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娶亲之日。
皇子的新婚盛典不比寻常百姓之家。陈远府上,门庭若市,各类珍玩惜宝堆积如山。
招华殿内,皇上正襟危坐,偏侧是凤仪万千的皇后娘娘,她强颜欢笑装装样子。
“宣新人——”
陈远喜气洋洋,精神十足。
新娘子大红盖头高高盖,一切情绪皆被隐藏在红气当中。她走起路来,如细风扶柳,略显孱弱,楚楚可怜。
佳人在侧,陈远更看重的是身份。
“儿臣拜见父皇母后”
“臣女欣诺拜见皇上,皇后娘娘”
“嗯,这样很好”皇帝龙颜大悦。
“欣诺,如今为人妇,必要收敛坏性,知礼仪,懂廉惠”
“欣诺谨遵皇后娘娘的教诲”
“往后你们二人定要和和美美,举案齐眉”
二人齐声回答“是”
今日高兴,陈远便喝多了。
他踉踉跄跄端着酒壶,四处寻找“陈……陈年何在?”
碰到桌角,一个站不稳,差点子摔个脸朝地。
“哎,殿下小心”侍卫手疾眼快,一把薅住他。
陈远不悦,他一把甩开侍卫“我问陈年何在!?”
“二殿下他……”
“二殿下他早就回去了”
陈年来到这里,没有多做停留,把礼金礼品放下便匆匆离开了。
“哼,岂有此理”陈远把酒壶狠狠摔在地上,酒水缓缓流淌。
人走茶凉,杯盘狼藉。
下人们步履匆匆,在忙前忙后地收拾残局,眼见夜色已深,唯恐今夜难以安睡。
陈远被搀扶着来到了新房门口。他顿住脚步,遣散下人离开。
踢门而入,他晃晃悠悠走到里屋。新?妇端坐在床榻边上,犹如一座蜡像。
红烛跳跳,帷幔霓红,张灯结彩,靡不喜庆。
陈远远远望着,静默良久。
他从桌面上拿起喜秤,而后慢慢悠悠走到床前。
欣诺听闻脚步声,心头攸然一紧,长长红袖之下,手指紧紧攥住,捏着一把汗。
几秒时间,重见天日。
烛火通明,有些晃眼,欣诺微微皱眉。
她抬眸看向陈远,眉目含情,唇瓣绯红,犹如开的极好的玫瑰花瓣,皮肤在大红嫁衣的衬托下更显得胜雪。
她像只可怜楚楚的小猫,在向着主人摇尾乞怜。
一副媚态,陈远心里油然而生的鄙夷不屑。
那日,如若不是父皇搭错了筋,这等子好事又岂会轮得到他?
估计这会子她该向陈年摇尾乞怜,惺惺作态吧。
哦,不是惺惺作态。皇后娘娘说了,欣诺心悦于陈年殿下。
陈远想到这里就气不打一处来。他忿忿不平,再不愿瞧她一眼,甩袖离开。
“殿下,这是去哪”欣诺急忙站起身来,她急了。
陈远停住,却也没有回头。
欣诺见状,以为自己失仪了“天色已晚,妾妾……妾身服侍殿下,歇息吧—”
即使陈远没回头,欣诺还是行了个礼。
“不必了”陈远径直离开。
欣诺苦恼地站在原处,不知所措。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晚饭过后,琴芷离开小院。
“阿姐,你去哪里”
琴芷举起手臂挥挥“阿姐出去走走,你莫要跟来”
“哦”柔洁儿捧着一摞碗,懵懵懂懂,乖乖点头。
“小洁,过来一下”
“来了——”
琴芷怀着沉重的心情来到琴府门口——昔日的琴府。
自打……琴芷从未回来过。她怕的很,总是绕的远远的。
如今也是做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才挪步至此。
琴府没被转让,只尘封着莫些人的恶行。
琴芷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征征然在门口。
铁门紧锁,封条褪去了颜色,门上灰尘密布,琴芷轻抚,染上脏污。
轻捻手指,灰尘在指尖流转。
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没人再关注这件事情了,琴府,关于琴府的一切,早已被这尘埃埋没。
“从暗门进去看看?”
“罢了。”
琴芷就势坐下,倚靠在门旁,歇息。
她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的是一片空白。
她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料峭春寒,琴芷被冻醒。她不知睡了多久。
但是天已破晓。
“少妃,奴婢伺候你洗漱吧”
欣诺眼底淡淡忧愁,疲惫不堪。她竟一夜未合眼。
铜镜之中,少女如花似玉,却自己浑然不觉。
她伸手轻捧一侧脸颊“彩月,我长得貌美吗”
“莫要骗我”
“少妃皮肤细腻焕白,五官周正,身材纤细,自是一等一的美人坯子!”
彩月没有说谎,欣诺出生富贵人家,自出生以来,就锦衣玉食,养尊处优。本就生的不差,再加上后天气质养成,绝对是大小姐级别的。
“哎”欣诺轻叹。
“咳咳咳,咳咳”欣诺一夜未睡,重伤身体,旧疾恐怕又犯了。
“彩月,这是方子,帮我去抓药吧”
“是”
“莫要忘了买方糖,我怕苦”
“彩月明白,放心吧少妃!”
“你办事我自然是放心的,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