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曾是诸葛先生学生。”陈延平回一礼,“也只是学习两三个月。”
阮文在重新阅读陈延平卷子上的答案时,从中感受到了熟悉的感觉。再翻阅自己以前旁听诸葛尚的讲学时的笔记,才明白为什么这么熟悉。
眼前的学生正是师出诸葛尚先生门下。
“小友可否愿意与老夫共同探讨一番?”阮文脸上写满了期盼。
没有理由拒绝,只得同何念棠与阮文共同进入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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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出书院时已经是下午,太阳已经西斜。
陈延平捂着咕咕叫的肚子,一脸无奈地对何念棠说:“老先生真是博学多识啊。”
何念棠不做声,只是点点头。她之前虽学过“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但并不明白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今天才终于明白。
阮文已经是他们书院可以称得上上知天文下之地理了,然而陈延平的表现才是最令她震惊的,她第一次在阮文的脸上看见了学生看向老师时那种敬仰的神情。
“在想什么呢?”陈延平伸手在何念棠面前晃晃。
“没什么。”何念棠摇摇头,又笑着对陈延平说:“今天有天灯放飞的表演,在就在太明园,我们同去看看吧。”
“可这么晚了,你不回家吗?”
“没有关系的,我们快走吧。”说着,在后面推着陈延平向前走。
两人走在街上,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周围商铺皆点上了油灯;商贩的吆喝声依旧响亮;孩童缠着母亲非要买那个糖人,母亲无奈蹲下身揉着孩童的脸蛋。
通红的灯笼悬挂在街道上,灯下是幸福的脸庞,灯上是璀璨星空。
“话说皇城内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气氛有点沉默,陈延平主动问道。
“有啊,皇城内,五味斋的点心最富盛名,永兴坊的舞曲皆是一绝,但春簪楼里舞女的舞蹈是最好看的。”
“还有啊,登上雁飞塔几乎可以俯瞰皇城,夏日开东明湖畔的荷花风姿绰约。”
“南市的罗锦丝绸最为精美,东市又以美玉而著称。”
“真不愧是纨绔子弟啊。”
“没有啦,我还知道,若是在东明湖畔吹笛,笛声可以飘入宫内...”何念棠滔滔不绝地说着,陈延平仔细地听着。
这时,天空中突然炸裂开一团绚丽的云来,“快看,是烟花!”
“烟花?”
“就是火药加上些金属,在空中炸开,这就叫烟花啦。”
何念棠也不太明白,反正就这个意思。
两人则了一处分水宝地,仰头看着天上不断炸裂开的,五彩绚丽的烟花。
“我说啊...”陈延平想问何念棠一件事,就是为什么她会愿意陪在自己身边。
可转头的一瞬间,他看见了何念棠沐浴在光里的脸,眼中倒影着绽开的火花,一时间呆在原地。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何念棠将头偏向陈延平。
原本的问题或许有了答案,“谢谢你!”
“谢什么?”
“谢你来带我看烟花!”陈延平同样将头偏向何念棠,两颗脑袋靠在一起。
烟花结束,两人同时回头,都在对方眼里看见了对方。陈延平微微一笑,将何念棠落在脸上的头发撩于耳后。
何念棠的脸一下子红了,“你...你干嘛?”
陈延平没有回答,转头又看向天空,“快看,开始放天明灯了。”
一盏盏天明灯飞上天空,在天上铺出一条明亮的道路。
放飞天明灯蕴含着两种意义,一时希望能够引导在战争中牺牲战时的英魂,为他们照亮回家的路;二是天明灯又饱含着人们对新的一年的愿景,祝愿今年有一个好的运势,祝愿这天下太平。
天明灯的光虽微弱但依旧洒向这片天地,一盏天明灯的光虽微弱,但无数盏天明灯便会照亮前路。
何念棠的手靠近陈延平的手,轻轻触碰,像是试探。
陈延平紧紧握住,则是坚定。
在这片光下,十指相扣,宣定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