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是夜,月黑风高,我观天象数日,虽然没看出个什么所以然来,但却莫名自信,没有比今晚更适合逃走的时机了。

    此时,睡有整整十个宫女的大通铺寝室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鼻鼾声,如同一场小型的交响乐,喧闹得不行。

    毕竟今晚准备搞得是大事情,虽然我有豁出性命的决心,但也不能掉以轻心,于是乎就算是睡意全无我也始终闭着眼睛装作熟睡,融入群体,直至三更时分,确定所有人都已经熟睡,绝不可能有漏网之鱼后,我才蹑手蹑脚地爬起来,亲手拉开我今夜从皇宫里出逃这场大戏的序幕。

    只可惜我的背囊被嬷嬷扣起来了,否则我的黑色速干运动服一穿,谁还能在这寥寥夜色中发现我的存在呢,但残酷现实必须得接受,我手头就是什么都没有,只好穿着继续穿着那身粉嫩显眼的宫女衣衫鬼祟在这夜色里潜行。

    算算日子,我应该在宫里待了快两个月,虽说没有完完全全摸清楚宫里所有的路线,但出宫这条路我已经踩点过百遍,毫不夸张的说就是闭着眼睛我也不会走错,今天,我,姜惜姚,一定要出宫。

    我把flag立在这里,不成功,便成仁!

    深夜干大事总让人尤其紧张和害怕,我神经绷紧,除了在心里不停给自己打着鸡血壮胆,还得牢记着什么时间段侍卫会巡逻至此,与我相会。

    我牢记着时间节点,每每在与侍卫擦肩之际,我便提前找好位置躲藏,宛如打游击,我一路躲着藏着,费了好大一番周折,终于到了在这皇宫里头守卫相对要比较松懈的谦澜门。

    常在此门出入的都是奉命外出办事的宫奴,这会儿已是夜深,不可能会有宫奴从此处进出,遂侍卫们都是围在一块说说闲话,不像其他门般严阵以待,盯得饶是连苍蝇都不可能飞得出去。

    我躲在一旁不远的草丛里,心里头默默计算着在这里翻墙过去的可能性有多大。

    计划是计划了很久,但在没有任何的实操经验前,这一切都只是纸上谈兵,是空谈,我从没踏出过宫门一步,也不知道从这里逃离的可能性到底有多高,可眼下我无从选择,就算是成功的几率渺小,我也只能一条大道走到黑。

    我心中坚定,要么今日我翻出去了,要么我这辈子都别想出宫。

    尽管事后回想觉得自己的想法真的是有够天真,但当下的我充满干劲且无知者无畏,哪里会想到这么多,一门心思只想着:干就完了!

    我越想越是兴奋,仿佛顺利出逃的曙光就在眼前,当下是连一秒钟都等不了了,随即把我从涟安殿偷来的工具摸出,避开了正围成一圈赌钱的侍卫们,我将粗制滥造改装过后的攀爬钩子在蓄力后猛地甩出。

    视力有限,我在底下也瞧不清那用于固定的一头到底是卡在了哪里,但我在下面用力拉拽了几遍,都觉它卡得十分牢固,应该是能支撑我这百斤的体重,所以我当下也没有要细究细看,当即付出行动,在摩拳擦掌后,我便马上像是一只灵敏上树的猴子,拉拽着绳子猛地攀爬了起来。

    该说不说,这墙蹬得是真他妈的费劲啊!

    我一边往上蹬着一边忍不住在心里骂道,虽然我的鞋子是经过改良特制,但单凭我自身的力量要爬上了这将近有十米高的宫墙从技术层面上来说还是有些痴人说梦,我还没爬几米,就已经感觉体力透支,双腿抖个不停还不算严峻,更惨的是我的两个手心都是一阵火辣辣的疼,感觉下一秒就要烧起来了似的,此时就是在我下面点把火,我也支撑不了了,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体力告急,我不得不停下缓口气,只我抬头望一眼,单凭肉眼无法判断剩余的距离,但感觉自己离登顶似乎已经很近了,就差那么一步之遥,我心当下又痛又不甘,难道就这样前功尽弃了么!

    就在我内心天人交战之际,倏地,我看到了一个黑影就在我眼前纵身跃下,他穿着夜行衣,脸用面巾遮了半张,只露出一双眼睛。

    不仅我看到了他,他显然也看到了我。

    所谓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我分明从他的眼眸里看到了一丝诧异,虽然我眼里的震惊要比他流露的多得多。

    但眼下,我们的内心活动是如何都已经变得不重要了。

    因为就在他与我擦肩而过之际,我听到了一声急吼:“大胆逆贼,竟敢擅闯皇宫!”

