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闭上。”
齐明直直看过去，当做没听到依旧睁着眼睛，他倒想看看这鬼东西如何上的身。
殿中静了下来，两人对峙了几秒，赵晏噙着嘴角幽幽地盯着他，咧嘴一笑。
齐明刚想为对峙胜利庆祝，后脑猛地一钝，撕裂感瞬时自上而下，下意识眨了下眼睛，余光不小心瞥到赵晏嘴里一张一合地念叨着什么，振振有词。
接着齐明眼前开始昏黄不清，撕扯感让他难受地弓起身子，赵晏还在一边叽叽咕咕地念着，烦得他直接骂道：“真是王八念经——”
他刚脱口而出，就发现喉咙里像是被糊了什么东西，根本说不话来，发不出半点声音。
齐明倏地看向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这会正幸灾乐祸地架着腿，坐在椅子上瞧着他，见他看过来，立马探过身子凑到他面前一脸笑吟吟：“孤都说了要闭眼，让你不信。”
两人挨得极近，几乎鼻尖抵着鼻尖，要不是齐明此刻盯着赵晏阴测测的眼神，颇有副情人间暧昧纠缠的模样。
齐明目光落到赵晏身上盯了半晌，眯了眯眼。
“现在闭，晚了。”赵晏咧着嘴恶劣道，不等他做答便一口吮住他的耳垂，舌头不断搅弄着，最后还顺带用牙齿狠狠地咬了口。
“要发情给朕滚去别的地方发，憋不住就自己剁了！”齐明气得想拿凳子一把抡过去，刚一动身，就发现身体也动不了。
赵晏似看热闹似得凑过来，拇指搭在他耳后侧慢慢向下划着，突然他的后颈被猛地一摁，然后又辗转一圈，“赵——”
齐明飘在空中低头看向四周，灰白一片，赵晏正一手搭在他的天灵盖上，顷刻间他的身影与椅子上的自己重叠然后消失不见。
半晌后，侧坐在窗边的齐明缓缓睁开眼，眼神晦暗不明。
“下次再咬朕，朕就将你那玩意儿剁了包饺子！”齐明怒道。
一阵罡风刷地刮过来，袖袍哗啦作响，赵晏闪身疾走，右掌直掠而来。齐明偏身侧让，避向右侧，赵晏抬身一窜，右手横抓，回身落地，扣住齐明脖子。
齐明被掐的额头青筋斜爆而起，被迫张开嘴大口呼吸，这鬼东西和他长得一模一样，武功却比他要高上许多。
似见齐明不再挣扎，赵晏转瞬松开手，“包了怕是不够你一盘吃的。”
去他娘的！
齐明额角一抽，霎时间是这人自卖自夸下半身让他无语还是谈论拿鸟包饺子够不够吃这件事更让他恼火。
赵晏一下子垮着身子后靠在椅背上，懒懒回道：“孤饿了，孤已经很久没吃过东西了，圆明，备菜！”
齐明：“……”
他皮笑肉不笑地看了眼，之前躺在榻上吃葡萄的也不知道是哪个傻逼。
“是，主子！”圆明在门外遥遥应了声，然后便迅速跑开，朝着御膳房的方向急奔而去。
齐明拍了拍手，拢好袖袍，转身朝门外优哉游哉而去，刚准备学赵晏之前穿墙而过，结果撞了个结实。
不信邪般地他又再次试了下，依旧撞了上去。
见齐明撞墙，赵晏笑得弓起身子，手不停地拍着桌子，好整以暇道：“迷信不好，鬼是穿不了墙的。”
齐明懒得理他，甩袍绕到门口，穿墙不行，他走大门总行了吧，不就多走几步路的事。
比撞墙更糟糕的事来了，齐明看着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的大门却丝毫走不过去，身后像是被什么东西扯住一般，连半步都踏不出去。
他又换了别的方向往前走，发现到了一定距离之后，身上就会莫名传来一股扯力将他拉住。
他看向赵晏，咬牙道：“为何朕出不去？”
赵晏依旧歪靠在椅背上，双腿高高架在桌上，支着头嬉皮笑脸道：“你肉身未腐，只是魂魄离体自然离不开。”
说完，赵晏乐得更厉害，“你不会以为只要你魂魄离体就能免去皇宫这摊子糟心事吧然后夺得自由从此逍遥快活？”
齐明猛然打了个寒颤，后背微微发凉，像看鬼一样看着赵晏。
他从前被困皇宫日日被架着的时候，不是没想过一杯酒了结，可他到底怕死了之后真的烟消云散，反倒白便宜霍勋那老东西，那他一番折腾岂不是白瞎。
赵晏出现在皇宫时他其实是惊喜的，原来人死后真的有意识。
赵晏像是无聊一般拿起桌上的毛笔在砚台上一下一下地敲着，敲了半天后似才发现齐明正盯着他。
“子绪，你到底才十六，有些事是不难猜的。”赵晏冲他笑道，慢条斯理地说着。
齐明冷脸拧眉看着对方，刚要开口身后就传来“嘎吱”一声响。
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圆明兴冲冲地跑过来，手里端着个白瓷碗，身后还站着个钗花侍女，锦绣华服。
齐明瞥了眼，便知是坤宁宫来的。
那侍女见赵晏看过去，立马低下头，哆哆嗦嗦道：“陛，陛下，娘娘请您去躺坤宁宫。”
“孤今日累了，让她自己过来。”赵晏懒得动，更没心思去见那劳什子皇后。
“陛下，娘娘让您即刻就去坤宁宫……”说完，那侍女头低得更厉害了，见赵晏仍旧不为所动，咽声道：“娘娘说要是陛下不过去，就将奴婢杖毙而死。”
“哦？”赵晏偏过头。
一边的圆明见状，当即上前解释道：“主子，坤宁宫原先的那个洒扫侍女不是死了么，她是新顶上的。”
说话间，那侍女面色骤然灰败下来，一脸惊恐地看向赵晏。
赵晏漆黑的眼睛幽幽地盯着那侍女，然后咧嘴一笑，点了点头，“这样啊……”
那侍女似见有希望，略松了口气。
下一秒她脖间一痛，低头看向滴落在地板上的血后，瞪大了双眼，满是疑惑。
那侍女转瞬便没了气息，歪倒在地上，赵晏面无表情地瞥扫了眼，又掂了下手里的剑之后，随手抛给圆明。
“把昭月洗干净再送过来。”赵晏转身甩袍坐回椅子上。
圆明迅速接过剑，夹在臂弯，然后苦兮兮道：“主子你怎么又亲自动手了？”
赵晏懒洋洋地瘫在椅子上没吱声。
见赵晏不搭理他，圆明识趣地出了大殿，走的时候又叮嘱他别忘了喝桌上的粥。
“赵晏，你做得很好，朕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