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有人送了一封信到顾府,顾清鸣打开一看,脸色立即就不太好,写信的人叫奈提.金,在信中说了一大堆热情又肉麻的话——对象当然是严林月,然后在最后说他过几日要来宣城,希望与严林月一叙。
“这个奈提?金是谁?”顾清鸣恨不得把新揉成一团,但在严林月平静的目光中,还是把信递了过去。
在顾家经营的所有丝绸布料中,戎纱属于最特殊的一种,以其绚烂鲜艳的颜色和花纹得到许多年轻公子小姐们的青睐,甚至连许多显贵名人都钟爱此物,但戎纱出产于西域,在其他地方很难见到,自然是难得的很。而顾家之所以能拿得到戎纱,便是因为奈提.金,他常年往返于西域和上都之间,严林月在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这位金公子,还最终得到了对方的应允,答应给顾家供货。
那时顾家的一批米被盐铁司扣住,而奈提.金的一批货也正好被扣,严林月多方打听,得知是盐铁司内有人贪了赈灾的钱粮,想扣住顾家的货去填补亏空,那人不过是盐铁司下一个七品小吏,心思就动到顾家头上。
严林月从盐铁司出来的时候正巧看见了在门口徘徊的金公子,他把严林月当成了盐铁司内的官员,拉着他问自己那批货的情况。这人虽然是西域人,汉语却说得非常好,严林月一听,便知道他和自己面对着同样的问题。
她本不愿意多管闲事,但转念一想,又改变了主意。后来那批货终于在严林月的周旋下调了出来,她还顺手帮金公子把他的货也一起弄了出来。
“然后,他便说可以给我们供应戎纱,我也就顺势答应了。”
过了两天,顾清鸣终于见到了这个人。
几个异族打扮的青年抬着一顶软轿,在顾府门口停了下来。一个男人从轿子里走了出来,那人头发卷而长,披散到肩头,戴着一顶白色的帽子,护额上镶着一颗金色的宝石,那颗宝石光彩亮丽,但依然掩盖不住英俊野性的五官,那张脸混合着东方的秀丽和西方的艳丽,蓝色的眼眸比额头的宝石还要深邃,露出的皮肤颜色微深,身材高大,肌肉健硕,穿着彩色的锦袍,一般男子甚少穿的这样华丽,会显得很是艳俗,但这些华贵的丝绸和宝石并没有掩盖那张脸的光芒,反而让其更加夺目。
奈提.金一见到严林月,便立刻跑过去拉住她的手,“严林月,好久不见,我真的很想你!”
顾清鸣眼神一沉,连脸色也沉了下来。但他也知道不能随意翻脸,于是走过去拉奈提.金,将人不动声色的往府里带,“顾某等金公子许久了,请金公子先入府歇息一会,晚上我在醉仙居定了一桌酒菜,请金公子尝尝我们这的特色菜。”说着连拖带拉将人弄了进去,然后他一使眼色,左右一堆侍俾拥上来,把奈提.金带了下去。
奈提金从见到严林月开始眼睛就黏在严林月身上,顾清鸣最后脸上的笑容终于挂不住了,简直恨不得直接把严林月藏起来,或者把金公子的眼珠扣下来。这一晚顾清鸣说城东的几间铺子出了些问题,指名要严林月去处理,把严林月支开,自己带着奈提.金去了醉仙居。
“我这次是为了严林月而来的。自从上次一别,我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见到她了。”奈提金
对顾清鸣说道,和他的外表一样,奈提金的性格也格外的热情奔放,甚至是执着,“您可以能不知道,我给严林月写过好几封信,但她只和我聊戎纱的事情。”他说着有些失落的样子,好看的眉皱成一团,就着菜肴喝了一杯酒。
奈提金自然不知道,顾清鸣前几日看到奈提金的信之后,早已翻箱倒柜把他从前写给严林月的信都搜了出来看了个遍至于为什么要翻箱倒柜——因为严林月根本不记得这些信件放在了何处,最后是顾清鸣在存放各地商铺汇报情况的箱子里找到的。看完之后全被顾清鸣扔到火盆里烧掉了。
“阿月她心里只有这些生意上的事情,还望金公子不要见怪。”顾清鸣敷衍的答道,她知道严林月心里并不在乎奈提金,她在乎的是顾家是否能得到奈提金不间断的戎纱供应,因为陈纪年的事情,目前顾家在各地的几十家丝绸铺子都有不同程度的影响,如果能拿到大批量的戎纱,不仅能证明顾家的实力,还能稳住那些对顾家虎视眈眈的对手们。
“不不不,顾老板放心,严林月做什么事情我都不会不高兴的。”顾清鸣敏锐的意识到这句话里不同寻常的意味,只听奈提金接着说道,“我觉得严林月在这里生活的并不快乐。”这句话像一根锐利的尖刺戳进顾清鸣的心口,以至于他没能第一时间反驳,“从我第一次见到严林月,我就迷上了她,我曾经说过要‘以身相许’,你们中原人是这样说的吧?但是很可惜,严林月拒绝了我,不过我觉得,我还可以再努力一次,为此我来到了这里。”奈提金看向顾清鸣,发现这个男人的表情有点奇怪,有点阴郁又狠厉,又夹杂着茫然和愤怒,像一只被人打了一闷棍的狮子。
“如果您答应把严林月交给我,我可以将带来的珠宝和丝绸都给您,并且答应供应给顾家十年份的戎纱,或者任何一个您喜欢的时限。”他的话语诚恳,眼神诚挚,带着毫不掩饰的兴奋和热情。
然后顾清鸣“砰”的一拳,直接砸到了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