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存活的24个人围成周,盘腿坐在掉草的假草地上。
小湫笑眯眯地坐在中间,欣赏他们脸上害怕紧张的表情。
郑教一脸轻松,眼旁的皱纹都淡了许多。
硕大的操场上,只有篮球场那边有一盏小小的路灯,清洁工和拖把阴森地注视着他们,主席台上蓝色的校微一闪一闪的。
此时的月亮还只露出一点边儿,就像在玩捉迷藏的小孩儿躲在树后悄悄地看着抓捕者。
今晚很凉快,像薄荷,像死前的心凉。
“啊~唔”时逾白打了一个哈欠,靠在傅初霁怀里,没理一直戳他的手。
“今天,是个值得庆祝的夜晚,你们将见证神的诞生!”小湫举起双手,抬头看向只点缀了几颗明星的夜空,眼里的温柔透过黑暗落在那道光上。
下面的人都在小声讨论:“她是什么意思?谁要成神了?”
“那人成神了我们就通关了吗?”
“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反正我不信,你怎么知道他是正位还是逆位?”一个男人抽出一张塔罗牌,是一张逆位的神。
月亮不情愿的把躲藏的身体放出来,月光照亮了操场,风停了下来,小湫站起来,享受着暴风雨前的宁静。
月光慢慢向她汇聚,等到月亮爬到众人头顶时更为明显,男男女女,形形色色的声音从四周传来,唱着自遍又不着调的小曲:“神明,神明,感谢神的降临,魔鬼,魔鬼,感谢鬼的守护,金钱粪土,有钱低等,高尚的内心才是至高……”
小湫的双脚慢慢离开地面,升至高空中。
异样突然发生,她胸前的钢管从身体里滑出,肚子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渐渐扁平下来,她死时留下的伤痕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愈合。
金色的细链从身后衍生出来,形成一个半圆,轻轻搭在她的鼻梁上,雪白的面纱从金链后生出,下垂遮挡了她的半张面庞,一对白翅从后往前将她包裹成茧。
不一会儿,一阵耀眼的白光自白翅茧中传出,晃了众人的眼,回神后,原来的地方出现了一位白衣的“神明”,银铃在她的口候间摇曳,发出清跪的叮铃声,白翅乖巧地待在她的身后。
她就宛如一张白色的画布,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衣摆被血水沾染成红色。
她轻闭着眼睛,金色的睫毛因风而抖动,拿起铃铛摇晃。
“叮铃铃~”
季姈桦把头埋进盘着的双腿之间,最后的回声消失,他的衬衫变成了暗红色,唯有背后几点才透露出它之前的纯白,一根钢管自前胸穿透单薄的身体,休闲裤破破烂烂的,隐约可以看见可怖的伤痕。
眼眶空洞洞的,从中流出的血泪自里向外,脚下的白舞鞋也不见了踪影。
学校里四处隐藏的鬼怪都拖着残破的身躯来到了操场,算上那位化神的,不多不少正好24个。
湫再次摇响铃铛,一把通体荧白色,尾端冒着金光的弓出现在她手中,拉住虚无缥缈的弦,月光在那里汇聚成箭。
“咻~”
松开纤细的手指,一根箭化作万柄飞出。
时逾白反应快,冲到圆圈中央展开了圆形的盾将他们拢住。
另一位男生反应了两秒,也冲出来用防护盾护住了十个人,这是他的最大限度。
时逾白转头看向他,男人点过头后他就把那十个人那边的盾取消了来减少精神值的消耗。
利箭与护盾相撞,发出刺耳的声音,鬼怪就像听见了战斗的号角,完全不管他们神明的箭刺入身体流出血液,直冲冲的抱胸用肩膀冲撞护盾。
他们也开始了反击,娑柳将手从内部伸出去,五指微张,放出紫绿色的气体。
无数昆虫从远处的森林里飞出,爬在鬼怪的身上撕咬,寻找弱点。
圈外的季娃桦,赤着脚,舞动那支致死的天鹅舞,头发上的金色发夹被取下,随着动作扔向护盾,每一片都被钉在了上面。
那支歌还在不停的循环演唱,以极缓的速度侵蚀他们的内心。
第一波箭雨停止,时逾白将护盾变成薄薄一层贴在他们身上,手上握着一条长鞭。
那边在侵蚀精神,这边也在腐蚀的身体。
娑柳不停的加大剂量,周围形成真空圈,银色的丝线混在草里向她的脚踝移动,就在快要触碰到之际,一柄银色的重剑砍下,将其砍断。
贾熹笑了笑,把剑拔出来甩掉上面沾上的泥土。
他们的队任里,还活着的,有攻击性的异能只有七个,每个人负责三四个,时逾白更多,足足有七个,傅初霁的那份也在他这里,他要去应对那个“神”
傅初霁踩着黑暗在箭雨中穿梭,夜晚是鬼怪的主场,何尝又不是他的?
