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清晨,晨钟五响,雄鸡鸣过,东方刚刚露出鱼腹之白。沈通起床洗漱,速至前堂整理打扫一毕。他独坐柜前,思绪万千,欲报杀父之仇,时机虽基本成熟,可光靠我自己的能力是难以实现的呀!于是,他想到了幼年的同窗、邻居、知心朋友梁志宏兄弟,请他前来。一是商议设计的连环巧技,更需要他帮忙助战。他很快找到了许州的朋友,去神侯给志宏兄弟捎信,请他来许一叙,并有薄礼相赠,务必于明日中午赶到,共赴酒席。
这梁志红紧跑快赶,直到日头偏西才来到店中,他兴致勃勃的嬉笑道:“沈通哥,你在这典当行里,官也当了,福也享了,财也发了。可兄弟在家,霉也倒了,你弟妹也跑了。这是没吃没穿,头枕着砖,天天受穷,饿哩肚疼。今天叫我来,是不是有酒有肉,叫弟吃够?是不是给几件衣裳,送几块现洋?小弟这里先谢谢啦,给哥作揖磕头了。”老梁欲跪,被沈通急忙拦住了。
此时,沈通真是悲伤至极,两眼含泪的给志宏兄弟说了实话:“志红兄弟,你误会了呀?我实话给你说吧,这典当行的王老太爷就是害死我父亲的元凶,。两年前,我想尽一切办法打进了这典当行,两年来,大哥我卧薪尝胆,忍辱负重,人模狗样,奴相百出,受苦受罪,只有夜间大哭。在前堂我左右逢源,点头哈腰,给东家端茶倒水,给掌柜铺床叠被,给少爷当做马骑,给老太爷洗脚捶背。这人间之苦,这奴隶之罪,大哥我是受尽了呀。”说到此处,申通竟放声大哭起来。突然,他止哭擦泪,斩钉截铁的说道:“志红兄弟,我不怨谁,我不后悔。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报杀父之仇,解亡母之恨。两年来,我骗得主子的信任,提拔我为前堂掌柜,兼任王府的二管家,时常接触杀父仇人,像孙子一样敬重于他,更赢得老贼的欢心。大哥昨天晚上我彻夜无眠,想出了一个连环之计,需要兄弟帮忙助战,才把兄弟请来商议。”
志宏听罢沈通大哥的肺腑之言,他羞愧难当,即道歉说:“大哥要报杀父之仇,是小弟误会了哥哥。万望谅解赎罪,报仇雪恨,我责无旁贷。弟拼死助战,大哥大智大勇,何须商议,一切行动,皆听哥哥指挥,是杀人?是放火?请下令吧。”
沈通看志宏还像幼年一样如此信服于我,即把连环之计和盘托出,激动的说道:“志宏兄弟,你真说对了,此计就是先杀人,后放火,我杀人,你放火,一箭双雕,一石二鸟,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志宏急忙问道:“什么时候?你杀人,我放火呀?你杀人是用刀呀,用枪呀?”
沈通十分郑重的说道:“志红兄弟,你听好了,今天咱吃过饭,你迅速赶回神侯,给这两块银元,你在神侯医院买两瓶酒精,明天吃饱饭菜,及早启程,六个小时七十多里路,必须天将擦黑儿赶到王府后门,隐藏起来,到晚饭后八点钟左右,你打开外锁的后门。”
“我咋打开后门啊?”志宏急忙问沈通。
“给,这是我配好的后门钥匙及仓库的钥匙,明晚我事先把后门从外面锁上,里面门栓我也去掉,当你进入后院,暂时隐藏在暗处。”
“如果有看仓库的咋办?”志宏问。
“明晚是给王老太爷摆设寿宴,庆贺七十大寿,我让王府及典当行的各路人等全部给老贼祝寿去,不会有看仓库的,你一定记住,这鼓打一更,就是八点三十分左右,上下不能错四五分钟。”
“那我咋知道啥时候是八点三十分呀?”
