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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术——metaphysical

    【第一幕】

    静一打开储物柜,扑面而来的就是腐烂的橘子味了。连续30多天了,佐藤他们哪来那么多烂橘子?马上就要上课了,还是下课后再去清理掉橘子吧。

    “听说尸体就在附近发现的,好像是一个男生……”

    “好变态,受害者都是未成年……”

    “呐呐呐,听说了吗?在附近的车站有人卧轨了。”

    “啊?真的假的?”

    “柴田同学说得是真的,昨天放学时下午我看见宇多田同学和一个女生一起走,插花课结束后我八点多在月台上,亲眼看见她向电车冲过去。”

    “哪个脑子正常的人会和宇多田在一起?八成是……”

    “要不然她就是被灾星影响了。”佐藤起劲儿的说。

    “死人了诶,放尊重点——”

    同学们的议论声戛然而止,只是像看什么稀奇物品一样望着他。静一熟视无睹,伴着上课铃声走到座位上。

    乙骨同学的座位是空的。

    迟到了?这可真不是他的风格。

    在第二节课课间,乙骨忧太出现在教室门口,他靠在门边上,似乎害怕走进教室。

    “那个……宇多田同学,可以出来一下吗?”

    “可以。”静一有些惊讶。

    “我昨天看见和宇多田同学一起走的那个女生……”乙骨忧太怯生生地说,手指无意识的摆弄着书包带子。

    静一诧异地盯着乙骨忧太那双湖蓝的眼睛。

    “上课了,你们两个还呆在在门口干什么?乙骨你早上为什么没来?”未老先秃的班主任驾到。

    “铃木老师我——”

    一定会把厄运传给其他同学的。

    “铃木老师我身体不舒服。”静一虚弱的说。他脸色煞白,捂着肚子。

    “让田边同学送你到校医务室看看吧,需要我打电话叫你家长把你接回去吗?”老师关切的问,自从“魔法vs魔法 ”事件以后,老师就十分关照他。

    “不用了,谢谢,我自己去……”乙骨忧太目送着静一跌跌撞撞背影。

    “你下课到我办公室里来。”

    老师将乙骨忧太赶进教室,嘭地关上门。

    伴随着猛烈的关门声,静一狠狠地将膝盖撞到墙面上。

    【第二幕】

    街上都是放学的学生、下班的中年人、化着淡妆提着大包小包的年轻女生。和这些知道去哪里的人比起来,空着手在茫然行走的乙骨忧太,看起来像是游荡的亡灵。

    平时独来独往的宇多田同学正和一个女生说话,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笑意。

    宇多田同学居然会笑。

    那个女生发现他的视线,向他笑了笑。她的校服很眼熟,好像是一个很有名的私立学校的。

    他不想做出任何任何可能会激怒里香的举动,没有回应。

    他没有明确的目标,也不想回蜗居的公寓,只是尽量避开人群。等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坐在公园里一张发旧的木椅上,像一个失业者似的双手抱住了脑袋。

    在里香袭击了妹妹后,他就离开了家,转学,一个人租房子住。家里会每月按时给他寄钱,妹妹有时还会给他打电话。

    墨色的天空下,树影沙沙作响,一丝若有若无的视线投在他露出的颈脖上。

    已经好几天了。

    是谁?

    “小弟弟,你是一个人在这里吗?”一个戴着灰框眼镜的男人朝他走来。

    雨水噼里啪啦的掉到地上,被成了鲜红色。血黏在他的鞋底,那个向他搭话的大叔脸朝下躺在地上,生死未卜,折断的灰框眼镜在他几米开外。他的同伴仰面躺着,他的半个脸没有皮肤,血肉模糊。

    为什么会这样?

