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的也说了,能做的也做了,该李鱼自己想了。
产房里,由暖暖已经生了,情况突然好转,母子平安。
唐四夕给柚子喊了过来,他们一起给陈江河道个歉。
只因一点只言片语,就按自己的想象让无辜的人蒙受冤屈,这跟网暴没有差别,是该跟人道歉的。
病房里,唐四夕将那段录音放给由暖暖听,告诉暖暖安心,一切都是个误会而已。
最初的时候,陈江河没有告诉唐四夕真相,而是叫他去找李锦云。
唐四夕想过,他这么做的原因,就是为了让他在由暖暖面前彻底将事情澄清,因为只有一张空口白舌很难说清楚。
柚子道过歉,悔哭了一会儿,但是心里放松了很多,这个谦意不表达出去,势必会带来更沉重的负罪感,好在得到了夫妻二人的原谅。
李鱼没有走,他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想通了,眼里平静,再无偏执,朝唐四夕招手。
唐四夕走在李鱼面前,“怎么着,还有什么事儿?”
“我...能不能借用一下你的身体?”
“啊?”
唐四夕紧退一步,赶紧合起衣服把自己捂上,警惕地看李鱼,“你要干什么?我警告你别想用我的身体做龌龊事儿。”
李鱼笑笑,“不会,一分钟就好了。”
唐四夕心软,“好吧好吧,就一分钟,把手伸出来。”
唐四夕伸出右手,李鱼的手放在上面,脚下卦盘微动,灵光闪现,李鱼的魂魄贴近唐四夕的额头,进入四夕的天心境。
再一睁眼,李鱼已经接下了唐四夕的身体。
再一次感受到健康的□□,李鱼很兴奋,他病了很久,也飘荡了很久,早就忘了双脚踏在土地上的感觉了。
陈江河在病房里,欢喜地给暖暖切苹果,边说边夸儿子可爱,好看,跟暖暖一样。
“唐四夕”站在陈江河身后,轻轻拍拍他的肩膀,“江河,出来一下。”
陈江河觉得奇怪,唐四夕怎么变得扭捏了。
刚出门,离开由暖暖的视线,“唐四夕”拥进陈江河怀中,像一对情侣贪婪地贴靠。
柚子愣了,蓝望泞也愣了一下,不过很快恢复了平静,因为蓝望泞看到那并不是唐四夕。
陈江河瞪直了眼睛没敢动,“唐四夕”缓缓脱离怀抱,温情地对视上陈江河的眼睛,
“恭喜你,我走了。”
“哦...”
“唐四夕”说完,转身靠在蓝望泞怀中,两秒后,蓝色的闪影从唐四夕身体抽离出去,渐渐散了。
唐四夕像睡了一分钟,并不知道李鱼拿他的身体做了什么,缓了几秒后醒来,一睁眼就被蓝望泞搂着。
唐四夕下意识踹了他一脚,“搂着我干什么!死渣男。”
蓝望泞无奈地揉了揉被踢的小腿,“我冤枉。”
唐四夕转圈望了望,医院的走廊里,已寻不到李鱼的身影了。
他对愣住了的陈江河开口,“恭喜你啊,母子平安最好了,事情办完了,那我们就走了啊,不打扰你了,不用送。”
“哦...”
前一秒莫名温情,后一秒就很洒脱,像换了个人似的?
事情办完,第二天就要离开银州了。
运气好些,遇见了一场婚礼,混了顿酒席。
中午,唐四夕披上风衣退了房,回到了久违的小面包车上。坐垫被晒的很热,暖呼呼的。
他对副驾的蓝望泞打趣着,“怎样,有钱人,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多破烂吧?”
“什么破烂?”
“破人,破事儿,破酒席呗。”
蓝望泞会心笑笑,若不是唐四夕说,他还真没想起来吃的是什么。
唐四夕的嘴角粘了点奶油,蓝望泞点了点自己的嘴角提醒,唐四夕抹了一把,怎么也擦不到。
蓝望泞宠溺地笑一声,想帮他擦干净,手刚伸过去,后车门“哐当”一声被猛地拽开。
唐四夕玩命心疼地后瞅了一眼,柚子推上来一个行李箱子,自然而然地坐了进来。
刚坐下,就踹了一下唐四夕的车座,“人家结婚剩一桌子席免费给你们吃,你们还嫌弃上了,长良心了没有?”
唐四夕回头不客气地怼,“我说人家了吗?我说你们酒店!
一千八的席面您给人上预制菜啊?热菜全都凉了。还有那鲍鱼,小的跟蜗牛似的,那扇贝,是只见壳不见肉啊,咋滴肉叫鲍鱼吃了?唯一能吃的就是果盘,合着你家这么做生意不怕遭雷劈啊?还有,我要回海滨,你上来干什么?”
柚子掐着小腰,趾高气昂,“我要回学校啊,坐你车不是顺路吗?”
“我凭什么带你啊?”
“我可是妹子哎!”
“怎么的妹子加油不要钱?”
