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贺时序抱着叶凝急吼吼离开后,柳清悦才长舒一口气。
只是看到苍梧还杵在原地,又觉得有些好笑。
“敢问国师,我和你有仇吗?”
苍梧摇头:“没有。”
柳清悦脱去繁重地披肩,揉揉脖子:“那国师为什么要害我?把叶凝带到我这里?”
苍梧深深望了她一眼,意味不明,“替皇室卜卦是臣职责所在,王妃言重。”
他撂下这句话,转身便往王府外走。
不知道为什么,柳清悦总觉得,苍梧的面色比来时要难看不少。
明明上一世没有这茬啊......还是说,上一世他也带着人来了,只是自己不知道?
不过今夜倒是落了个清静,柳清悦关上门,倒头就睡。
明天还有一个难缠的人要对付。
出了王府的苍梧,临上马车前,还有些依依不舍地朝着府门看了一眼。
“大人,怎么了?”一旁的一名戴着佩剑的男子,走近询问。
苍梧叹了口气:“韩剑,我......失恋了。”
“?!”韩剑看着一向冷峻的自家大人,一瞬无措又茫然,“什么时候的事啊?”
“圣上指婚那天。”
“王妃?还是王爷?”
苍梧准备迈上马车的步子停在半空:“王妃还是王爷?我看上去像断袖?你感觉自己很幽默吗?”
韩剑心虚地别开头:“不是大人,王妃也离谱啊,您什么时候和她有过交集啊?”
韩剑自幼就跟着苍梧,怎么从来不知道苍梧和柳清悦有过什么交集?别说柳清悦,若是有一个女子可以出现在苍梧身边,那韩剑都觉得是祖坟上要冒青烟了。
“如若圣上指婚那天,我没有离开京城,会不会还有和贺时序争一争的可能?”
月色朦胧间,苍梧眸色晦暗不明。
苍梧兀地失笑,好像又觉得自己在讲些笑话:“圣上权衡太子之举,岂是我等能够左右。”
一直到韩剑回到国师府,躺在床上,他都没想到丁点柳清悦和苍梧有什么交集。
第二日天还没亮,柳清悦就早早换好衣服,这王府里还有一位难缠的主,那便是贺时序的姐姐,当朝长公主——贺云月。
这长公主不住公主府,偏偏要跟着贺时序住在王府,上一世柳清悦被她百般刁难,直到死,才幡然醒悟这长公主,竟然对贺时序心生爱慕。
上一世就是因为柳清悦是王妃,才会被刻意刁难。
柳清悦暗下眸子,皇室一向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干净,但若是说姐姐喜欢弟弟,倒是从未听说过。
“柳清悦!你给本宫出来!”
这尖酸刻薄的声音,不用看,柳清悦都知道是哪个瘟神来了。
还未起身,房门就被大力踹开。
贺云月推开面前的侍卫,气势汹汹往里走:“新婚之夜,你居然不服侍夫君?你把皇家颜面置于何地?”
一来就搬出皇家,给柳清悦扣上绝顶大帽。
柳清悦刚离开凳子的屁股,又暗戳戳坐了回去。
贺云月什么时候被这样冷落过,眼见着柳清悦连从椅子上站起来都没站起来,她抬手就想落下一巴掌。
手腕被死死攥住,柳清悦武将出身,什么时候受过这气?
柳清悦眸子微抬,眉宇间却是女子少有的英气:“长公主不如去问问,王爷昨夜宿在了谁的房里。”
此话一出,贺云月肉眼可见地有些心虚,一瞬也没了刚刚的威风。
见她此般神情,柳清悦讥讽一笑,原来所有人都知道叶凝,也知道贺时序的心思,只是都拿自己当个傻子在耍。
贺云月故作镇定,转而又换上那副跋扈的嘴脸:“那又怎么样?那也是你抓不住自家丈夫的心,怨得了谁?”
左右都是柳清悦的不是。
柳清悦站起身,眼底是抑制不住地自嘲:“是不是不管我做什么,都入不了你们的眼?若是如此,我便去请示圣上,准和离。”
“放肆!”贺云月没想到柳清悦会说出这样的话,一瞬也有些慌乱。
起了个大早,换上了体面规矩的衣服,柳清悦为的就是这一件事,她昨夜细细想过,复仇到底要怎么做。
是留在王府,和一个小女子斗的你死我活?
她柳清悦何至于此?
柳府满门忠烈,保家卫国,全府上上下下乃至一个家丁,都从未服过软,折过腰。
堂堂将门嫡女,又岂能与一介不入流的人相提并论。
所以,她想通了,她要的是贺时序的满盘皆输,她要堂堂正正站在所有人面前,告诉所有人,是他贺时序不配。
柳清悦目不斜视,脚底的每一步走的都异常坚定。
“柳清悦!你大逆不道!你等着父皇砍了你的头!”
无能狂吠。
一匹快马,一身青衣,抵达宫门时,正赶上满朝文武百官上朝。
人群中自然也看见了,那早已经两鬓斑白的老将军,镇国将军——柳杰。
“父亲......”柳清悦翻身下马,上一世在嫁入王府后三年,陈州叛乱,柳杰奉旨剿灭叛军。
却是因为年岁已高,在旗开得胜回京途中不慎病逝。
当时已经手握大权的贺时序,下了一道旨意,将柳杰送回老家安葬,柳清悦想回去,却是被囚禁在王府。
后来柳清悦才想明白,那是怕她回到老家,柳家军认她为主帅,军权旁落。
如今想来,柳杰的死到底是年事已高,还是另有原因都犹未可知。
柳杰在这里看见柳清悦显然有些意外:“小悦儿你来这里干什么?”
柳清悦刚想开口道明来意,只感觉身后阳光被遮挡。
“国师?”柳杰面上带了些小惊讶,“今天怎么也来上朝?”
苍梧从不参与朝政,纵使圣上有意让他摄政,他也一直以各种理由回绝,就连早朝都很少去。
但是在苍梧身上的圣宠,那是众臣子都羡慕的地步,若是苍梧是皇子,那也就没有太子以及贺时序什么事了。
苍梧低头盯着柳清悦,声音淡淡:“昨夜卜了一卦,今日早朝有大事发生。”
柳杰看着自家女儿,知女莫若父,他看出了柳清悦眼中的坚定:“女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在王府受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