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教导一条人鱼学会人类语言的挑战，齐洛果断地把最困难的教学规划抛给了系统，让系统给塞壬量身定制出一套完美的教学方案。

    系统：勿cue，我正在冷脸编教案ing…

    【系统不想说话，并且粗暴地朝齐洛劈头盖脸投来一份教学方案——】

    【齐洛已获得，教学计划x1】

    【第一天，早上八点到十一点，教会68号世界的怪物500个基本词汇，词汇列表如下：藐视、空灵、恩惠、迂回、默契、泛滥、烦恼、拜读、固执、磅礴……】

    【一节课时长为一小时，完成课程后可以休息十五分钟，进行小游戏来深化回顾教学的内容。】

    【中午十二点，需要给68号世界的怪物进行喂食，最好选用新鲜的鲟鱼或者死亡时间在两个小时内的小牛肉，鱼肉用量不应该少于四公斤，牛肉分量不应该少于两公斤。可以适当投喂一些甜食。】

    太细了，系统的教案详细到连每一天每分每秒应该做什么，应该说什么，每一个词语的如何解释都标注得一清二楚。

    就相当于葵花宝典把最后一步当场就亮出来，连怎么下刀，切多深，切多宽都配上插图，生怕东方不败不能一刀下去就速成绝世高手。

    齐洛：质疑，理解，快进到选择机械降神?(?>?<?)?！宇宙智能万岁！

    拿着这一份教案，齐洛摇身一变就底气十足：教案在手，就没有他教不了的学生。

    偌大的木桶，拥挤的房间，一人和一鱼。

    房间很冷，只有衣袍上绣满了魔法阵的齐洛是温暖的，繁复的、带有魔力的线条将他和房间的寒冷隔绝开了。塞壬则是靠在木桶上，身上冰结一层薄薄的白霜，看起来就像是雪雕艺术品一样。

    齐洛伸手扣着塞壬的下巴，一字一句地说：“跟着我念，阳、光——”

    他手里的触感冰冷得要命，塞壬的皮肤就像是柔软的冰块一样，因为他的最外皮是一层极其薄细的鳞片，一旦遇到锐物就会比钢铁还要坚韧，但是塞壬现在却把他所有的坚硬收起来，让鳞片细滑又光洁，以免一个不小心划伤齐洛的手心。

    齐洛忍着这怪异的、宛如在捏着冻鱼的触感，他真的很不喜欢水生动物，凉冰冰的又光秃秃的像是异星生物，但是他这样做是为了按照教案上说的那样，让塞壬跟着他正确地发音，同时保持一定限度的肢体接触也能够培养出对方对自己的信任。

    塞壬微微地张开嘴，牙齿抵在齐洛的手指上，一字一词地重复：“阳、光。”

    “阳光是……”

    齐洛愣住了，脑子里的教案接下来是这么一段话，[……阳光是太阳上的核反应发出的黑体辐射光，经很长的距离射向地球，再经大气层过滤后到地面。]

    这都是什么鬼，系统你指望我给童话世界里的一条人鱼讨论什么叫做核反应，什么叫做黑体辐射光吗，就我这焚书坑儒一样的知识水平，你敢让我说，你看我敢教吗o(╥﹏╥)o。

    塞壬作为一条妖孽的人鱼，有着堪称妖孽的学习能力和好奇心，真的会对齐洛说的每一个不理解的词语都刨根到底地追问，直到齐洛说得口干舌燥，把那个词语的来历、演变和具体造句都说个遍才会停下来。

    齐洛已经深知好奇宝宝塞壬能有多么缠人，他不想再经历一次被塞壬追问什么是性感，以至于哑口无言的悲剧了。

    别问他最后是怎么给塞壬解释的Orz，他是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他最后被塞壬缠得没办法，忍着羞耻扒掉一半的衣服，露出冰清玉洁的膀子晃了晃才蒙混过关的(?﹏?)！

    面对塞壬充满探究的眼神，齐洛顿了顿，反正无论他说什么塞壬都会接受的，那就也没必要说得那么详细……对吧。

    塞壬一眨不眨地看着齐洛，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因为齐洛的手指在他的唇边游移，滚烫的指尖带着香甜至极的气息。

    “我教过你，这叫做温暖。阳光是会给予你温暖的光辉。”

    青年扯下几根发丝，细软的金色，塞壬的视线完全被吸引到上面了，这对他而言是最灿烂鲜艳的颜色。

    “而这个，就是阳光的颜色。”

    塞壬看懂了，阳光是齐洛身上最耀眼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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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壬看着木桶底下的几根金色的发丝，齐洛在离开房间的时候并没有带上它们，而是当做垃圾一样随手落在了地上。

