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成姻?这篇短篇小说，刚刚在平原省大型文艺刊物?奔流?月刊上发表，就有一些文学青年在谈论了。争郑市人民公园柳荫下的长条连椅上，坐着两个青年，拿着一本奔流杂志在谈论。

    年纪稍大点的青年说:“这?复仇成姻?小说不会有什么奇特的描写和动人的故事、惊人的情节，无非是小说的主人公有着深仇大恨，决心不报此仇，绝不结婚。他报仇之后，了了心愿，就高兴的结婚了，肯定是平淡无味，不会有啥看头。”

    “你没看你咋知道？”年纪较小的青年问道。

    “咳，如今的一些短篇小说，不少都是作者没有生活，胡编滥造，或者是无病呻吟在滥竽充数罢了。”

    此时，从东边走来一位鹤发童颜，满面红光，身强体健的老者，也自觉的挤坐在轮椅上，自动的参与了他们的谈论。

    “老爷爷，你读过奔流上发表的?复仇成姻?短篇小说吗？”拿着?奔流?刊物的青年问道。

    “我何止读过，昨晚我一连看了两遍，连文章中错误的标点符号我都修改了。”老者十分自信地说。

    “老大爷，俺俩就一本杂志，您老能讲讲这篇小说的大致内容吗？让我们先知为快呀。”那个年龄较大的青年恳求道。

    “可以可以，我只能简要的说一下小说的梗概。”说罢，老先生侃侃而谈起来。

    这篇小说的主人公是民国前中期的一个号称神童的怪才青年，年龄同你俩差不多，可是，他却是一个世代烧制钧瓷，世家苦难的孤儿。祖居玉州神候镇，父亲名曰沈福，孤儿名叫沈通。他五岁进入私塾求学，八岁通读四书五经，写的一手好文章，精通绘画，人称神童也。

    老先生咽了一口吐沫，接着说道:“可是这个神童老天不佑呀，当他刚刚进入九岁之时，其父接下了一宗许州“富贵典当行”的大生意。卖方要求定制前堂、客厅、厨房、卧室、小姐绣楼的摆设等全套花瓶、花束、寿桃、龙虎造型、观石、镇尺、菩萨佛像;小姐绣房的仿古镜、首饰珍盒、金童玉女、四扇仕女图，乃至厨房的海碗、大盘、小碟、条匙等等等等120多件钧瓷制品，总定价八百两纹银，限定日期半年，于当年腊月初八新年小节付款交货，并一纸合同为约，最后还专注:违约者重罚。

    这半年中，父亲甩泥、制膜、晾干、打磨，儿子沈通做彩绘细工，全体员工七手八脚忙个不停，按合同上的定货开窑煅烧，一应齐全，大获成功。

    半年之后的腊月初八，却大雪纷飞，天冷地冻，寒风刺骨，去许州送货实在难行。可是沈福知道典当行的王东家奸诈，不敢违约，即鼓打四更套上马车，没顾上吃碗腊八粥就迎风冒雪上路许州送货去了。

    这神侯离许州七八十里路，直到天至擦黑儿才赶到典当行，当沈福请东家卸车验货付款之时，这典当行的东家便起了黑心，他附身指示管家带上小姐前去验货。正在验货期间，管家突然大喊:沈福调戏小姐啦，即命家郎院工大打出手，只打得沈福皮开肉绽，血肉模糊，扔到了大街。可怜那钧瓷师傅沈福疼痛难忍，冻饿交加，命丧黄泉。

    当沈福老伴儿得知，心想这孤儿寡母可如何生活？一气她短见之下也上吊自尽了。这小说的主人公沈通就成了无爹无娘，无依无靠的孤儿了。

    老先生说到这里，他几乎要落下泪来，用手绢搌了搌发红的双眼，他拿起水杯又喝了两口茶，喘了喘气。

    此时，那两个青年急不可耐的异口同声问道:“后来呢？”

    “恁别起急，听我慢慢说嘛，这八岁的孤儿沈通12岁以前就是在这神侯街穿百衣，吃百家饭长大成人的。”

    “他12岁以后呢？”小青年急忙问道。

    老先生不假思索地说道:“12岁以后，他就辞别乡亲，走向社会，闯荡江湖了。他要过饭，叫过街，打过莲花落，做过饭店堂客，当过搬运工。最后他落脚大北京(当时叫北平)吉祥大剧院，跑龙套、打杂工，演小丑，画布景，是啥都会的‘戏补钉’。剧院的赵导演，看此人刻苦好学，且绝顶聪明，是个可造之材，就把他收为最后一个关门弟子，教他导演、化妆、唱戏，教他练武功，更教他如何做人处事。怎样学那戏剧中的英雄……”老先生叹了口气说:“唉!谁知道这赵导演是共产党的地下工作者，这是一个不小的领导。一日，赵导演被捕，被杀……这沈通是他的得意门生，也受到了怀疑。于是，他连夜逃回了他已离别十多年之久的神侯镇了。”

    那位大点的青年急忙问道:“回家后他参加革命了吗？”老者摆了摆手说:“参加啥革命呀？那时候别说神后，就是许州，禹县也没有共产党的地下工作呀，他参加谁的革命？只是他想着，我也20多岁了，该为父母报仇雪恨了。于是他就想出了一个报仇的捷径——混进‘许州典当行'伺机报仇。他说干就干，花了五块现大洋，买通了典当行王府的大管家，不费一刀一枪，就进了杀父仇人老东家王全宝的典当行，当上了学徒工。因为他聪明好学，天资聪慧，勤快干净，更懂得巴结讨好、阿谀奉承之道，甚至抱着卧薪尝胆的决心，不怕受胯下之辱的毅力，不到三年就荣升为典当行的前台掌柜兼王府的二管家。

    “那他该报仇了吧？”小青年忙问道。

    “对，你算说对了。”老者又接着说道:“沈通找准时机，使用连环之计，整垮了杀父仇人王全宝，又放火烧掉了典当行的大仓库，还成了伟大的舍身救火的英雄。”

    老先生抬头看了看天色，已快中午，就又连忙接着说:“后来沈通又是绝妙巧技，与仇人王全保的孙女、东家王大庆的女儿喜结良缘，小说就结束了。”

    此时，二青年又异口同声的问:“老爷爷，小说就这样结束了吗？这不过是小说的引子、前奏，那真正的故事情节是啥？他施什么连环计就轻易杀死仇人，又烧掉仓库，还成为救火英雄？还有，他又施展了啥样的绝妙之计，让仇人的孙女的父母自愿送女儿为妻，这才是小说的精髓，难道小说里没写到吗？”

    此时，老者笑着说道:“两位小青年，恁没看看这天已过午，日已向南偏西了，恁青年人不饿，我老朽可肚子在抗议了呀，给，我这里还有一本此月的?奔流?杂志，恁自己拿去看吧。”说罢，他扬长而去……

    那个较小的小青年急忙追上前去问道:“老爷爷，留个联联系电话吧，以后好找你请教。”

    老者回头说了句:“这月?奔流?上有我的名字，老朽，姓杨。”……

    两位文学青年各自回家，急忙打开?奔流?杂志?复仇成姻?小说‘施计'一节展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