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剑影,我哪里见过这阵势,大脑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要躲,便是发懵,一脸呆滞看着他朝我发难。
“呜啊……”我眼睁睁看着那凛冽着寒光的利剑朝我刺来,本以为要血溅当场了,却又眼睁睁看着利剑从我脖子旁穿过,紧接着便听到耳旁传来一声凄厉的嚎叫,再紧接着我的脖子就感觉到一股温热,好像被什么东西溅上了。
温热粘稠让人直觉恶心,但不仅如此,还有一股腥臭难闻的味道随即攻陷我的鼻间,恶臭熏天,我当下终于敢壮着胆子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我肩上挂在一颗仿佛被劈开了的西瓜脑袋。
那是一张极其丑陋狰狞的脸,但与其说是脸,不如说是一颗如人头般的肉瘤更加贴切,它的表面凹凸不平就如陨石坑般,像是被残忍削平了五官,只剩一排锋利的尖牙外漏着,十分惊悚吓人。
……
没料到回头竟然是会看到这么一幕极具冲击的画面,我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头皮发麻大脑空白,感觉下一秒就要被活活吓晕过去。
只是这场面好像仅仅只是入门级,多得是好戏在后头等着我,如此冲击一幕还不算,更惊悚的是,那颗肉瘤被封星渡劈开了两半却竟然还活着,浑浊的两颗疑似眼睛一般的肉球忽然转向了我,锋利的尖牙猛地咧开,冲向我的脖子。
又是一瞬电光火石,封星渡的反应极快,赶在那尖牙撕咬我的脖子之前,将剑刺向了它的牙齿,利刃与尖牙拉锯碰撞发出极其刺耳的声音,我那一瞬就像是丧失了听觉似的,只恍惚看到封星渡动了动双唇似乎在跟我说话。
可我耳边毫无声音,他在说什么?
“躲开!”
“躲开!”
“躲开!”
终于,在封星渡重复第不知道几遍的时候,我的听力恢复了正常,当下大概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反应这么迅速,动作这么敏捷,称得上是连滚带爬,手脚并用,几乎连一口气都不带喘的,如同被踢飞的球似的我蜷缩成一团又滚回到了刚刚的灌木丛里去。
进了灌木丛后,我的视野又恢复了一片漆黑,我什么也看不见了,只能听见封星渡与那肉瘤搏斗的声音,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谁占上风,我害怕得不行,躲在灌木丛里蜷缩成一团的身子颤得跟抖筛似的。
无神论者的三观在这一刻崩塌得一点都不剩,事后我才发现我竟然是个这么没有出息的东西,居然在那时哭得眼泪鼻涕横流,这鬼世界是一分钟,不,是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老天奶,我要回家!
但此时此刻哭爹喊娘已经不管用了,真正能救我出水火的似乎只有封星渡,就在我以为自己的小命也许就要交代在这里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了几声窸窣。
灌木丛被人拨开了,封星渡似乎是将那肉瘤解决了,甚至把我的手电筒捡来了,拨开灌木丛的人正是他,手电筒的光照在我的脸上,而此刻,出现在我脸上的除了错愕,来不及擦的眼泪,还有连串的鼻涕泡。
别说是什么破碎感,简直是丢人丢到家了。
封星渡大概也是没想到我举止彪悍但实际却这么不堪一击,显然是怔了怔,但很快那些惊讶的神色便都被敛去,他一脸正色,朝我说道:“那妖物被我所伤,已经躲起来了,应暂不敢出来作乱,此处极其危险,我且先送你离开。”
“嗯,谢……”我自己也觉得丢人极了,根本不敢抬头再去看封星渡,一心只想着赶紧离开这个可怕的鬼地方,可没曾想,这丢脸的事情接踵而来。
我起身的时候因为被吓得腿软了一下子重心没找好,根本来不及站直就朝着前倒去,眼看就要摔了,忽然一只手有力抓住了我的手臂,将我稳住,再发力把我给扶了起来。
这会儿我已经不能算是一只普通的惊弓之鸟了,任何的风吹草动感觉都能把我吓个半死,我当下也顾不上去想什么,另一只手顺势就抓住了封星渡的手,死死牵着他不肯放,宛如已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说什么也别想甩开。
许是因为我这流氓行径,能明显感觉到封星渡的动作有过那么一瞬间的停顿,显然他心里也有过抗拒挣扎,并且他也不是那种逆来顺受之辈,是想着要要不动声色将我的手甩开,但我真的太怕死了,就算从此被他厌恶,也绝不要放开,我牢牢抓着他,他把我拨开了,我便厚着脸皮迅速卷土重来。
我们两人默默拉锯了几个回合,最终是封星渡拗不过我,也只好作罢,由得我牵着他的手不放,他用力将我从灌木丛里拉了出来,我同他一前一后走着,借着手电筒的一点点弱光往回走着。
又一次跟死亡擦肩,而且还是如此直面,我内心激动的情绪实在难以在一时间平复,越想越后怕,额头,后背不经意渗出了一阵又一阵的冷汗。
因牵着手,我与封星渡是并肩而行,这林子诡异得仍旧是什么别的声音都没有,只有我跟封星渡一深一浅的脚步声不停响着。
我紧紧握着封星渡的手,我跟他除了身高的差距,就连手掌的差异也是巨大,他的手掌似乎比我的宽大许多,我抓得费劲,但也仅仅只能握住他的四根手指。
封星渡的手掌不仅大且还很暖和,相比起我冷冰冰的手,他仿佛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活人。
许是因为封星渡就在我的身旁,给了我无尽的安全感,不知不觉,我的情绪渐渐恢复了平稳,但好像安静没一会儿,我的心又扑通扑通跳得剧烈,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海里忽然浮现了满是封星渡的样子。
他救我,凶我,而不知在此刻,走在我身旁的他,又会是怎么一副样子?
