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三年前认识的那天起，小西从不记得他们之间有隔阂，可周一的争吵切实地让她将三年里所有的忽视和忍耐全都回忆起来。

    “晚上有时间吗？”他在短信里问道，小西几乎是一瞬间拿起手机，心中暗自窃喜，嘴角几不可察地扬起一丝弧度，可能是意识到了自己的情绪，她迅速调整好状态，放下没有回复。

    两分钟后铃声不出所料响起，小西算准时间，在它响到第三声的时候接通，

    “晚上有时间吗”他又问。

    “有事吗？”

    “一起吃个饭吧，我定好位置了。”

    静默几秒，小西问他要了定位。

    黄昏，北京少有的在深秋下起了小雨，雾气弥散在空气里的每一处，像是要把人浸湿，小西没有带伞，下车后快步走向餐厅，抬眸，他就站在那，撑着一把黑伞，大衣的一角被风吹起来，好似因为等的时间有些久了，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就要往里走，彼时，小西收到信息，

    “你别急，我刚到，进去等你。”

    小西笑了笑，对着手机屏幕整理了因快走而有些凌乱的头发，然后冲上去抱住他，

    “等很久了？”仰头看他，脸贴在他的肩膀上，甚至还能透过衣服感受到他淡淡的体温。

    “没有。”

    “真的假的，鼻子都红了，手也这么凉，真的没等很久吗？”小西带着答案问他。

    他笑笑，低头轻轻亲了下她的额头，像是默认，搂着她道“进去吧。”

    “点好了，你看看还有什么要加的。”说着他把菜单递过来。

    “把我存的那瓶02年的唐培里侬拿出来吧。”

    “你什么时候......”话说一半他停顿了一瞬，调转话头，

    “你什么时候去上海？”而小西知道他真正要问什么，他要问的是“你什么时候在这存过酒”，可他忘了那是他们的纪念日，那是她的生日，他却不记得。他无视掉小西眼里的失望和自嘲，自顾自地和她闲聊起来。这种甚至算不上小插曲的事情在他们的感情里太常见了，小西很快也就当作无事发生。

    这顿饭就像春雨，润物细无声地将几天前争吵留下的痕迹抹去，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走出餐厅。

    “今天晚上去我家吧。”他说道，询问里夹带的是不容置喙，而小西喝了酒，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不想再折腾，靠在他身上微阖着眼点了点头，他笑了笑又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那你先回去，公司还有点事，得回去处理。”

    话落，他拦了辆车。雨停了，但台阶上还是湿的，他手上用着力，扶小西上了车，向师傅说了地址。

    关上车门的那一刻，小西透过窗户看他，黑色衬衣显得他冷漠、肃杀，镜片上有一层薄薄的雾气，镜片后的那双眼看她时满是情欲。渐渐的，车子越开越远，小西缓缓转过头，不再看他，眼里噙着泪水，长安街的耀眼灯光在此刻一片模糊。

    “师傅，前面掉头，去西单。”那是她的家的方向，与他完全相反的方向。

    他当然看到了小西眼神里的失望，可更多是不舍。不屑地笑了笑，打开手机，

    “别急，我刚处理完公司的事，这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