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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逢是首歌,曲终人不散

    『五历11109』

    “嘿,说你呢,这位探头探脑的女士,留心你的步伐,往前走,莫停歇。”

    “我看看就走。”

    “有什么好看的?”

    “好奇。”

    “围城内外,是非之地,一不留神,小心万劫不复。”

    “有这么严重吗?”

    “你若爱找苦吃,不妨尝试一番!所谓遭一番讪谤,加一番修省;遇一番横逆,长一番器宇。”

    “那算了,我爱吃甜,不爱吃苦。”

    “啧啧啧,恋爱是甜的,甜到牙发疼;婚姻是苦的,苦尽甘不来。走过路过莫逗留,你若轻品,你若浅鉴,死灰之心还复来。”

    ……”

    一梦醒,若琳惘然。

    “两姓婚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家宜室,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

    台上新人笑靥如花,风姿独绝;座上宾客觥筹交错,欢呼喝彩。盛大的古镇露天婚礼派对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场面一时喧腾鼎沸。

    若琳起身离座,向古镇深处走去。路在脚下,渐行渐远,不见屋宇,星点豆灯零星点缀于竹片栅栏上,漫野田圃隐隐绰绰,若明若灭。但见田埂左面是一片雾蒙蒙淡紫色的芦苇丛,右面是成行成排的墨色甘蔗林。循路前行,白花花的棉花地映入眼帘,棉花地的尽头是绿藻浮萍铺面点缀的池塘。向右转折,又见一片茵茵茸茸的地瓜叶田。

    倏忽一阵游离香气随风丝丝拂来,越是前行,越是馨香。夏日凉风,暮云灰影,一架栀子香满径;夜静萤飞,风气袭人,灼烁茉莉薰盈空。

    茉莉花田沿着风荷湖畔层层铺排,广袤无垠,目断天际。若琳走下田埂,穿梭于一列列茉莉花丛里,但闻鸟啾蝉鸣,呱声漫漫,周身一片清和。轻盈淡雅,宜人之景,幽静又自在。

    渡口在小径尽头,地灯昏黄随着粼粼湖光蔓延开来。花荫下舟横清浅,随波摇曳。

    若琳跨入小舟,仰躺其上,感受夏夜寂静的风,看夜空流云星光,美不胜收。点点灯火照着轻舟小浆,亦照着梦的开端。

    诗云:“抬蓬划子更轩昂,荷叶为灯四角张。栏杆千围皆茉莉,风来水面隔船香。”古人诚不欺人,此境实真非幻,非无端杜撰。

    风随花香,梦映心田,她沉沦在一场又一场无边的梦境之中。原来孤独是,无人会登临意,无人晓凝愁情。

    细细落木碎叶声自耳际传来,辗转碾磨,反侧思量,好似咫尺,又若天涯,指端倏忽而至的微凉水浪还似半梦半醒。

    她惺忪,她恍惚,梦之端口里投下一片身影,那影子的主人三分窘迫,七分愣怔,片刻后轻言低语道:“湖色醉人,不自觉踱步至此。”

    朗朗穹空,寂静无边。男子举动若诗,风姿洒落,蕴藉含蓄,好似天边月,云中仙,梦里花,水面荇。

    男子见女子一言不语,说抱歉道唐突,旋身将离之际,但闻女子盈盈相问:“要泛舟去湖心吗?那里的湖光更醉人。”

    琉璃碧湖色,云落行舟畔。夜花著露,水荇牵风。轻舟小楫,景幽情幽,载人入梦乡!

    若琳感慨万千,思量无踪。她素手随意搭在船沿,五指张开,感受着丝丝清冷的夏风。时光或许绵长悠远,或许白驹过隙,此刻她想象自己是一颗青荇,管它山长水阔,管它如梦碎月,管它疯言恶语,管它,管它,只愿行云扁舟,沦漪浅泛。

    这一场梦,醉在沉静时光里,醉在月色撩人中,醉在绵绵腻腻的遐思处。万籁似寂,梦景似寥。湖色真美啊,撩人的美,迷醉的美。眼前的男子也是真的美啊,迷蒙的美,诗意的美。

    若琳倾身向前,丹凤眼尾,灼灼其华:琼杏颊边,酒晕微酡。似纵擒,甚撩拨;似遮面,甚妩媚。

    此情此景,谁能不思凡心;此风此水,谁能按捺情悰。

    但见这粼粼湖光下,两道残影,隐隐绰绰,闪闪幢幢。唇依齿偎,轻笔细描;涎沫相濡,缠绵旖旎。

    小舟悠悠缓缓,随水而漂,飘进团团簇簇的荷叶间。清风徐来,荷香四溢,更添一番别样情致。

    远处烟花散落,巨大声响消弭若琳自我构建的沉梦之境。她如梦初醒,慌乱间瞬间推开眼前的男子,神色迷离又惝恍。

    “我叫叶子凌,叶子就是树上的那个叶子,凌是冰激凌的凌。”男子眉边风韵,眼下柔情,若潋滟湖水,晃晃悠悠,荡入人心间。

    奈何若琳心海藩篱高筑,不知风月何物。她只是出于礼貌地言道:“我叫翁若琳,渔翁的翁,若隐若现的若,琳琅满目的琳。”

