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盎然

    “外面有记者。”

    江月棠偏过头,微微屏息。她身上的礼裙剪裁大胆,V字型的露背,用摇摇欲坠的缎带系着。

    她后背洁白如凝脂一般的肌肤,没有任何布料阻隔,紧贴着冰凉的门板……

    制造袭击的罪犯很快被制服,现在已经变成了各大新闻媒体的“主战场”。

    然而,孟长洲的手还在下移……惩罚她此刻不专心。

    原本只是按着她的肩,可当察觉到她的不安、想逃离的焦虑之后,指尖却慢慢下滑,沿着她曲线优美的脊背,一寸寸来到纤细的腰际。

    “哥——”

    她急促地低吟出声,与其说在提醒,倒更像在求饶。

    她默默祈求,至少等记者散去,至少……别太疯,别太狠。

    不要让她毫无体面……

    她几乎能预见自己会被逼到怎样的境地,难以抑制的媚态,就只隔着这一层薄薄的门板……

    江月棠下意识地闭眼,心想今晚恐怕——在劫难逃。

    可就在她绷紧身体,等待男人的进一步攻势时,孟长洲扣在她腰际的手忽然一转,指尖松散地搭在了门把手上。

    她怔住,心跳急促,几乎来不及反应——

    本来继续下滑、继续掌控她的手,却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放开了。

    孟长洲看透了怀中人的每一丝细微的反应,戏谑笑道:“怎么,这个眼神是舍不得我走么?”

    江月棠好像永远也猜不透孟长洲的下一步……

    刚刚,他还满眼情欲,把她逼得退无可退,像捕猎般让她连喘息的余地都没有。

    现在,他却俯身,在她额间落下一吻,轻柔得纯情无比……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眉心,酥麻感从吻落之处蔓延。

    她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当哥哥的出面就好,”孟长洲随意揽住她的肩,轻轻将她往门后推去,嗓音悠然。

    实话说,孟长洲根本不怕什么记者、曝光,他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他和江月棠的关系。

    总好过现在这副身份——曾经名正言顺的哥哥、正牌男友,如今却只能藏在门后,沦落成一个见不得光的“情人”。

    他那副游刃有余、胜券在握的样子,不过是常年谈生意练出来的招数,他心里知道,妹妹现在烦他。

    没身份的男人,就要有当“野男人”的觉悟。

    -

    没开门的时候,都举着长枪短炮小本子往前凑……

    孟长洲的套房,深咖色的门刚开了一个缝,后面还是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整个走廊都已经安静了下来。

    旋梯下面被层层围住,所有人仰头等待着。

    他一步步走下旋梯,众人的镜头里,先是只能看见他微微上翘的鞋尖。

    每一步落下,鞋跟撞击大理石地面的沉闷回响,在死寂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黑色西裤熨展齐整,腿型修长、凌厉,西装下摆笔挺,领带夹闪着锐利的冷光……

    直到他下最后一级台阶,轻甩了一下手腕,袖口下露出半截银表,才微微抬眸,视线扫过在场众人:“各位,辛苦了。”

    -

    几个安保从后排“挤”出来,陈特助上气不接下气地跟周围一圈人解释:“咱们有空的话,多关注一下金港的股票啦!”

    “听日港股开市后,咱们不见不散!”