    闪亮亮的发丝跟泥沙混在一起，却依然闪亮。

    塞壬尝试伸手，手腕只是动了一下，另一头连到墙上的铁链就发出了铿锵的响声，紧紧地拘束着他的行动。

    他被拘禁在这一个木桶里，得到允许的活动范围只有木桶内的狭小的几平米，木桶底下的区域他无法触及。

    塞壬转过身，看着那几条铁链，他歪着头想了一下，既然他挣不开这些铁链，那么就咬断手腕好了。

    鲜血淅淅沥沥地更加染红了木桶里的水。

    塞壬半阖着眼，感受腥味浓重的肉块滑入他的咽喉，想象着这是齐洛香甜的血肉。

    直到手腕被啃得只剩下一圈骨头，他轻轻松松地让手从铁索的圈扣里退了出来。看着骨头中间血淋淋的残肉，塞壬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样他就能碰到那些遗落的发丝了。

    齐洛就算是在现场都得直呼变态疯子，他压根不可能想象得到塞壬竟然会这样做，如果他看见了，肯定会吓得连夜让人打造一个铁笼头套在塞壬的脸上。

    丫的，这人鱼还属食人鱼的。

    塞壬趴在木桶边，伸出颇具“骨感”的手，手指在肮脏的、布满灰尘和小碎石的地上摸索，他花了好一会儿才摸到那细软的发丝。

    他欣喜地捡起来。

    几根金灿灿的发丝混合了他的血液和泥土，显得有些斑驳。

    塞壬全然不顾肮脏，埋进手心里使劲地嗅闻发丝残余的、属于齐洛的气息，还在追忆齐洛在他的下颌、他的唇边留下的余温。

    “齐洛、齐洛……”他病态又偏执地一遍遍呼唤着齐洛的名字，缠绵得犹如在呼唤深爱的恋人。

    咯吱——咯吱——

    塞壬把那簇头发放进了嘴里，用力地咀嚼着，脸上泛起异样的红晕，仿佛他在咀嚼的不是齐洛的头发，而是齐洛的肉，灵和魂魄。

    冷血动物会追逐每一个温暖的猎物，这是它们天生融进血肉的欲念。

    齐洛如果知道这一点，那么他一定不会傻乎乎地跟着教案里的内容去做，而是打从一开始就跟塞壬保持十万八千里的安全距离。

    孤独的人鱼嚼完了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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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豌豆树上，一片延伸而出的宽大叶片上，几十只鸽子翩然飞起，就像是雪花一样从叶片上纷纷扬扬飘落，留下一地的鸽子笼。

    两个侍卫一边跺脚忍受寒冷一边收拾鸽笼。

    “这任务是真要命，一早上的都在这里放飞鸽子，快要把我的耳朵给冻伤了。”

    “嘿，你说这回的宴会会有多少人来参加呢？”

    “你没看我们放飞了多少笼鸽子吗，我敢打赌全国上下的贵族王爷都收到了邀请。”

    年轻的侍卫露出羡慕的神色，说：“王子殿下的凯旋宴会可真是了不得。”

    “我听说了一个传闻，这个宴会可不只是为了庆祝王子殿下的凯旋，”年长一些的侍卫露出微妙的一笑，包含着某种只有同性才能领会的讯息，“国王陛下想要在宴会上给王子找一个完美的新娘，我敢肯定邻国的公主，全国上下的年轻小姐和夫人都已经因此而蠢蠢欲动了。”

    他说着撞了一下那个年轻侍卫，调笑道：“尤克，你要是胆子够大，运气够好，说不定在这样的一个盛会里也能跟哪位寂寞的夫人来一场刺激的艳遇呢，毕竟你长得也是挺俊的一个小伙子。”

    叫做尤克的年轻侍卫红了脸，尴尬地说：“我对这种事不太在乎。”

    “嗳哟，竟然说‘不太在乎’？我在你这个年纪，正是跟女仆们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你少跟我假正经，这世上就没有不好色的男人。”

    “有的，比如爱黄金胜过一切的男人。”

    侍卫哈哈大笑道：“金币可没有女人的□□那么柔软，你是还年轻，还不知道温柔乡的美妙之处。”

    他抱起一半的鸽笼，走在前面，往城堡的方向走去。

    此时，他没注意到身后的尤克虽然脸上还带着红晕，但是嘴角却扬起了狡黠的笑容，女人的□□可没有黄金来的贵重，除了柔软之外也就一无是处。

    尤克望着高耸入云的城堡，眼神满是蓬勃的野心。

    这些愚蠢又懒散的侍卫蠢得猪一样压根不足为惧，趁着肤浅的贵族都沉迷在奢靡的舞会期间，他就要把这座城堡里最珍贵的宝物一个不落地全部偷走。

    他在城堡内做仆人的堂哥布莱恩，已经偷偷地把城堡内的藏宝之处一一地记录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