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浩呼出一团白气，看到了蒋南山昨晚发来的一条消息。
“小浩，今晚上爸爸外地出差回不去了，你自己在家点个外卖吧，别熬夜。”
又是出差。
这是蒋浩来到渭城的第二个星期，寒假转学来了渭城。
这次会呆多久呢。
蒋浩愣神想了一会，不由地开始回忆今天早上一睁眼为什么在一家火锅店。
断片前晕晕乎乎浮现在脑海里的霓虹灯，然后......骑马，草原，从马背上掉下来，很冷。
再睁眼就是看到自己身上躺了一张娃娃脸......口水流到了他的外套上。
想到这个，蒋浩皱了下眉，掉了个头往租的公寓里走去。
“叮铃。”
程言刚打开家门，就看见碎了一地的花瓶，女人凌乱的头发盖住了半边脸，手里紧紧握着陶瓷碎片，血顺着掌纹扩散，滴落在地板上。
程言慢慢俯下身，半跪在碎片中，他小心翼翼地靠近，
“妈，妈...，看着我好不好。”
他握住女人的胳膊，试图把她的手掌掰开，没想到女人先回过头来不紧不慢地说
“你回来干什么，不是去找你爸了么。”
程言低着头看着女人血流不止的手，没回答。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扇到了程言脸上，印着带有血迹的指印。
“滚！”
女人声嘶力竭地吼着，程言没什么表情，一声不吭地把她扯到了沙发上，在茶几里翻出医药箱慢慢消毒，包扎。
程言看着地上碎掉的花瓶，家里应该没有花瓶了才对。
程言忽然想到了什么，手忽然停止了动作，声音有些颤抖：
“她来找你了是不是。”
女人撇过头，原本平缓下来的胸膛再次起伏，却什么也没说。
程言打扫了地上的陶瓷片，停顿了一下捡起一片揣到了兜里，然后转身出了门。
“砰！砰！砰！”
程言一脚又一脚踹着防盗门，里面响起了骂骂咧咧的声音。
“谁啊？有病啊！”
简竹青打开了门，看到是程言以后马上换了副表情和语气，
“呀，言言呀，我还以为你今天要和同学在外面玩一天呢，这么早就回来了啊，昨晚上看你没回来给你留的饺子......”
程言从兜里掏出花瓶碎片怼到简竹青脸旁，简竹青吓得“啊！”的惊呼了一声。
“认识吗。”
程言注视着简竹青，平静地问道。
简竹青看了眼便了然，不过还是装作惊讶地对程言说：
“这不是我送给你妈妈的新年礼物吗，怎么啦，她不小心打碎了吗......”
程言没等简竹青说完就握着碎片朝她脸上划过去了，血珠立马涌了出来。
“啊！！啊啊啊！程言你他妈疯了吧！”
简竹青一把推开程言，这一刻她再也装不下去，看着镜子里长长的血痕，崩溃地倒在地上开始哭。
“从今以后，如果你再敢闹到我妈跟前，我不介意找人把你轮了扔街上。”
简竹青的哭声戛然而止，身子猛然一抖。
她颤抖着用手指着程言：
“疯子......你和你妈一样......都是疯子。”
“嗯，疯子总比婊子强。”
程言不咸不淡地开口，顺手把陶瓷片扔到简竹青身旁，摔门而出。
浴室的水声渐小，蒋浩裹着浴巾，胸膛上未擦干净的水珠顺着腰线滑落，他吹干头发换了身衣服后坐在书桌前打开了电脑，敲了两下键盘点进去了一个标题。
《第一节 必修四哲学与生活——辩证唯物论》
“同学们好，哲学的两大基本问题，物质与意识谁是第一性，思维能否正确认识存在......”
蒋浩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子，耳畔回荡着物质与意识的爱恨情仇。
还有一星期就要报名，对于适应新环境他早已习以为常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跟得上进度......希望这次别再转学了吧。
“好了，这节课就到这里......”
蒋浩长舒了一口气，已经是傍晚了，他看了眼手机，并没有什么重要信息，于是穿上外套出了门。
其实他也不知道出门干什么，或许是因为下雪了，又或许是因为是年初，一个人呆在家要比往常对比更强烈一点。
蒋浩低着头看着脚下的路，脑袋放空，尽量让自己融入到张灯结彩的节日氛围里。
他看到街道角落里蜷缩着一只小橘猫，于是停下脚步，拐到另一条路上，蹲下身试探着摸了摸小橘猫的头，小猫很亲人，没几下就开始围着蒋浩转着圈蹭。
蒋浩起身想去便利店给它买根火腿肠，刚站起身就两眼发黑晕了过去。
小橘猫“喵喵”地叫着，着急地团团转。
程言觉得这真的是17年来最草淡的大年初一。
烦。
非常烦。
想杀人。
非常想。
他烦躁地走在街上，听到猫叫声以后停住了脚步望过去。
只看到地上躺了一个人。
想走。
非常想走。
《大年初一晚上八点钟，根据当地居民报案在乐天街惊现一具男尸，路过行人纷纷见死不救。》
去他妈的吧。
程言认命般走了过去，小橘猫跑过来咬住他的裤腿好像怕他真的见死不救。
他蹲下身，把脸贴地的人翻了过来，动作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