    四周顿时一片哗然,不少人面面相觑,觉得这助理是在信口开河,虚张声势。

    但第二天,他们全悔得肠子都青。

    要是昨天直接翘一天班,去加仓金港集团的股票,现在至少翻了一倍。

    孟长洲的一箭四雕,不仅彻底解决了孟麟洲,还让他连东山再起的念头都不敢有。

    孟麟洲拿着钱跑路国外:留在港岛只会让他丢命。

    与此同时,他精准筛出金港集团内部的势力——忠心的留用,暗藏不满的高层直接清理,借着这场变动,把所有不稳定因素一并拔除。

    更狠的是,在股价最剧烈动摇的时刻,他大力收购,如今,金港集团51%的股份,牢牢攥在了孟长洲的手里。

    这一夜之后,港岛有头有脸的社交场合、商界酒宴,都在谈论孟长洲的雷霆手段。

    有人说他杀伐果断,够狠够准;有人说他布局深远,城府极深。

    但没人能否认一点——

    整个金港,已经彻底是他的囊中之物。

    孟长洲“只手盖港岛”不再是一句笑谈。

    然而,这样的男人,竟然也有烦恼——

    他不知道怎样做出来一碗完美的姜汁撞奶,给那个终于答应和他一起吃晚饭的妹妹。

    孟长洲向来只会把妹妹喜欢的馆子买下来,一间不行就买一排……

    亲自下厨给妹妹做饭这种主意,压根不是孟长洲能想出来的。

    卲泽风送给他一句忠告:「要面子就没有妹妹,要妹妹就别要面子。」

    孟长洲当场嗤之以鼻,不屑地丢下一句“屁话”,扭头就走。

    可回去之后,他坐在书房里,面无表情地研究起剁椒鱼头和姜汁撞奶的做法。

    孟长洲是土生土长的粤地人,一点辣子都吃不得。

    当他让保姆去买三斤青、红剁椒时,保姆阿姨拿着清单,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看了清单,再抬头看他……如此反复,才确认自己没有理解错。

    “先生,你……真要买这个?”

    很快,他在厨房,亲手处理这些剁椒。

    辣味弥漫,熏得人眼眶发热,他心里冷静评估了一下:“比会议室里熬几个小时的雪茄味还难忍。”

    他想起小时候,江月棠刚刚来家里,吃饭时被长辈夸了一句“口味重、性子直”,还被那个经常来家里做客的表哥随口附和:“我们俩的口味,还真像亲兄妹。”

    孟长洲当时没说什么,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舀了一勺油泼辣子,慢条斯理地送进嘴里。

    整个过程,他神色如常,毫无波澜。

    但那一口下去,喉咙像着了火,他垂在腿侧的手指攥紧,撑过所有长辈的交谈,直到晚宴结束,才淡定地喝了一整杯冰水。

    小时候,可苦了他的嗓子——

    现在,孟长洲的手掌开始发红,火辣辣的刺痛感传来,他停顿了一下,沉默着将手冲洗干净。

    ——“真是给自己找罪受。”

    -

    江月棠的未婚夫是假的,顶级机密,要瞒着所有人。

    但她和“哥哥”之间的关系也是秘密,更要瞒着所有人。

    两个“情哥哥”还在那里暗中较劲,争风吃醋,谁都不是省油的灯。

    —— 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

    江月棠的私生活堪比潜伏,每天睁眼就要应对各种精密谎言。

    回到酒店,她喝了不少酒,昏昏沉沉地靠在床上,懒得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可手机屏幕还亮着,新闻弹窗一条接一条,孟长洲的照片在港岛新闻里不断被推送出来。

    “手机上的弹出消息,还是少看点好。”

    —— 不然,睡意朦胧的时候看一眼,梦里就都是他。

    江月棠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在酒意微醺的迷蒙中,她接起了孟长洲的电话。

    他声音温柔,语调缓慢,甚至带着点循循善诱的耐心。

    她半眯着眼,语气慵懒,声音软得不像话。

    “……哥哥,你要给我亲自做饭?”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绕着发丝,嘴角微微上扬,懒洋洋地问。

    “那我是不是要带未婚夫来,认认门儿?”

    电话那头顿了一秒,沉默带着某种不明意味,随即传来孟长洲低沉淡笑的声音。

    “Caspian还不能算家人。”

    江月棠迷迷糊糊地眨了眨眼,语调拖长:“……啊?”