湫感觉到杀意,消去弓,双手交叉大拇指的虎口碰在一起,白翅伸拢至面前,抵挡住了傅初霁的攻击。
他后退几步,握着黑剑的手有些发麻,将其化作手枪,连续三发射出,被湫张开的翅膀打回来,分别从他的左右脸和头顶擦过去。
时逾白挥动着长鞭,一次又一次的将鬼怪推开,郑教站在不远处,血球与空气融合,相撞碎成血雾,他不断地制造带毒的血珠,游走在战场边缘。
火光耀天,弹刀相交,天堂和地狱从来没有过这么清晰的分界线。
月亮高挂在夜空,皎洁的月光撒在操场上,映出了一片鲜艳的色彩,空气中飘着一层薄雾,泛着诡异的绿色和紫色,草地上被大片大片地染成红色,嘶吼与惨叫此起彼伏。
空中一白一黑两道身影相对而立。
傅初霁早就将校服换成黑色的运动装,头上戴着帽子,方便自己隐逸。
湫的双眼轻闭,似乎没有什么事能够让她睁眼,傅初鼻站在阴影之中,他周围的黑暗仿佛凝为实质般深遂幽黑。
湫手中一把弓拉满,光箭早已蓄势待发,空中不断有白色的光点没入光箭之中,散发着恐怖的气息,几乎到达了极限。
两个人相对而立,保持着沉默,谁也没有先动手,湫警惕着傅初霁,这个人三番五次的破坏她的规矩,很可恶。
“等不下去了,他们还在下面。”傅初霁突然叹气出声,分出一点眼神去看下面跟鬼怪纠缠的时逾白。
湫眉头微皱,不等她去细想傅初霁便已出手。
下一刻,傅初霁周围的黑暗开始迅速扩散,他的身消失在了黑暗之中:“你这副本对我来说还挺好的,没有限制,还允许我放出更多了。”
果断放弦,光箭带着恐怖的能量冲入黑暗之中,随即轰然炸开,竟是将黑暗击散,但却失去了傅初霁的身影。
确定了关系,傅初霁也就不管会不会暴露了,能用多大程度的能力就用多大,毕竟时逾白还只是人,比较惜命。
“你为什么想做神呢?我不觉得神有多好。”傅初霁平静的声音自湫身后响起,湫全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一只手贯出穿了她的胸口,修长的手把玩着她的心脏,随后一把捏爆,湫猛地喷出一口血,身上光芒大放,竟是硬生生将傅初霁震飞出去,再次没入黑暗之中。
湫喘着粗气,还是直直的站着,保持着神该有的端庄。
胸口上的伤口迅速恢复,湫作为鬼时就不会轻易受伤,作为神就更不会了,但仍旧会有一丝丝的痛。
“作为伪神还妄想闭着眼睛打我?小心被我爆打哦~”傅初霁戏谑的声音自四周响起,让人找不到他的方位。
湫心中一动,一股无名的怒火升起,瞬间包裹整个心脏,她缓缓睁眼,露出一双妖异的红瞳。
“你这也不像神啊?”傅初霁露出一张脸,一闪而过。
“闭嘴!”湫全身的力量都在涌动,空中的月不知何变成了血红色,铃铛清脆的声音混在风中。
张弓,拉弦,凝聚出三支红色的箭,这箭源源不断的吸收月光,就在光箭飞出的瞬间,傅初鼻的心脏停跳了一瞬本,心念一动,无数近由黑暗凝成的攻击射向中间的湫。
被黑暗包裹的湫又重新射出三根箭。
傅初霁闪身来到了另一处黑暗,光箭如影随行,再次追了上来,他抬刀挑飞三支。
湫用翅膀将周身的黑暗散尽,伤口消失,只留下鲜艳的血。
又是三支箭失飞出,整整九道红光跟在傅初霁后面。
时逾白抬头擦了下嘴边的血,手中的鞭子快消失了,他看着天上快速飞行的红光,心里开始祈祷。
