不先写在纸上,刚才在百香院,那么多丫鬟也都看见了,是你自己撒泼打滚让父亲来管这件事情,如今又颠倒是非把你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伤怪到我们身上,真是可笑!”

    茯苓又掐了一把大腿,可怜兮兮道:“父亲,自从母亲离开了女儿身边,女儿就一直活在痛苦当中,女儿之前不愿意告诉父亲,是因为不想让父亲替女儿忧心。可长姐和二姐说女儿抢了李家公子,女儿的名声不要紧,父亲却会因此在朝廷上被人另眼相看,女儿不想看见父亲因为女儿而拖累了自己。”

    孙中谭看着眼前哭的稀里哗啦的茯苓,心里头一紧。

    在原主生母还在世时,孙中谭最宠爱的便是原主的生母,后来孙中谭娶了孟氏,因觉得孙中谭过分宠爱原主生母,便屡次刁难,直到她去世时,也没有一丝愧疚。孙中谭觉得亏欠原主,但由于孟氏一身的硬脾气和孙中谭不喜插手后宅的事情,也就并没有常常关心过原主。

    见孙中谭有所反应,茯苓想起原主那些悲惨的经历,默默道:只可惜,真正的茯苓已经走了,留下来的,是一身硬骨头的自己。

    孙中谭看见茯苓,便想起自己年少时常伴在自己身边的那个女人。她顽强,但又软弱,被欺负了不敢说,自己一个人默默受着,直到她离开自己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她早就变成了一具枯尸。

    “……”

    孙巧见孙中谭一心只在茯苓身上,便怒气冲冲的走上去,把茯苓扯到自己跟前,甩手就是一巴掌。

    茯苓捂住自己的脸,看来这孙中谭平日里真是惯坏了这孙巧,竟敢当着他的面就出手打自己。

    孟氏惊讶的站起来,跑下去拉过孙巧。

    孙中谭上前扶住茯苓,抬头看向孙巧,片刻后,正院又响起一道脆响的巴掌声。

    孙巧震惊的捂住自己的脸,一旁的孟氏直接急了,上前推了一把孙中谭,“孙中谭!你凭什么打我的女儿!”

    就连在旁边看戏的那些人也都坐不住了。

    茯苓在心里暗笑,虽然受了点苦,但起码还有效。

    这种时候不逼一逼,孙中谭又怎么可能真的会替自己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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