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你们快看王青的头发，和个男人婆一样。”
“她本来就又胖又丑，还把头发剪了，更丑了，真邋遢！”
听到他们的议论，我低着头，想把头埋进衣服里就能躲过他们的目光。
我想反驳他们，我不邋遢，我经常洗澡，衣服也刷得干干净净。
至于头发，是因为我把它卖了换钱。
我从小父母双亡，和奶奶相依为命。
生活费全靠低保和奶奶捡垃圾的微薄收入。
而我留一年的头发，可以卖三百块。
这三百块对我来说是一笔不菲的额外收入。
有了它，我可以买一本我一直想要的课外书。
可以给奶奶买一件新衣服。
剩下的都用来买鸡蛋。
因为我是特困户，所以学校特别批准，免去了我在食堂一日三餐的所有费用。
食堂阿姨人很好，每次都给我盛满满一大碗。
可是食堂规定了食物不能带走。
而奶奶对自己最抠门了，肯定在家里随便应付两口。
我摸着口袋里刚换来的三百块钱，想着到时候一定每天监督奶奶吃两个鸡蛋补充营养。
只是，
下课后我看着厕所镜子里自己又稀又短的头发，还是有些难过。
商人重利，给了钱之后恨不得将我所有的头发都抽走。
根本不在乎别人的死活。
2.
我正准备离开，面前的人挡住了我的步伐。
我才发现，不知何时，厕所里其余的人都走了。
只剩下仲玉琪和她的四个跟班。
“王青，你的新发型挺别致啊。”
她的跟班围着我哈哈大笑，用各种角度嘲讽着我的形象。
她们修长的指甲在我身上指指点点，揪着我的头发，虽然不是太痛，但是羞辱意味极强。
我不发一言，忍气吞声，只希望她们能快些解气，结束这场语言霸凌。
可是她们并不打算这么放过我。
“玉琪姐，我看见了，王青她是把头发卖了，换了好多钱呢！”
“王青，你赚了钱不该孝敬我们一点？”
其中一个跟班眼疾手快，直接掏了我的两个口袋，抢走了我的钱。
“呦呵，三百块，还不少呢。”
我伸手想夺回来，她一下退后了好几步，另两个跟班也分别抓住我的两个手臂让我动弹不得。
我不是打不过她们。
我的父母都是杀猪的，是远近闻名的大力士。
听说他们一个手刀下去，猪就彻底昏迷不再挣扎。
托他们的福，我自小力气就大。
随便推一下别人，他就得摔个屁股蹲。
小时候经常被别的小孩家长告状。
但是那时候有我的父母挡在我的前面。
之前我也反抗过，然后她们的家长找上门。
几个人高马大的中年人对着奶奶一个佝偻的小老太咄咄逼人。
之后再面对霸凌打骂，我都是默默忍受。
只要我多忍受一下，他们就不会打扰到奶奶那里去。
可是，要抢走我的钱不行！
我随便一甩手臂，身边的两人就像断线风筝飞了出去。
我直接抢过仲玉琪手里的钱，急速飞奔出去。
上课铃已响，只要跑进教室就好。
她们还不敢在老师的视野下明目张胆抢劫。
可是还没出厕所多远，她们就拽住了我。
“你还敢跑？我的两个姐妹都被你推倒，你要付医药费！”
就在我绝望的时候，同桌乔擎出现在我面前。
3.
“你们在做什么？”
乔擎的长相在我们这个小县城，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帅气。
学校里很少有不喜欢他的。
果然，仲玉琪和她的跟班们看见乔擎，马上放开了我。
“我们和王青玩呢！”
“上课了。”乔擎边走边回头示意我跟上，“还不回教室？”
我感激地跟在他身上。
往后瞥了一眼，被仲玉琪她们恶狠狠的目光吓了一跳。
我为乔擎对我的特殊心跳加速。
他是我黑暗世界里，一道光一般的存在。
其他人对我采取的孤立是抱团式的，谁要是和我多说一句话，就会一起被孤立。
久而久之，没有人敢靠近我。
但是乔擎不一样，不会在路过我身边时，故意用手扇风，觉得我臭。
被分到和我做同桌，也不会刻意去找班主任调走。
甚至见到有人欺负我，还会出言制止。
面对他时，我总是忍不住脸红心动。
但是我也知道，我丑陋不堪，肖想他都是对他的亵渎。
我只敢把对他的喜欢深藏在心底。
回到座位上，乔擎趴下就睡。
组长来收作业，我推了推他，他直接把书包丢给我。
我帮他把作业拿出来一看，果然没做。
乔擎什么都好，就是不爱学习。
组长已经习惯了，先去收别人的。
我拿起乔擎的作业，连忙帮他补起来。
这已经是我们的约定俗成。
我会帮他补作业，在他打完篮球大汗淋漓时给他一瓶冰水。
他有想买的东西，我主动帮他跑腿。
轮到他值日，我默默留下来帮他打扫。
少女心思像是刚开瓶的气泡水，不受控制，咕噜咕噜往外冒。
哪怕是为他付出，心里都能泛起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