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啊,今儿才第一次见面吧,怎么看我的目光像看尸体一样?”卫靖宇咕哝着,抬头却见邢协紧盯着厉宁离开的方向,眸光深沉,唇角抿成一条直线,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他很少见邢协这副模样,惊讶之余,语气不由得掺了些挪揄,狡黠地眨着眼睛,“邢队,你这般念念不忘的模样,该不会看上人家了吧?”
邢协斜觑了他片刻,微眯眼淡淡道:“卫副队,你又皮痒了是吧?敢情上次拳击场没让您舒服?下次我尽量下手重点,争取送你进ICU,医疗费不用担心,我在速访医院享有VIP会员。”
“…………”
卫靖宇抽了抽嘴角,一听他提起拳击场三字就全身上下哪里都痛,上次他五连败的‘光荣战绩’,痛苦和屈辱让他刻骨铭心。邢协却因此一战成名,他十几场拳击无败绩的消息不胫而走,光是传闻就在几个小时内,女警粉丝增加了几个点,甚至还听说有女警全体倒戈和原先的男友闹分手,霎时整个警局鸡飞狗跳,直到几天后才逐渐平息。
因此卫靖宇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还好意思说,就你这张祸姑娘的脸,上哪都是犯罪,你是不是忘了那一夜之间树敌几十的难忘经历了?”
谁承想,邢协不仅没有被刺激到,反倒慢条斯理的问:“怎么,你羡慕?”
“……”卫靖宇一哽,看他的眼神带着些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算了吧,这殊荣不要也罢。”
两人聊天的结束时间刚好掐准到达案发现场,新晋警察付延远远地向他们招手,“邢队,卫哥!”
直到他们走近,付延的嘴都没停过,“……你们可算来了,何警官念叨好久了。”
闻言,邢协挑起眉,颇有些讶异,“何向?那个隐居深山的老怪物,什么风把他刮来了?”
“这点秦法医也很纳闷,”付延眨巴着眼睛,“听何局那边人的说法,好像是怕邢队再破几个案子,直接晋升取代他的位置。为了守住擂台,于是就屈尊出山了。”
“我觊觎他的位置?”邢邪似是觉得可笑,不由啼笑皆非地摇了摇头,“净扯淡,你当晋升是吃饭吗,哪有那么容易?”
“也是。”付延嘟囔着,“要是真有那么简单,我也想混个局长当当。”
敢情觊觎何局位置的人是你吧?
卫靖宇搭上他的肩膀,一脸语重心长,“小延,加油,任重而道远啊!要是真踩狗屎运当上了,别忘了你卫哥。”
邢协:“……”默默偏过头,不忍直视。
付延:“……”
付延嘴巴动了动想把去你***送给他这个语气欠扁的表哥,秉着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文明二字,又生生咽了回去,只给他亲爱的表哥一个白眼。
“证物呢?”,邢协打断他们的对话,再不及时遏制,这对难兄难弟不知还要掐多久。
“啊,证物被秦法医拿走了。”付延带他们穿过警戒线,于被害者的尸体旁顿住脚步,一边侧头回答:“说是要做指纹检测和鲁米诺反应。”
邢协带上手套,蹲下身拈起被害者衣服微微掀开,又起身检查了一下其他部位,都没有发现疑似针孔的地方。
他站起身,侧首问:“具体死亡时间是昨晚十点半到十一点左右?”
“是。”付延直接照搬寻秦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死者是被长约十二厘米,宽约两厘米的水果刀贯穿心脏一击毙命。从被害者身上的其他瘀青来看,死者有反抗过凶手,并且动作非常剧烈,刀刃深深地刺入心脏后还进行了切割动作,导致伤口扩大切割到了更大的血管,由于胸壁的阻挡和心脏内部压力的作用,地面上残留下流柱状血迹。”
……不对。
邢协眉头蹙起,漆黑的眸底倏地掠过一抹凛冽的光,如果说凶手只是想杀死被害者,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直接给其致命一击,却特意留给他挣扎的空间?这样不仅增加了杀人的难度,而且还增了几分行凶时被发现的风险,是故意为之,还是有别的意义?
而且,邢协目光垂落在被害者的后背,默默思忖,他背后的银针又是做什么的呢?
一般情况下,应该是行凶后立即离开案发现场以防被路人意外目睹,而这个凶手不仅反倒其行,甚至还有心思把银针别在被害者衣服上,难道银针也是凶器之一?
地面的血迹干涸得已经发黑,但仍能辨识出血液的大致的迸溅方向,以及凶手再怎么遮掩也无法掩饰的蛛丝马迹的现场。
卫靖宇啧了一声,摇头,“看来这次的案件有些棘手。”
邢协分了几缕心神给他,顺口问:“何以见得?”
他装模作样地握拳移至唇边,轻咳一声,正要显摆一通,不料被一通来势汹涌的电话给打断,心塞程度可想而知。
于是挂断电话抬头就看见卫副支队绿汪汪的脸。
邢协:“………”
思索再三确定自己是在了解案子详情而不是在勾引他女朋友后,声音多了几分理直气壮,“怎么了?”
再抬头时却只见卫副支队远去的落寞悲哀的背影。
……
刚从刑事技术鉴定部门勤快跑回来的付延就看见他哥潇洒离去的背影,心下一阵莫名其妙,转头看向邢协,“我哥怎么了?”
邢协丝毫没有身为罪魁祸首的觉悟,回答得十分淡定,“可能是急着上厕所吧。”
付延不疑有他,鉴于秦寻托付给他的任务,就也不过问他哥的事情了。
付延掏出手机把秦寻发送的图片翻转过来递给邢协,同时叙述秦寻要求传到的话,“检测发现银针上果然有指纹和血迹,但奇怪的是……”
邢协接过手机,目光垂落在屏幕中的照片上,淡淡地补充完付延迟疑未能说出口的话,“但奇怪的是,银针上残留的鲜血属于被害者,还有一个指纹却属于一位早已死去的老人。”
付延深吸了口气,点头说:“对。”
“刚才秦寻在电话里也跟我提了这事。”邢协摘下手套,抬脚走向停车处,付延追着他走了几步,问:“邢队,你是发现什么了吗?”
“算不上线索,只是想起了一点事情。”邢协头也不回道:“记得叫你哥上完厕所后打电话给我。”
“啊,好。”付延愣愣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