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次日清晨,三人草草的吃完早饭,准备上路,但其实他们等了半小时才动身,也就是早上七点———在这期间他们处理了一些善后工作。

    其实热安天没亮就已经醒了———他睡得并不踏实,接着便站在能看到那片金盏花海的窗户旁站到了天亮———那是为了纪念当年大战中死去的人们的,热安的父母就埋在那里,伦纳特的舅舅、舅母,也就是蕾切尔的父母也被葬在那里。而天亮以后,他就与伦纳特一起去墓地了,连早饭都只是草草吃了几口。

    在墓旁矗立许久之后,热安递给伦纳特一串钥匙,嘱咐道:“这是我家的钥匙,请你妥善保管。我不知何时会回来,但请你保守好这个秘密:我离去的原因。”

    “天地为证,我必然会守护你我之间的诺言。”伦纳特答道,“不过,你必须要随这些人类离开吗?他们的生命太过脆弱,远不及我们,而且他们也已经衰落至此。”

    “这也是我曾考虑过的。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曾经极为强盛,这是你与我以及我们所有的同胞都所熟知的。并且,我相信,他们会再次强大起来。”

    “默瓦莱娜就是护佑的临界点,你一旦过了山,我们就保证不了你的安全。”

    “就算我死去,我们最后也会在我们最终的归处相见。究其根源,精灵不会死去,我们会在世界的尽头相见,团聚。”

    伦纳特叹了口气,最终像变戏法一样拿出一个机械蝴蝶,递给他,开口道,“既然如此,那就愿天上散发着无尽光芒的日与月以及满天繁星,和这片土地上的所有生灵之力护佑你前行。让这片土地重回光明,让你同伴们的国家、我们友好的盟国重回往日的繁盛。”

    “我会永远想念你,就如同我千年来一直所想的一样。”热安叹了口气,“可惜的是这段时间我不能再给你写信了。”

    “放心,我们的心灵同在,总有一天我们还会再次相见,在那永恒和乐土。请务必相信,你的族人,也就是我们,将会随时听从你的召唤与求助,助你夺回我们的家园。”

    这栗色长发的精灵抬起头,叹了口气便跟着年轻的老板下了楼,去了旅馆门口。两个人类已经等着他了,三匹用来骑乘的骏马,另一匹是用来驮行李的。热安抿了抿嘴,接着小跑着去了二人身边,翻身上了自己那匹白色的马儿。蕾切尔、默克林斯和科尔南多也难得再次露面,和伦纳特一起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离开。

    他们并没有带什么东西,所以走的还算很快。此时默瓦莱娜山的景色非常美丽,太阳不算毒辣,绿树成荫,不过他们可没有时间欣赏,一向喜爱美景的热安也只是多看了几眼而已。中午的时候,他们就翻过了默瓦莱娜山,到了默瓦拉尔纳。热安年少时曾来过这里,但对这里的记忆已经随时间逐渐淡薄了。

    “看起来这里已经发展了很多。”精灵暗自想着。而事实和他所想的一样,默瓦拉尔纳确实已经在几百年发展的时间里显露出贝睿利纳城的影子了,虽然这里的技艺已经是当初泰尔兰纳的凤毛麟角,甚至还不如圣特莱斯,更不用说东方精灵们的工业城洛拉贝利尔诺了———这座城市的工业技艺连就连当时的人类们也无法达到,但也发展得相当不错,令人十分震撼了。不知过了多久,大约是下午三点半钟,他跟随着古费拉克和安灼拉走到了一栋精致的房子前,走了进去。

    安灼拉向屋内的其他人介绍了热安,而这位精灵也以自己敏锐的感知力察觉出这里的其他六个人都将会是此行的同伴。不过,率先站起来的那位戴眼镜的青年,他认识。

    “热安!”那青年站起身,走到热安身旁行了一个精灵礼,而他也回了一个同样礼貌的礼,用作招呼。

    “飞儿,一别经年啊!”精灵露出了一个腼腆的微笑,打起了招呼,“不知何时你才能再次到访圣特莱斯?”那青年名叫公白飞,和热安一样,都是青年学者,在此之前,一人一精经常见面。

    “或许,我只能等到任务结束之后了。”公白飞也露出了笑容,“古费怎么把你给叫来了?”

    热安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是自愿前来的。公白飞叹了口气,接着便开始介绍起了屋内的其他人:青年工人弗以伊;法学生巴阿雷与赖格尔:医学生若李;以及角落里的格朗泰尔———他确实懂得很多,从言语中热安能听出来,但他却悲观得令人无话可说,就像他的容颜一样,他认为这次北上之行只会让所有人的性命不再留存于世间,甚至连一点信仰也没有,唯一称得上是信仰的,可能就是安灼拉,做为那金发青年的影子。

    他们简单沟通了情况之后,准备第二天上午上路。“如果走得快,我们会在月亮由盈转亏之时到达贝利睿纳城的旧址,也就是六天的时间。”

    经过一阵热闹的晚饭后,四下恢复了寂静。热安久久地站在窗前仰望着夜空,不肯离去。他在想自己逝去的父母与族人,他感到这些灵魂在徘徊,不肯回归本属于精灵们的乐土,好似有和执念使他们迟迟不愿离开。

    这时候,古费拉克走到了他身边,双手轻轻放在了精灵的肩膀上。

    “怎么了?”祢尔丹人低下头,轻轻问道。

    “这件事终究会传出去,我的族人会怎么看待我?如果我们稍有不慎,雷洛拉满人就会集结大军南下攻打我们…不仅我的族人会遭殃,你们的族人,这土地上所有的生灵都会遭殃!”精灵抬起头,立马接话道,伴着泪水的蓝灰色的眼睛在月光照耀下闪闪发光。“并且,我也见不得你们,你们任何一个人的遗体被折辱!我比你们更加清楚他们那些黑暗势力的残忍!”

    听到这话,古费拉克便偏过头去,接着用那双猫儿般的墨绿色眼睛深深地看着眼前这个栗色长发的精灵,好似想用自己的预知能力看透对方的思想一样。

    “你在顾虑什么?事到如今我们只能一试。”最终这位小巫师开口了。“家园就在眼前,不仅有我们的,还有你们的。我们已经失去他们太多太多年了,或许这些年岁对你们来说并不算漫长,但我们难道不应该把本该属于我们的土地夺回来吗?难道我们就不应该重回家园的怀抱吗?即使我们死去,尸体面目全非,我们也是光荣的,因为这是我们的家园。”

    听到这儿,热安早已泪流满面。最终,他笑了起来,踮起脚吻了吻古费拉克的唇。而对方轻轻托住了精灵的后脑,回应起了这个吻。

    “我答应你,古费。”一吻过后,热安许诺道,“请务必相信精灵许下的誓言与他们的信念,只因他们从不会改变。你来找我时我既已经下定决心随你北上,那我们便并肩而行,共同夺回我们的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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