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

    “主子。”宁珞一手支着头,歪着脑袋,百无聊赖的抚弄着三千青丝,“易寒那边的事务,按您的吩咐已经安排好了。”

    孟星河点头,继续翻阅着手中被情报组整理出来的资料。

    “就不能够带着我嘛,我又不会拖后腿······”宁珞沮丧的嘟囔,生无可恋叹气。

    孟星河睨了他一眼,打趣道:“怎么,你一个名动京城的花魁还想到处跑?”

    宁珞无力反驳。这风月楼鱼龙混杂,而她作为花魁,一举一动都会受人监视,要不是前些天放出那消息混淆视听,怕是没有现在这么安生的日子······

    在这段时间内,主子和安王刻意轮流来骚扰她,做了这么久的戏,就是为了伪造出二人不和的假象,若是她突然离开,恐怕不妥。再者,以她如今的身份也不是可以随意离开的啊!

    “你是单纯的想出任务,还是······想和那小子待在一块?”孟星河说出下文,即便是在玩笑,手上的动作不止。

    “这还用问?”宁珞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老娘都表现的那么明显了,可易寒那家伙,就跟块木头似的,一丁点反应都没有。现在可好了,一见到我就跑,连个说话的机会都没了!”

    “亏我还想用淑女一点的法子,啊他简直了······”她大吐苦水,更加郁闷了。

    孟星河毫不留情当着她的面笑出了声:“你这样啊,他反而会觉得奇怪。”

    不用去看,他也能感受到宁珞哀怨的视线。

    “诶,不过······”宁珞笑的揶揄,狡黠眨眼,“主子您和安王啊,啧啧啧。”

    手指一顿,他停了动作,好看的眉头皱起:“我们之间没什么。”

    宁珞愈发兴奋了:“哎哎,我话还没说完呢,主子您怎么这么着急否认啊,再说了我可没说你们俩之间有、什、么!”

    最后几个字她刻意放缓了语速,加重着一字一顿,还装作羞涩的掩唇娇笑,显得有些滑稽。

    孟星河的耳根染上薄红,脸烧得慌。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大抵上应当是生气了吧。

    “你别瞎说。”他气恼的丢下资料,直勾勾瞪着故意挖坑的宁珞。

    宁珞得意,眼珠转了转:“不过,主子的行动可要跟安王知会一声?万一他担心您,怎么办?”

    “担心我做什么······”孟星河不解,思索片刻,唇角渐渐勾起,只是他丝毫没有发觉,“算了,那就简单通知一下,报个平安就行。”

    他没意识到仅仅见过几面的人,主动报个平安实在是有些超出可控范围了。

    宁珞眼里闪过精光。她就说嘛,哪家的盟友这样,还说什么就行,看主子那口是心非的小模样,分明就是在意。

    “至于孟府,我自有安排······”孟星河嘱咐道,“我们的人不必现身,暗中保护便可。”

    语毕,他苦笑。若不是情势所迫,谁愿意离开自己的家人?只希望他们不要过于担心自己······

    但······

    孟星河眼眸微眯,揉了揉疼痛的眉心。

    周泽明那里可不好应付过去,经过他的人几番调查,那一日来血影阁买他性命的正是太子的人。以那人的疯劲,不可能只做一手准备。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假死是不可能的了,毕竟自己还是要回来的,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恐怕会被安上欺君之罪。如今只能,闹一出失踪的好戏了。

    天色渐晚,孟星河来到自家母亲所住的院落,待通传后,走进。

    “星河,这么晚了,怎么还不歇息?”洛秋水眉眼含笑,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嗓音轻柔,却带有几分莫名的情绪。

    洛氏,原名洛秋水,正如其名,是个似水般柔情的女子。在孟星河的记忆里,二人永远是恩爱异常的。而父亲常放在嘴边的一句话便是,母亲是从天而降的神女,是上天赐予他的福祉。

    孟华国满腔的温柔尽数给了妻子,而洛秋水总是用她的爱包容着丈夫和一双儿女。

    就像,现在这样······

    “娘,儿子又是相商。”孟星河屏退一旁守着的下人,低声道。

    “什么事啊?”洛秋水轻笑,如春风拂面,暖阳初生,俏皮眨眨眼,“这么神秘?”

    话到嘴边,孟星河突然就卡了壳,原本思考许久的说辞却这么也开不了口。

    他低下头,开始犹豫,沉默不言,像是个迷茫无措的孩子。

    洛秋水叹气,看向孟星河的眼里满满是疼惜,将他拉至自己身前,抚摸着他的头,似儿时那般。

    只不过这次并不是那轻声细语的安哄,是铿锵有力的坚定:“无论星河想做什么,娘都支持,只要你平安······就好。”

    她又补充了一句:“我们家星河,一定是受了很多苦,才变成······现在这样的,对不对?”声音从哽咽,到最后的颤抖。

    孟星河身形一僵,缓缓抬头,对上她蓄满泪水的眸子:“娘······”

    泪水断线,决堤滚落,洛秋水再也忍不住,低声抽泣:“你不必藏着些什么。”

    原来······她都知道。

    也是,知子莫如母吧,这三年孟星河的转变洛秋水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可她什么也做不了,她不愿去揭开亲生骨肉藏匿的伤疤,只能无力看着他将自己束缚在外壳中,一层层逼迫,压抑自己。

    此刻孟星河才终于看清娘亲眼中那莫名的情绪。

    是心酸,是恨!

