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界·太初神宫——

    坤仪踏入神殿时，昭羲正倚在云榻上，指尖把玩着一缕金光，曜灵趴在她膝头睡得香甜，银发如流水般铺开，发梢还沾着几片不知从哪儿飘来的花瓣。

    “你又带她去苍黎的花海了？”坤仪挑眉，随手将怀里抱着的一摞竹简搁在案上。

    昭羲抬眸，目光落在那堆竹简上：“这是什么？”

    “人界的新鲜玩意儿。”坤仪笑眯眯地抽出一卷，在昭羲面前展开，“话本。”

    竹简上墨迹清晰，写着《鸳鸯劫》三个字。

    昭羲扫了一眼，兴致缺缺：“凡人的臆想罢了。”

    坤仪不以为然，直接翻到中间，指着一段念道：“‘书生握住小姐的手，泪落如雨，道：此生若不能与你相守，我宁愿——’”

    “宁愿什么？”曜灵不知何时醒了，揉着眼睛凑过来。

    坤仪坏笑：“宁愿变成一块望夫石。”

    曜灵歪头：“石头有什么好的？”

    “重点不是石头，”坤仪戳了戳竹简，“是他宁愿放弃轮回，也要等一个人。”

    昭羲神色淡淡，指尖一勾，竹简“啪”地合上：“无趣。”

    坤仪眯眼：“你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什么感觉？”

    “感动？唏嘘？或者……”坤仪凑近，压低声音，“想试试？”

    昭羲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曜灵却突然举手：“我想试试！”

    “你闭嘴。”昭羲拎起她的后领，把她丢到一旁，转而看向坤仪，“人界的情爱，不过是因贪嗔痴而生的执念，有何可试？”

    坤仪叹气：“你真是白活这么多年。”

    她忽然伸手，指尖点在昭羲心口：“这里，空荡荡的，不觉得寂寞吗？”

    昭羲微怔，拂开她的手：“神不需要那些。”

    “可我想让你懂。”坤仪固执地又抽出一卷竹简，“再看看这个，《长生殿》，讲的是——”

    “够了。”昭羲打断她，金眸微冷，“你若闲得无聊，不如去归墟帮玄渊镇恶鬼。”

    坤仪撇嘴，正要反驳，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轰——！”

    一声巨响，半边殿门被炸飞，朱焰灰头土脸地冲进来，手里还拎着一条焦黑的……鱼？

    “昭羲！”他怒吼，“玄冥那团破雾又坑我！非说北海的鱼能补神殿的瓦，结果这玩意儿会喷火！”

    话音未落，那鱼突然张嘴，“噗”地喷出一道火柱，直奔坤仪的面门。

    坤仪敏捷地闪开，火柱擦着她的衣袖掠过，正好烧着了《鸳鸯劫》的竹简。

    “我的书！”坤仪惨叫。

    昭羲看着竹简在火焰中化为灰烬，忽然道：“这下清净了。”

    朱焰还在跳脚：“玄冥呢？让他出来！我要跟他单挑！”

    “省省吧。”望舒的声音从殿外飘来，她怀里抱着一堆新摘的桂花，慢悠悠道，“你连他的雾都抓不住。”

    曜灵却突然眼睛一亮：“我知道他在哪儿！”

    她跳下云榻，光着脚就往殿后跑。

    昭羲眸光微动，指尖一抬，一缕金光缠住曜灵的腰，把她拎了回来。

    “不准去。”

    “为什么？”曜灵挣扎，“玄冥明明就在后殿的池子里泡着！”

    众人：“……”

    朱焰的怒火瞬间转为八卦：“泡着？雾还能泡水？”

    望舒掩唇轻笑：“说不定是在‘思考神生’呢。”

    坤仪眼珠一转，突然凑到昭羲耳边：“你说……玄冥懂情爱吗？”

    昭羲还未回答，殿内温度骤降。

    一缕雾气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玄冥冷冽的声音在每个人耳边响起：

    “再议论，全部扔去归墟。”

    众人瞬间噤声。

    只有昭羲唇角微扬，指尖轻轻点了点案上烧焦的竹简残骸。

    “玄冥。”她忽然道，“你看过话本吗？”

    雾气一滞。

    片刻后，冰冷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嫌弃：

    “无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