鸥惊梦睡的正香,忽然听见一声微弱的呼唤围绕在他的耳边:“少主?惊梦少主?”
鸥惊梦的脸紧紧贴着庾逢青的心脏,手还在不老实的往对方中衣里探去,听见叫声,鸥惊梦还以为在做梦,谁啊,天还没亮就开始扰他好事?
“我,燃敏,已经连夜把解药炮制好了!”
鸥惊梦马上清醒过来,他睁开双眼一看,发现燃敏变成了一只萤火虫,正绕着他飞来飞去。
他立刻起身,用罗帐把庾逢青挡好。
“怎么不在识海里叫我?”
燃敏无奈的说道:“庾逢青能进入你的识海啊,刚才我往他身上丢了只瞌睡虫,他就听不见咱们的谈话了。”
鸥惊梦点了点头,披上衣衫,关好房门,带着燃敏来到了院中的封印木下。
天色未亮,晨露清凉,鸥惊梦虽被吵醒,也没了起床气,只因终于得到了能救庾逢青的解药。
燃敏也变回了螺旋火焰球的模样,他将一个掌心大小的朱红色药瓶递给了鸥惊梦。
鸥惊梦接过,随口问道:“一次几粒,一日几次?饭前服用还是饭后服用?”
燃敏变了变神色,突然下跪道:“属下无能,少主宽宥则个,我只炼出了药浴所用之丸药,并未炼制出可以服用的丸药。”
鸥惊梦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什么少主,什么属下,你换个称呼不行吗?你又不欠我的,跪个鸟的跪!你一魔王,哪有跪我的道理?”
一簇火焰直冲燃敏的膝盖,他堂堂炎魔,居然还怕火,说出去谁信?他刚刚被烫了一下,赶紧起身,挺直了腰板,恭恭敬敬道:“那我该如何称呼您?”
鸥惊梦喃喃自语道:“你就叫我惊梦吧,算了算了,你这么一叫,庾逢青肯定不乐意!那叫公子?哎呀,这也不好,我又不是出身名门,怪别扭的!要不就叫我郎君?也不好听……
算了,随你吧,你愿意怎么叫就怎么叫。”
燃敏小心翼翼的开口:“少,少主?”
鸥惊梦随口应道:“嗯?怎么了?”
燃敏继续说道:“关于药浴的步骤,我需交待您几句。”
“什么?药浴?!”鸥惊梦刚刚睡醒,脑袋还不是很清明,他这才反应过来,药瓶里装的是药浴的丸药,“是脱了衣衫的药浴吗?”
燃敏已经麻了,忍不住多嘴道:“谁家正经人洗澡还穿衣服?你说的穿衣洗澡是那种湿身透视效果?”
鸥惊梦想了想庾逢青的身材,也不是不可以,他清咳了两声,打住思绪,继续问道:“你说吧,具体怎么洗?”
燃敏娓娓道来:“首先,需要九斗九升天泉水灌入桃木浴桶里;
其次,将药丸丢入桶中,用你的热力将其融化。
最后,你们二人在桶中对坐,互传灵力,相互交融。”
前面两步都好说,怎么到了最后一步鸥惊梦倒是听不明白了呢?
“不是解庾逢青的毒吗?怎么我也得坐到浴桶里?你莫不是在作弄我吧?”鸥惊梦怀疑道。
燃敏慌忙摆了摆手,“我可不敢。如此操作的原因有二:其一,你们曾经结过血契,但从未坦诚相待过,所以需要水乳交融,以加强你们二人的灵力节律用来御敌;其二,庾逢青心中郁结之气在你,他五行属木,木主肝,他双目失明除了中毒以外,更是由于肝气郁结。只有他将肝火转为心喜,重见光明即是信手拈来之事,而他只有跟你亲近之时才会欣喜若狂。”
鸥惊梦无言以对,他拿着朱红药瓶跟拿个烫手山芋一样。
鸥惊梦正在左右为难之时,大堂的议事厅内,传来了一阵阵钟鸣。
狸主儿拍桌子拍的邦邦响,“是我要救庾兰成才召的炎魔,关鸥惊梦什么事儿,没事儿别瞎扯!”
师天南也扯着喉咙跟狸主儿对着干,“炎魔,那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啊!连亲爹都敢杀,鸥惊梦召他不是与虎谋皮吗?再说了,当年神魔大战的时候,我们师家损失了多少人力?
即便鸥惊梦救过我的命,我也不能站在他这边!
燃敏眼中冒出了火光,鸥惊梦拿起折扇为他送去一阵凉风,示意他稍安勿躁。
庾兰成拖着病躯,为狸主儿辩解道:“天南,哪里要你站队了?我还被炎魔所救呢,怎么着,你还能把我杀了砍了不成?年轻气盛是好事,你敲警示钟干嘛,这又没到御敌杀魔的地步!”
“兰成兄,这我得跟你说道说道了,当年可是你们庾家扛起御魔除妖的大旗的,为了响应此次号召,我们师家几户男丁全无,只留了我这么一根独苗苗。你身为仙门庾氏的嫡长子,怎么能够屁股都坐歪了,替炎魔说话呢?”师天南振振有词道。
庾兰成还想继续好声好气的劝导,没想到被狸主儿的咆哮打断了,“耳听为虚,眼见也不一定为实。你那个表哥李思挟可算是个仙门正派了吧?他曾经在我还未幻成人形之时,就踩断过我的脊柱,还差点儿剪了我的尾巴。你说说,他到底是神还是魔?
也许他是未来仙门李氏的继承人,也许他最终会登上那九十九重离恨天,可在我眼里,他同魔鬼无异,你是站在我这边,还是站在他那边呢?”
庾兰成心疼的抚摸着狸主儿的脊背,生怕他还会再疼一下。狸主儿对此讳莫如深,从未提及,他没想到虐猫的背后黑手竟是李思挟?!这仇他记下了。
师天南面无血色,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庾何拙听见钟声便火急火燎的跑来了议事厅,没想到瞧见的确是如此情形,他打了个哈欠,看来狸主儿跟一万只猫和一万个人骂完架之后,嘴上功夫见长啊。
燃敏在封印木下叹了一口漆黑的烟气,“当年的那场战争,就是笔烂账。”
鸥惊梦捏紧了药瓶,沉默不语。
燃敏突然话锋一转,“对了,当年你和庾逢青结血契的时候,曾经发过誓。”
鸥惊梦闻言,抬起头来,“什么誓?”
燃敏刚想开口,庾逢青拄着灵蛇禅杖,一路叮叮当当的走了过来。
鸥惊梦赶紧上前搀扶,“怎么醒了?”
庾逢青双眼虽然蒙住布条,但耳尖一侧,紧紧锁住燃敏所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