时间被刻意停止不在流动,操场这一块变成了永夜。
傅初霁面色微顿,向后瞥了一眼,低喝一声,将箭矢震飞,一个闪身来到湫近前,一刀劈下,天地都仿佛高了一寸,庞大的能量汇集手这一击上,湫用羽翼匆匆防御,还是被打飞出去。
她半边身子被砍去,残存的翅膀堪堪擦过地面让她不至于砸进地面。
箭矢消失,与时逾白他们对打的鬼怪也都停了下来。
贾熹向后退去,离开胸口的手掌沾满血液,身上的防护早就破了,不少人都因此挂上了彩,尽管黄嘉手指射出的水一直在帮忙削弱血雾的青性,还是被众人吸入不少。
等了这么久,许池的吟唱总算是完成了,地皮开始外翻,之前消失的尸体都从地底爬了出来。
左书同睁开混浊,带着泪的眼睛,脸上,身上充满了错综复杂的丝线,将破碎的身体缝合在一起。
许池走到她面前,拍拍她的肩膀:“帮忙治疗吧。”
左书同愣愣的点头,迈着僵硬的步代走向了伤的最重的贾熹。
琉璃和秋余动作十分同步,左右摆着拉一下脖子,右手握拳大幅度抡成圈用以放松:“没想到还能看见月亮,只不过……我们还是死了啊,戎遥呢?”
她们看了一圈也没看到他的身影,眼神冷下来,对时逾白说:小心点,他有问题。”
从许池控制的效果来看,她的精神力还是挺高的,不然秋余她俩也不会有一丝属于自己的意识,连一直在攻击时逾白的季姈桦都有了清醒的苗头。
湫看着他们,就近找了一个人就开始吸起来。
郑教看到她张开的血盆大口,慌了:“唉唉唉!湫桉是我啊!郑教!喂,你!”
湫桉没让他把话说完,一口咬上他的脖颈,眨眼间郑教就变成了一具干尺。
许池小跑到坐着恢复精神力的时逾白旁边,轻声说:“这种程度的我最多控制五个,剩下的还会是对面的。”
“没事儿,这些够了。”
傅初霁俯冲下来,砸在湫桉所在的地方,湫桉在他碰到自己的那一刻腾空而起。
胸前的那枚铃铛没有了那么强烈的光,武器也召唤不出来了,勉强恢复身体的湫桉踩在半空中,再次开了口:“你们杀不了我。”
“大姐,你先看看你的身体再说这话。”
湫按没理傅初雾的挑衅,抬起左臂手掌下压:“我还得感谢你们把那些东西送过来。”
除确被控制赋予意识的三个人,所有鬼,尸都慢慢向上飞起,一道光圈展开,触碰后化作能量朝湫桉的手心汇聚。
时逾白用鞭子缠住季姈桦的腰,让他不会靠近那光圈。
一阵风墙拔地而起,吹散了雾。
秋余和琉璃对视一眼,直接起跳到了空中。
大片大片的乌云从远处飘来,轰隆隆的雷鸣声传入众人的耳中,校徽和路灯开始疯狂地闪炼,最后啪的一声暗下去。
火光和雷电融合用最大的功率劈向湫桉,光圈泛起涟漪。
湫按皱起眉,嘴角溢出血,加快了速度,
时逾白看着这一幕,恍了下神,再清醒时,气质不同了,变得更加冷冽,花香以他为中心迅速散开,玫瑰从干枯的土里生长出来,眨眼就布满了操场,被血染红的土壤就是花朵最好的养料。
“伪神?有意思。”逾的食指出现荆棘,慢悠悠的伸长,勾住傅初霁的下巴,“霁,你原来喜欢这番模样吗?这么小一只,那是不是可以让我上你了?”
傅初霁愣了一下,笑起来,上前一步,不顾众人的视线,不顾正在恢复的湫桉,拉住他的手腕向下移:“放心,还是比你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