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白榆是冷淡,但不是对别人无动于衷到冷酷,情商低于负值。
既然傅少平左右为难,本身自己就和他们格格不入,与其做被放弃的一方,不如自己主动退一步,大家都好看。
虽然一开始怀揣着利用的心……可能现在也还是利用吧,毕竟,如果他们是豪门世家,在末世重新站稳脚跟也不难。
松开魏年,周白榆转头看着愣怔在原地的傅少平,开口道:
“找到阿星之后,我会去上林找你的。”
傅少平用一种周白榆此时看不懂的复杂眼神看了周白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好,我在上林等你。魏二狗,走。”
“神经病啊你,翻脸比翻书快。还有,谁准你叫我魏二狗的!”看着傅少平重新挂上一脸阳光灿烂的笑,魏年抖了一下子。反驳完傅少平,他揉着脖子,恶狠狠剜了周白榆一眼。
“手劲真大啊。小爷赶时间,不和死人计较。”
不理会魏年骂骂咧咧的狠话,周白榆拿起桌子上的剑追出去:
“还你。”
“真想还我就来上林找我。”傅少平没有回头,潇洒摆摆手快步离开了。
“傅少平!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冲周白榆挥挥手,事情转变的太快,此时才反应过来的冯倩连忙追傅少平而去。
见目的达成,魏年也不多留,边对一直当背景板什么用场也没派上的两个跟班发牢骚,边和傅少平他们一起上了二楼。
一下子,有些空荡荡了。
他摇摇头,甩开这种想法。
天色,又亮了几分,粘稠的红渐渐稀薄。真的变得有些热了。
此时天气诡异的变化让周白榆想起了傅少平提到的天灾,巨大的昼夜温差可以葬送无数人的生命。
他脱下薄羽绒和校服外套塞进包里。
不能再等下去了。
周白榆拿起冯倩画的图又看了两眼,背上包踏出了办公楼。
附近没有多少丧尸,周白榆沿着干路向大门的方向去,远远的可以看见电门是关着的,而且聚集了不少丧尸在门内外。好在安保室是开着的,没有让情况糟糕透。
室外的体感温度已经接近暮春时了。周白榆微微皱眉抬头看天,这个状态下去,很快就会达到三伏温度甚至超越。
杀死一只落单的丧尸。周白榆扒下丧尸的校服外套穿上,又想了想,他拿剑给它放了点血,把丧尸的血抹在衣服上。
周白榆自认没有杀出一条血路的能力,右手颠了颠路上捡的石头,但可以学傅少平智取。
他深吸了一口气,一步步走向校门。
沥青路长长的延伸向前方,两侧的树木掉光了叶,光裸的枝干扭曲着透出死亡的枯寂。
最外围的丧尸似乎嗅到了周白榆的气息,转过身来。随着他渐渐走近,丧尸确认了食物的气味,迈开步子与他相向而行。
越来越多的丧尸注意到了他,一双双猩红的眼睛直勾勾看向周白榆。
他握紧手中的石头又松开,又再次握紧。
其实,魏年可能说的没错,现在的他何尝不是一次豪赌,几乎没有退路,只有一瞬的孤注一掷。有更稳妥安全的解决办法吗,当然有,但是太耗费时间了。
到了合适的距离,周白榆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他抛起手中的石头又接住,眼睛看着和安保室相反方向教学楼的玻璃窗,腰腹发力借着惯性用最大的力气扔出了手中的石头。
“喀啦——”
玻璃破碎的巨响传入周白榆的耳朵。之前和冯倩傅少平破窗进入二楼,周白榆就发现那一声吸引了许多丧尸聚集在那一侧的楼下。
只需要一声,它们就会追随。
起效果了,大部分丧尸毫不犹豫调转方向向着教学楼去,但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却是已经确定了目标,并没有被吸引走。但是现在他不能拔刀,发出响声会吸引更多丧尸回来。
只有一块石头了。他从口袋里掏出石头拿在手上。
尽量放轻步伐,他绕开丧尸向着安保室跑去。即使足够小心,一些丧尸还是被吸引着跟了上来。
一路遛丧尸到了临近安保室,此时离教学楼已经有点远了。周白榆的心脏因跑动和紧张交织而狂跳,他借着余光瞄向路灯。
远一点的大目标还是近一点的小目标。
答案很明显了。
路灯破碎的声音让一大部分循着声音过去,又过了几秒,路灯掉下了几块碎片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周白榆一个箭步迈进保安室,在丧尸进来前猛得把门关上了。
顺手把门上锁,周白榆迅速拔剑出鞘砍下了保安室里两只丧尸的脑袋,短暂的喘了口气。
他把保安室的桌子拖过来堵在门上,在安保室里转了一圈。
强光手电、两瓶矿泉水、一包小全套工具……他抓紧时间搜罗了一堆零碎的东西放进包里。电门外聚集了不少丧尸,校园里两次发出巨大的响声让丧尸纷纷聚到了门口,这下让出去有些困难。
周白榆可没说要从校门出去。
他推开安保室的玻璃窗,一撑窗台翻了出去。
趁着挤在校门口的丧尸还没反应过来,转身向南巷的方向跑去。
地上的积雪化作了一地的水,不复清晨的难行。
如果可以提前知道末世的降临,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和阿星说:“好啊,我在家陪你。”
周白榆咬咬牙,借着七拐八绕的小路甩开了丧尸,很快回到了南巷。
南巷的居住条件很差,大部分是留守老人和孩子,或者底层的打工人。丧尸爆发的那个时间,南巷的人是最少的时候,所以这里的丧尸也不多。
他和弟弟周玉衡的家所在的楼栋就在前面了。
周白榆微微松了一口气,紧绷的心弦此时微微舒缓。
不知道弟弟怎么样了。
他踏入了漆黑一片的楼道,打开了手中的手电筒。这栋楼很安静,没有丧尸沉重的脚步声,也没有嘶吼声。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没有人能算无遗策,周白榆也不例外。只一次的大意,成为了他长久的悔恨。
居民楼的楼梯间太狭小和昏暗,不知道什么时候,周白榆的视觉盲区出现了一个抱着娃娃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