    也许是我们两个人四目相对时擦出的火花太大了,明明是悄无声息却就这样引起了在一旁赌博的侍卫注意,不等我完全反应,他们在一声怒喝后,当下便已经是拔剑朝我们的位置飞奔过来,一副严阵以待,颇有要把我们就地正法的意向。

    这是我完全没有设想到的局面,我可以接受成功,也可以接受失败,但绝对没办法接受被发现,毕竟这是要被当作乱党抓起来砍头的罪名啊!

    万万没想到事情最终会演变成这样,我的心里一下子就乱套了,人生似是第一次这么迅速做出了选择,我连想都不带想,当即撒手,以一种几乎要擦出火花来的急速往下降落着,才刚落地,我顾不上双脚好像被打跛了似的疼,即刻撒腿就跑。

    这生死就在一线间,我完全顾不上思考,可以说是慌不择路,已经没办法判断哪条路是通往哪里,只要是见路我就跑,也不管最终会跑到哪里去。

    也许是求生意志十分强烈,激发了身体里蕴藏的无限潜能,我觉得我当下这一瞬简直是被奥运健儿附体了,竟然跑得飞快,且欧气满满运气爆棚,竟一路不曾拐进任何一条掘头路,跑着跑着,竟然稍稍与那群对我穷追猛打的侍卫拉开了距离!

    眼瞧着脱身在望,老天却像是要惩罚我中途开香槟庆幸似的,再往前跑竟然就已无路可走了,而是一殿之门!

    我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推门而入。

    也不知这宫殿里住着的是哪位主子,夜深如此也不曾在外头点上一盏灯,但这也算歪打正着救了我,仗着夜深看不清,我赶在侍卫还没闯进来之际,摸黑进了一个关着门的房间里。

    房间里也不曾点灯,但半推开的窗透着月辉,虽然看不真切但也能看个朦胧大概,我竟是误打误撞进了这宫殿主人的寝室。

    床上隐约躺着一人,我当下被吓得渗出了一后背的冷汗,屏住呼吸僵在原地一动不动,生怕再闹出点什么动静就会把床上那人惊醒,到时就算侍卫捉不了我,这位‘主子’也得将我狠狠治罪,那我这脑袋是横竖都得落下。

    “前面没路,那两逆贼定然是匿藏在此处,你们都给我搜仔细了,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但记得动静给我放轻些,莫要惊扰了大殿下。”

    我正僵硬如同玩着死亡木头人的游戏,却听到有故意压低的声音从门缝里传来,我当下心更凉了大半截,完了,什么殿下,哪个殿下?

    不会就是躺在我面前那个人吧!!

    只是我面前哪个人到底是不是所谓的大殿下都还是后话,眼前我该做得是赶紧藏起来,毕竟我已经听到了,他们说要偷偷潜进来检查。

    看来他们是铁了心,要在今夜将我挖出,虽然我同他们是对立面,但也不难理解,毕竟谁也不想背那疏于职守被疑似‘反贼’的两人闯入到了宫里的黑锅,他们肯定是一心只想着偷偷解决了,决不把事情闹大。

    只他们来的实在太快了,我这还站在门口装木头人呢,一时半会儿哪里能找得到地方藏身,眼看马上就要暴露了,我只好咬牙把心一横,直奔着床上去。

    我眼明手快,几乎是门被悄悄推开的一瞬,我掀了床上的被子躲了进去,床上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熟睡至此,竟然连我上床了也没有察觉,仍旧是躺着一动不动。

    看来是睡得很香嘛,那我就可以放心蹭床了。

    为了不让人看出来床上有异样,我下意识跟床上的人亲密贴着,手也下意识环抱在了他的腰上,这般亲密的姿态,就连我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这对于古代人来说,到底是有多冒犯。

    我不敢动,屏住呼吸仔细听着被窝外的动静,尽管他们已经有意放轻了声音,但还是能听出来,他们在房间里不停地走动,甚至十分接近我的藏身之处。

    我紧张得手心都冒汗了,被窝里躺着那人也很热,我俩贴一块就像是暖宝宝碰上了暖水袋,真的要热死个人了。

    只外面的侍卫还没走,我就是要被热融化了,也只得咬牙忍着。

    可我忍得了,被我抱着的那人却好像忍不了了,他忽然动了动,我当下被吓得神经都绷紧了,就怕他猛地把被子一掀,把我毫无保留的暴露了。

    紧张,极度的紧张。

    那感觉就像是喝醉酒断片了似的,事后我回想细节,却死活也想不起来,我当时到底经历了什么,只知道那些侍卫最终没有掀开被子就从寝室里退出去了。

    然而就在我以为逃过一劫,正要长舒一口气的时候,忽然一样冷冰的东西抵在了我的颈边,谈不上友善的声音从我的头顶传来,质问:“你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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