瞧见唐四夕满眼是钱的嘴脸,柚子恨恨地咬了咬后槽牙,“我给钱行了吧,你迟早死钱上。”
几秒钟后,唐四夕的手机立刻到账了五百元。唐四夕十分满意,
“这不就得了吗,我还没收帅哥观赏费呢,这都算便宜了。”
启程前,手机上又收到一条消息,是湖西大学校园吧里发来的私聊。
贴吧主小菊,“在干什么?不好意思最近在忙学生会的事儿,你说的事情我想了一下,大概知道,这样,加v信聊。”
唐四夕玩味地咂舌,欲擒故纵居高临下,晾了别人一整天,以为所有新生都会舔学生会学姐的臭屁?不说话唐四夕都快把她忘了。
唐四夕回复,“好啊,学姐的v信发给我吧,我在忙,一会儿就加你。”
回主屏,删贴吧,学姐你就猜去吧。
“行了,坐好,咱们回家~”
————
再次回到海滨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在西边的山上了,久违的海风吹出潮湿的热浪,几天时间,温度缓升了不少。
人鱼海滩公园内,几颗冉冉升起的烟花炸成一圈圈云烟飘走,回荡在蓝色的摩天轮旁。门口也拉上了横幅,写着喜迎五一的字眼。
这是要到旅游季节了,人鱼公园试燃烟花测试,为五一假期做准备。毕竟海滨城是全国闻名的旅游景点,平时不声不响的地方,节假日就被挤炸了。
算日子,已经四天没见陆凛星了,唐四夕心里想的直发痒。
抱着一大束红玫瑰,在楼下超市买零食的时候谁都多看几眼,超市老板笑眯眯地问给谁买的,唐四夕说的很大声,说给媳妇儿买的。
理了理衣裳,整了整发型,在自家门上轻敲了几声,“阿星,我回来啦。”
里面没有声音。
敲门无果,好在是带着钥匙出门的,唐四夕直接开门。
“阿星,在家吗?”
唐四夕在屋里转了一大圈,大屋小屋都看了一遍,也没有陆凛星的身影。
唐四夕给陆凛星发消息,陆凛星回他,人在外面一会儿就回来。
小屋的墙上挂着新的空调,安装师父没糊弄,装的挺规矩。
他买了个好牌子的,质量和外观都比自己屋的好很多,自己用破烂就算了,陆凛星的话就给最好的。
家里几天没收拾,沙发套子乱了,地板都粘脚,厨房灶台上撒了蛋清和酱油,像个小猪窝一样。
唐四夕发笑,阿星真可爱,没人照顾的时候一定挺折腾的吧。
考虑晚上吃什么,唐四夕随手打开冰箱,里面几乎是空的,但是架子上放了一排小玻璃瓶,瓶子里是流动着的五颜六色的虹。
虹是有生命状态的气团,它与人死后魂魄化升的状态相似却又不同,虹是在人间界自然产生,在人类社会中自由飘荡。
一般透明状态下的虹,并不会给人类带来严重的影响,只会干扰别人的情绪。
如果你走在路上,突然觉得心情很好,那就是一只快乐的虹路过了你的身边,影响了你的情绪。
随着自身修炼的加深,虹会逐渐修炼出自己的颜色,青色,紫色,粉色都可以,这些颜色代表着每一只虹独有的属性,和赋予的影响。
瓶子里的虹,鎏金色的很活跃一直在打转,红色的很暴躁一直在撞玻璃壁,灰色的化成一摊泥附在底部动也不动。
这都是陆凛星抓回来的,需要在低温下存储以降低活性。
但存在冰箱里也不是个事儿,唐四夕摸着下巴琢磨,他自己每天开关冰箱十次八次,如果不小心给碰碎了让虹跑出来,他的道行估计驾驭不住。
锁眼有钥匙滑动的声音,唐四夕忙给冰箱关上。
陆凛星开门进来,淡淡地看了唐四夕一眼,如常一般冷漠。
“什么时候回来的?”
“给你发信息的时候。”
唐四夕笑嘻嘻地摊了摊手,“饿了吗,想吃点什么,带你消费去。”
“随便。”
“楼下新开了一家烤肉店,咱们尝尝去?”
陆凛星淡淡点头,脱下外衣进小屋,打底的衬衫刚脱下一半露出白皙的腰肢,陆凛星一抬眼,看见唐四夕倚在门口看。
“看什么,我换衣服!”
陆凛星“砰”的一声将门关上,亏得唐四夕躲得快,鼻梁骨暂且保住了。
唐四夕笑着小声嘀咕,“自家老公看不怕。”
陆凛星换了件黑色的圆领衫,他开门,瞪了唐四夕一眼,“你刚刚说什么?”
陆凛星总不喜那些亲昵的称呼,唐四夕和稀泥,“没呀,没说什么。”
“我告诉你,冰箱里的东西你别乱碰,出事了我可不管。”
“冰箱啊...”唐四夕指了指,故作惊奇地道,“好像跑出来一只青绛哦,你看看。”
陆凛星立刻迈过去,脸上还挂着不可思议,开冰箱的一瞬间,他小小愣了一下,满眼的玫瑰花扑在眼睛里,心里轻轻地震了一下。
陆凛星不明白,那震的一下是什么意思,他从没有过这种感觉,很怪,像被封印的东西试图冲破牢笼,脱离控制。
他讨厌失控。
“锵锵~是小花花呀,阿星,喜不喜欢?”
“把这些花都给我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