    孟长洲不紧不慢地道:“因为我这个当哥哥的,还没答应。”

    她懒懒地笑,放松地撒娇,有些无赖地享受着他的温和。

    她完全忽略了这“梦境”的真实感,为什么这么强……

    手机被随意丢到一旁,她沉沉睡去。

    然后,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世界安静得不真实,外面没有人声,没有任何喧嚣。

    她被孟长洲按在门的背后,他一点一点地侵入她的世界。

    轻抚过她的肩,顺着她的曲线一路下滑。

    白皙娇嫩的莲,在汩汩流淌的春水上摇曳……

    猛然惊醒。

    她直挺挺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心跳快得不像话。

    —— 短暂迷失在春意盎然的梦里?

    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当她随手一翻手机,看见通话记录里,赫然躺着一通通话时,她的脑子瞬间炸开了。

    她看着手机上的通话记录,怔了两秒,恍惚间还以为自己没醒过来。

    ……

    她瞬间一个鲤鱼打挺。

    —— 昨晚的电话,真是她接的!?

    可孟长洲昨晚那温柔的语气……是真的?还是她的错觉?

    她其实弄不清楚,孟长洲对她,到底是……

    没睡够她?征服欲?不甘心?还是纯粹的掌控欲在作祟?

    反正,无论是哪一种,都不会是爱意。

    江月棠咬唇,犹豫许久——

    她敲开聊天框,删了写、写了删……最终还是试探性地发了条消息。

    【哥,昨晚我喝醉了。】

    【如果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你别当真。】

    她发完,有些忐忑地盯着屏幕。

    几分钟后,孟长洲的回复跳了出来。

    【别当真?】

    【你是指哪一句?】

    简短,冷淡,不带任何温度。

    江月棠的指尖顿住,心里猛地颤了一下。孟长洲这语气,明显不高兴。

    她赶紧找补:【我不太记得了,反正就是……喝醉了,随便说的,你别放在心上。】

    消息发过去,聊天框静悄悄的。

    孟长洲迟迟没有回复。

    手机屏幕上,指示对方正在输入……但几秒后,又消失了。

    江月棠皱眉,心里那点不安越来越强烈。

    她忍了忍,终于又发了一条——

    【哥,我昨晚答应了什么吗?】

    这一回,孟长洲没有再“输入中”了,整个屏幕就这么安静地挂着,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

    直到她几乎要忍不住再问一遍时,消息才终于跳了出来——

    【那你现在清醒了?】

    江月棠盯着这条消息,莫名觉得像是被审问。

    “这人到底什么意思……” 她低声嘀咕,指尖在屏幕上不耐烦地敲了敲,却还是没有胆量直接问出来。

    她咬了咬牙,磨磨蹭蹭地打字。

    【清醒了。】

    刚发出去,对话框立刻弹出回复——

    【那见面说】

    江月棠看着这四几个字,心里一紧。

    她盯着聊天框,脑子里不知怎么的,忽然浮现昨晚的梦境,指尖下意识收紧,心脏也有些不安分地跳动。

    怎么就答应他了呢?

    -

    昨晚,她喝醉了,声音软得不像平时,连说话都是轻飘飘地撒娇。

    她轻声细语、软糯缱绻,一遍遍喊他“哥哥”,喊得理所当然。

    孟长洲坐在昏暗的书房里,深深靠进真皮座椅里,听着她的声音在耳边萦绕。

    像柔嫩的柳枝,像雏鸟羽尖上的绒毛,弄得他心头痒。

    他闭了闭眼,低声应着,语气温和,甚至带着点耐心。

    ——她醉了。

    ——因为她不清醒。这种时候,他可以温柔,可以暂时收起自己的锋利,暂时全然做回哥哥,低声哄她。

    她不会记得他的语气,也不会看穿他。

    醉倒的人是江月棠,借此机会“放纵”的,却是孟长洲。

    但现在,她醒了。

    她试图回避,试图推翻昨晚的一切,试图和他划清界限。

    孟长洲垂下眼,拇指轻轻摩挲着手机屏幕,片刻后,敲下了几个字。

    他会让她没有选择。

    无论妹妹还承不承认昨晚的醉话——

    今天,她都必须回来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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