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界·太初神宫——

    昭羲指尖轻点，案上烧焦的《鸳鸯劫》竹简残片浮起，在金光中重新拼合。

    “你居然修复它？”坤仪眼睛一亮，“是不是感兴趣了？”

    昭羲垂眸看着竹简上模糊的字迹：“只是好奇，为何凡人愿为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舍弃长生。”

    “因为有趣呀。”坤仪变戏法似的又掏出一卷《长生殿》，“你看这段——‘帝王弃江山换红颜一笑’，多动人！”

    “愚蠢。”昭羲评价。

    “那你解释解释，”坤仪不服，“为何玄冥宁可天天盯着你守规矩，也不肯化形逍遥自在？”

    殿内突然寒气弥漫。

    “再多嘴，”玄冥的声音从梁上传来，“就把你捏的泥人全扔进归墟。”

    坤仪立刻闭嘴，冲昭羲眨眨眼，用口型道：“他急了。”

    昭羲轻笑，忽然合上竹简：“我去趟人界。”

    雾气骤然凝结：“不准。”

    “只是看看。”昭羲起身，金纹神袍流转光华，“既然要定神规，总该知道凡人为何总触犯天条。”

    玄冥的雾影自梁上缓缓沉降，在昭羲面前聚拢，隐约勾勒出一道修长的轮廓——虽无形体，却因神威而压迫感十足。

    昭羲抬眸，金瞳不闪不避地迎上那片虚无。

    ————他在审视她。

    雾气的边缘微微翻涌，像似在压抑某一种情绪。昭羲太熟悉这种状态，每当玄冥不悦时，他的雾便会比平日更沉、更冷，就像是要将周围的一切都冻结成冰。

    可她偏偏不退。

    甚至是向前半步，袖摆几乎要扫入那片雾中。

    “……你又在任性。”玄冥的声音压得极低，只有她能听见。

    昭羲唇角微扬，指尖轻轻拨弄了一下雾气：“你管我？”

    雾影猛地一缩，像是被她指尖的温度烫到。

    ————生气了。

    果然，下一秒，寒意骤然暴涨，雾中竟凝出一只半透明的手，将她的手腕一把扣住。随即那冰冷的触感顺着肌肤蔓延，昭羲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反而就着他的力道，将雾影又拽近了几分。

    “松手。”她轻声道，语气却不容置疑。

    玄冥没动。

    雾气与金眸无声对峙，一个冷冽如霜，一个沉静似渊。

    下一瞬，雾气倏地散开，那只扣住她的手也化作虚无，只在她腕间留下一圈淡淡的霜痕。

    片刻的沉默后玄冥冷声道：“那就让北辰跟着吧。”

    “不必了。”昭羲指尖一挑，曜灵从窗外飘了进来——小女神正偷偷摸摸准备溜去苍黎的花海，突然被拎到半空，手还保持着摘花的姿势。

    “阿姊？？”她一脸无辜。

    “从即日起，北辰是你的师父。”昭羲弹了下她的眉心，“跟着他，你若是学不会星象推演，就不准再出神宫。”

    曜灵瞪大眼睛：“可我想跟阿姊去——”

    “不行！。”玄冥和昭羲异口同声。

    雾气与金眸对视一瞬，又各自移开。

    曜灵在一旁眨了眨眼，小声嘀咕：“他们吵架了吗？”

    坤仪一把捂住她的嘴：“嘘，这叫‘神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