“给你,这是五块大洋,等明天下午赶到许州之后,先到寄卖店里买一块怀表,让老板给你上满劲,对准时间戴在身上。你要叫老板教会你咋看时间,大小针指到哪里,万万不可弄错了,记住呀,兄弟。”志红也十分保证的说:“大哥,请你放心,一切按你的命令办事,一点儿都错不了。”
沈通又一次强调的说道:“这钥匙、酒精、怀表三大件,千万不能丢了呀。”
志宏拍了一下光头,坚决的说道:“大哥放心,就是把我的脑袋瓜子丢了,这三样东西也不会丢的。”
“那好,到了八点半左右,你就翻窗进入仓库,窗户框我已经弄好,你一推就掉,迅速倒酒精放火,这仓库里尽是绫罗绸缎,贵重木器,而且十分干燥,极易点燃。火着后,你迅速从窗户跳出,开始大喊,仓库失火了——快来救火呀——连喊几声,你就立马从后门逃出,在外面锁上后门,你的任务就完成了。”
志宏又十分好奇的问:“大哥,那你咋整死你杀父仇人呐?”
沈通胸有成竹的说道:“当时间到八点二十多的时候,在庆寿宴上,我主动给老贼敬酒,并想办法,连敬他三大杯,这老贼七十岁了,还有心脏病、肝病,平时是滴酒不沾的,现今,他是十分爱戴我,推崇我,高看我,我的前堂掌柜和二管家就是他亲自点名,让他儿子提拔的。我敬他酒,他一定会喝的。当老贼喝酒后就听见你喊救火声,趁大家慌乱跑出救火之时,我猛然推倒他的座椅,把他推倒在地,我再以扶的幌子掐住他的喉咙,让他一命归西。”
志宏听了连环计后,他拍手狂笑,念道:“这真是好计,好计,绝妙计,杀人放火连台戏,一箭双雕报冤仇,孔明也没这主意,大哥太好了,太妙了。”他把大拇指头一下伸到沈通脸上。
可是志宏还不知道,沈通往下还有一处更精彩绝伦的表演哩……
沈通整死王全宝老贼后,他迅速窜入人群,跑到仓库,从窗口跳入屋内,把没烧着的贵重衣物皆扔入火堆。结果大火也把他烧成了“黑炭”。其实他跳进窗户之前,用一大桶水,从头到脚浇了全身,伤势并不十分严重,只是他在“救火”之时,自己把脸上、头上、手上、腿上都用烟灰抹了个遍,实乃“焦炭一块”呀……
等大火被大伙救灭之时,大家把沈通抬出屋外,他却佯装大喊:“救火,救火,不要管我——”
喊罢,他即“晕”了过去。
王府典当行仓库的失火,沈通见义勇为,奋不顾身的跳入火海。这献身堡主的大无畏精神、无限高尚的品德和无私奉献的行为,实乃震撼了典当行,震惊了王府上下,震动了许州商界,震彻魏都全城。这典当行员工王府亲朋,连王府的东家妇人及老太爷的孙女、东家的女儿,貌若天仙的千金小姐荷莲也前往火场看望大英雄沈通,为沈通的高尚行为感叹,为英雄的命危而担心呀!
典当行大东家王大庆更是感动不已:“沈掌柜,沈管家,快醒来吧,王府典当行可不能没有你呀,咱典当行的大生意可全指望你打理的呀,说啥你也不能走了呀!”
突然,沈通又大声喊:“快,快泼水,快救火呀!”
此时,在旁边暗暗落泪的荷莲小姐实在控制不了自己,她不顾一切的挤到沈通身边,掏出自己的绣绒手绢,轻轻的,慢慢的,小心翼翼的为沈通擦脸擦身,并大声给丫鬟说:“春红,快端来一杯温茶来,灌下他就慢慢缓过气来了。”说罢,她又用他那细白娇嫩的纤手猛掐沈通的人中,沈通哎呀一声醒了过来。
在一旁站立的荷莲父亲王大东家,虽对女儿过激的举动心存不满,可在这样的场合,他又无可奈何呀。他愤愤的命令院工们:“你们还站着看啥?快把沈掌柜抬到附近医院抢救去吧。”说罢,他扭头走了。荷莲仍对沈通恋恋不舍,被母亲一把拉住,回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