    若琳那破碎低迷之音伴着骤明骤没的烟火缓缓流淌于叶子凌的耳际,他未经细思,话已脱口而出:“翁若琳,这名字很动听。”

    “谢谢,你的名字也很清新宜人。”若琳低眉言道。但见烟火下的她,拘谨不安,不似方才的热烈恣意。

    叶子凌莞尔道:“很高兴认识你。”

    翁若琳讪讪道:“我……也是。”

    “我们,要不要继续刚才的吻?”叶子凌声色轻柔,浅笑悠然。

    若琳尴尬笑言道:“不好吧,初初相识,有失庄重。”

    叶子凌状似不悦道:“刚才你怎么不觉得?”

    若琳惶遽:“我刚才在船上睡着了,半梦半醒间有些恍惚,以为是一场梦。”

    “你觉得是梦?”

    “是的。”

    “那这个梦你喜欢吗?”

    “梦即是梦,只有真与假,无法言说喜恶。”

    叶子凌欹身靠近,微嗔道:“那我告诉你,这不是梦,我是真实存在的,并且你吻了我,你得负责。”

    “吻一下就得负责?”若琳侧仰避离,蹙眉惊诧。

    “只是吻一下吗?”叶子凌气势咄咄。

    “貌似不止……”若琳懵然无措。

    叶子凌端坐整襟,慢条斯理道:“我好端端的醉后散步,只是想看看湖畔风光。

    “是你说湖心的风光更醉人。

    “是你划着小桨带我来此赏景的。

    “是你划着划着冒不雅之举,行不轨之事。

    “你若是什么山精水怪,我也认栽,谁叫你已拨动我的心弦,侵入我的心湖。”

    “呵呵,是我吗?”若琳神色飘忽,为这荒诞事揩好大一把汗。

    “嗯,你看着办吧。”叶子凌好整以暇,待她下文。

    “呵呵,这湖光可真美啊。”若琳顾左右而言它。

    “嗯。”

    “这田田荷叶也美。”

    “嗯。”

    “这浮水青荇,这水中星辰,这绚烂烟火,这冥冥苍穹,这纷纷人境,都很美。”

    “嗯。”

    “想来你我还是失了些缘分,这缘分隔着千顷的风荷湖,怕是难以逾越。青山绿水,后会无期。”言既,若琳纵身一跃,湖面瞬时泛起层层波纹,一时难平。

    “诶,诶。”叶子凌赶忙起身,见其若飞鱼般朝远处游去,片刻后湿漉漉地出现在烟火气息甚重的北面渡口,心下自安。他不禁自省:“有这么可怕吗?避我若豺狼。”

    烟花依旧不间断地绽放着,叶子凌仰卧于小舟之上,闭目放空自我。烟花啊烟花,再绚烂又如何,不过须臾生机,却自以为见证了永恒的真谛。他的人生好似也是如此,永远都在追求虚妄的不可能,生命的价值是他人赋予的。他从未有过此刻的自在无边心境,若寻常人一样,简单地感受夜色湖光的纯粹馈赠。

    他知道,有些时光,犹如指间沙,终将洒漏干净,抓握不住。而他不知道,有些时光,犹如沙粒淘金,弥足珍贵,是他一辈子的宝藏。现在的他,以为过去了就过去了,多年后的他,从时光的罅隙里扒拉开这段光阴,和光阴里的那个女子,也许会不知觉掬一把清泪。

    毕竟往事不可追啊,一层相思一层灰。

    ……

    孤独是什么?孤独是宁静嵌在喧嚣之中,孤独是纷扰附在宁谧之上。

    夜,让人沉静,又让人多虑。

    她想要一个盛夏的蓊郁,却遇见了寒冬的凛冽。初春某日的斜阳里,“他”手捧一盆未知名的植物,轻声呢喃微凉麦秋的温柔,这样的收梢让人期待。

    朴素沉静,终将枯槁颓靡;不贰不革,终究是古书里的传奇。“他”若晨风,寸阴即没,无处追寻;“他”若死水,荒寂沉沉,毫无波澜。

    梦之端口,念之起始,她踽踽独行,无人问津。人这一生如何能做到不生变故,了无挂碍啊!

    夜甚深了,若琳伴着忧思冥想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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