我壮着胆子偷偷抬眼去看他,只见他眉头紧蹙着,始终目视前方,就是周遭安静无异他也一副严阵以待,丝毫没有半点的掉以轻心。
我看他如此可靠,那害怕的心又稍稍压下来了一点,仗着微弱的灯光,更加大胆的打量着他。
封星渡的侧脸轮廓堪称完美,线条那么明朗却又不显得刻意,仿佛是在我心里勾勒出爱的心电图般,让人不住小鹿乱撞。
大概是我的眼神太过于灼热以及明显,很快便惊扰了封星渡,他低眸把我看他的目光抓了个正着,虽然一声不吭,但他过于正义的气场似乎是在进行着对我的严厉谴责。
我自我感觉像是亵渎了神灵似的感到了愧疚,当即低头进行深刻的反省,色字头上一把刀,这都什么时候了,我在这发什么花痴!真是病得不轻!
忙地摇了头将那些不该在此刻有的杂念摒弃,我也学着封星渡的模样专心看着前方,只是没多时,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虽说我是半路出家的跑山人,但好歹也是有过几个月的实战经验,就是没了指南针也不应该对路一点方向感都没有,我分明记得是在入了林没走了多远的路就遇到了封星渡,可眼下,我跟封星渡却走了好久都还没见到林子入口。
如果不是我的认知出现了问题,那就是这林子实在诡异,把我们给困住了。
危机四伏是很可怕,但现下我跟封星渡在一起,别的不敢说,至少在安全问题上,我是可以放心把自己交给他的。
只不过……
我前行的步伐陡然停下了,封星渡因为被我握着手也不得已停下了步伐,他回过身来看我,并问道:“怎么了?”
“封,封少侠,好,好像有什么东西拖住了我的脚。”我因过度紧张而不由得结巴,后背几乎是在瞬间渗出了阵阵冷汗。
不是幻觉,那触感实在真切,我分明感受到了有什么黏糊糊的东西紧贴在我的腿上,其重量迷惑不了人。
真是见了鬼了,没完没了还,那瓜皮脸怎么就只盯我不放了,我难道是什么先天吸妖圣体?!
封星渡听罢,脸色顿时变得严肃了起来,他手中握着的电筒猛地往我腿上一照,只见那被活生生劈成了两半的肉瘤居然还没死,血肉模糊的半张脸正挂在我的大腿上,电筒光射在它脸上的瞬间隐约可见它露出了睚眦必报的阴险笑意。
“我的妈呀!”如此惊悚一幕,又无人捂我的嘴,我当下是怎么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惊恐,接连发出几声尖叫,那惊恐的声音划破了寂静的夜空,也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封星渡再次向我出手。
是事态紧急,拔剑出鞘已经来不及了,封星渡当机立断毫不犹豫便是一脚朝我踢来,将趴在我腿上的半颗肉瘤一脚踢飞。
但这好像就是肉瘤故意设下的圈套,就在封星渡出脚救我于危急的同时,另一半的肉瘤不知道从何处飞扑而来,一口咬住了封星渡踢出的脚。
“封星渡!”我极其担心封星渡,情急之下也顾不上古人的礼仪,连名带姓的喊他道。
我离得近所以看得清,那两半的肉瘤极其阴险,两排的尖牙都尽数嵌咬到了封星渡的小腿上,鲜红的血顿时染红了他的白衣,只生死关头,封星渡却一点也不见慌乱,竟是毫不犹豫拔剑砍向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