    他无声的呜咽着,跌跌撞撞地逃离了现场。

    救护车蓝色的警示灯透过雨幕泼洒在路面上。

    少女的手脚不自然地弯曲着,大概骨折了吧。口、鼻一带流血,雨水拍打着她的脸颊,一股股水流混杂着血水流了下来。

    是和宇多田同学一起走的那个女生。

    几名医护人员将她放到担架上,抬上了救护车。

    “是自杀未遂哦……”人群窃窃私语着。

    仿佛有道电流从乙骨忧太的背脊处窜过。

    都是他的错。

    里香因为和他在一起死掉了,那个大叔和他的同伴也因为他死掉了。

    那个女生,一定是因为对他笑了笑,所以也死掉了。

    不是这样的……

    内心里一个小小的声音辩解道。

    不是这样的。

    他们都是被他害死的。

    他一定是被诅咒了。

    脑中像是笼罩着一层浓雾般模糊不清,零零碎碎的记忆无法拼凑起来。时钟显示现在的已经过了凌晨两点。

    依旧毫无睡意。

    阳光掐住乙骨忧太的脖子,他猛得醒来。

    死掉了。

    谁死掉了?

    那个大叔和他的同伴。

    以及——那个和宇多田同学一起走的女生。

    【第三幕】

    静一告诉校医他身体不舒服,还在来医务室的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班主任果然告诉了他家长。在处理好静一膝盖上的伤口后,妈妈打来了电话,告诉他司机在门口等他。

    来接他的是宇多田先生的下属,显然是刚完成工作或正好空闲就被赶来了。

    到家门口,静一虚弱且礼貌的向司机道谢,确认黑色轿车已经离开后,又马上打了一辆出租车去医院。

    正好十点,家里没有人。继父和妈妈在上班,继姐林檎还在高中上课。只要他在下午四点前赶回去就行了。

    楠本美咲,现在应该叫渡边美咲,是个美人,这一点从她的女儿寺子身上就可以看出来。她左眼有一颗泪痣,身材娇小,打扮得很整齐,甚至还化了妆。

    “你是?”她坐在椅子上,神情恍惚,抬头望向静一,眼睛红红的。

    “我叫榎木津静一,是楠本寺子的小学同学,也许您对我还有印象。”

    “你……”她做出努力思索的样子。

    “我昨天下午放学时遇见了楠本,她给我说了一些奇怪的话。我想——”

    楠本昨天兴致很好,还给他介绍推理小说,好像是什么百鬼夜行系列。讲到有趣的地方她会噗嗤一声笑出来,肩膀微微颤抖着。

    “她……这种倾向……也不是说……没有……但寺子不是这种孩子……自杀是她最不可能……”美咲打断他,她以右手捂住嘴,露出极为悲伤的神情。

    “榎木津……你……你先进去看看寺子吧。”

    护士领着他进入病房,映入眼帘的用来保护病人隐私的蓝色挂帘。

    首先看见的是白色毯子下伸出打上石膏的双脚,然后是全身插满管子的寺子。她带着氧气面罩,秀丽的容貌没有一丝损伤。头缓缓转向他们的方向,一双如黑洞般仿佛要把人吸入般的深邃大眼看着静一。

    嘴角扬起,她笑了。

    “en”嘴形看起来想发出这个音,但没有声音传出来。

    应该是想说:enokitsu吧。[注1]

    她似乎想要坐起来。

    “再这样下去会造成病人负担,到此为止吧。”护士像是背台词一样面无表情的说,显然对这种事司空见惯。

    【终幕】

    脸被口罩捂得严严实实的医生推着装有滚轮的小车从病房走了出来 ,滑轮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他对护士小声说了什么,然后离开了。

    “家属呢?”护士用平板的声调问。

    美咲机械的站起来:“我是她的母亲,她爸爸在公司脱不开身。”

    “患者除了大腿骨与上腕骨骨折之外,脊椎、骨盘复杂骨折。以及——锁骨与肋骨也断了,内脏破裂——嗯——幸好头部完好无损。只能暂时维持生命。”他报了一个不小的数目:“就算救回来了下半身也无法行动,确定还要救治吗?”

    “我问一下她爸爸……我这就打电话给他……”

    “请尽快做出决定。”护士走进病室。

    突然,穿出咔咔嚓嚓的声音,然后又发出咚的巨响,紧接着变为惊叫。

    “怎么了?”静一冲进病房。

    蓝色挂帘被拉开,原本插在患者身上的管子和氧气面罩散落在地上。床上有堆成一团的毯子,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渡边寺子,消失了。

    注1:enokitsu榎木津的罗马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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