    心酸他遭遇的痛苦,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孟星河心如刀绞,握住了洛秋水的手:“娘,莫哭······”

    待她收拾好崩溃的情绪,孟星河笑着从尘封的记忆中寻找曾经的一幕幕,语调是从未有过的轻快,像是在诉说旁人的故事。

    字字句句不提哀苦,却星星点点都是凄凉。

    他在努力为自己娘亲拼凑一个欢乐的过去,但最后只发现无喜乐,只余悲。

    洛秋水险些再落下泪来,自己走后,一双儿女竟过得······

    “只不过是大梦一场,兴许是未知的警示罢了,您看,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嘛。”孟星河安慰着,“您不是常说,怪力乱神要不得吗?”

    虽是这样说,但他还是清楚,娘亲这般心思细腻的女子,早已跟明镜一样,看的通透。

    “那如今,星河有什么打算?”洛秋水询问。

    孟星河简述自己与二皇子的合作以及商讨的计划,刻意略去血影阁的存在。无他,只是不想让家人又陷入江湖纷争。

    洛秋水有些担心,但还是答应下来:“此事,我不会跟别人说,星河有什么想法,放手去做便好,不必忧心,孟府还有娘在!”

    她的眼里盛满坚毅,孟星河心中的担子似乎也轻了。他相信自己娘亲······

    “你一定要平安回来。”洛秋水再三叮嘱。

    孟星河答应的干脆。

    “不过······”洛秋水难得蹙眉,“依你所言,前世,安王对你似乎不一般啊?”

    “我何曾说过······”孟星河愣住,不解。

    洛秋水挑眉:“能在那时落魄的孟府向你伸出援手,五次三番的不顾一切的维护,还不是?哪有盟友是这样的?”她反问,彻底难住对方。

    这话有些熟悉,几日前的画面在脑海里浮现,孟星河只觉得自己的脖颈处发痒,脸也不自觉发烫了起来。

    洛秋水直勾勾看自家孩子逐渐怪异的神色,一个大胆的猜测涌上心头,小心观察着问:“星河现在和他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

    心头莫名一紧,孟星河喉头滚动,别过视线,磕磕绊绊,结结巴巴来了句:“不认识······”

    声音细若蝇蚊,底气不足。

    洛秋水了然,眼神变得很奇怪,看的孟星河心里发毛。

    这孩子,在跟自己撒谎!这倒是第一回······

    再结合那一日宫宴上,孟华国的话,以及儿子现在的表现,必然是发生什么她不知道的。

    “既然不认识,多接触几次就认识了。”洛秋水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熟了之后,带回来给娘见见。”

    以她的分析,安王怕是早就······那么难不成风月楼的消息是他自己放出去的!

    孟星河:啊?

    他有些为难:“这······我如今跟二皇子合作,若是与他接触,怕只能在暗地里。”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觉得自家娘亲更加亢奋了。

    “没关系。”洛秋水摆摆手,欲盖弥彰的解释,“娘只是觉得,安王是个良人。或许你们合作,能配合的更好,当然了,娘不会干涉你的决定。”

    孟星河并没否认,他从来没有后悔过当初答应了周泽西,也一直是感激的,只不过那人嘴太欠,给点颜色就开染坊。

    顿了顿,他道:“他······是个好人。”

    洛秋水脸上笑容更胜,心道:儿子啊,良人和好人可不是一种概念。

    母子俩又寒暄了几句,孟星河便告辞,离开了。

    回到了自己的院落,孟星河隔着老远就看见了立在中央的人。

    “主子回来了。”孟凌原本落寞的眼神,在看见来人时瞬间被点亮。

    孟星河点点头,从他身边经过。

    孟凌往前追了两步,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恍惚一瞬,停了下来。

    他早已接到太子下达的命令,让他打听孟星河出府的消息,再配合杀手一起······

    抿唇,孟凌眼中充满了阴鸷,划过一道浓烈的杀意。

    若不是为了······自己怎么会和孟星河如此生疏!

    心又开始隐隐作痛,就在此时那渐行渐远的身影竟然停住了,孟凌愣愣的。

    “明日,我要陪母亲出府去寺院里祈福,你记得跟上。”说完,没有丝毫犹豫,回了房。

    “为什么是······明日。”孟凌喃喃自语。

    他还不想伤害他······

    深夜,孟星河站在床边,看着那一道离去的黑影,冷笑连连。

    孟凌,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了,可惜你还是没有把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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