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霆翊手刚举起来,就被月漓抓住拉到身前。
“你做什么!”
“都怪我,若不是我,若不是我勾引了你,也不会……”
后面的话月漓根本没听,她真的被气笑了,都说了几遍了,这人怎么这么爱钻牛角尖。
“你认为我是什么随便的人吗?”
叶霆翊猛地摇头,“不,不是,漓——道长怎么会是随便的人。”
“叫姐姐。”
听见对方换了称呼后,月漓心底生出一股怒火。
“你也说了我不是随便的人,这是我自愿的,不是被人胁迫,也不是看谁可怜,而是我想,我愿意。”
见对方还是一副愧疚的表情,月漓蹙着眉头,心下一动有了主意,索性伸手又去解叶霆翊的衣带,“道长……”
“叫姐姐,这次可不是你勾引我的。”
她将人一把按倒,正想要逗弄一番,忽然察觉到外面的动静,眉头蹙紧,“有人来了。”
月漓将东西都收好,还不忘将叶霆翊刚清洁完不久的脸蛋弄脏。
五指成爪收回白绸,两只野兽被挪到了祭坛附近,月漓将其伪造成二者自相残杀。
处理妥当后,月漓正准备飞到柱子上,走了一半忽然回来,揽住叶霆翊狠狠亲了口的同时不忘将他身上的衣裳弄得破破烂烂,这才回到了梁上。
就在她刚刚躲到蛇头上时,下一秒,门开了。
“怎么样,我给你找的夫君还可以吧。”月南忱嫌弃的走进来,嘲讽道。
叶霆翊没有理会他,知道漓漓在这里后,他有些担心漓漓看见这个徒弟会难过,正想说些什么找补一些,谁料月南忱走进来看着已经死掉的两头妖兽,转身甩了叶霆翊一个巴掌。
“还真是个薄情寡义的人,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就这么让你的两位夫君死在这儿?”
叶霆翊深呼了两口气,脸上火辣辣的痛,刚才他还打了自己一巴掌,再加上这巴掌怕是肿了。
可是,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月南忱而起,若不是他整什么下三滥的手段,漓漓怎么会……
“怎么不说话了,你也觉得自己……”
叶霆翊没听完他的话,心底的怒火自看见他开始便在烧,原想着忍忍,可是根本忍不了一点。
“夫君夫君叫的这么亲切,死了你还这么在意,难不成那两位真是你夫君?连那种药都能做出来,不知你生的孩子是像你还是像你两个夫君。”
叶霆翊冷笑回怼,完全不在意的模样似是刺痛了月南忱的眼睛,他忽然发起疯来,将叶霆翊本就破碎的衣裳直接撕开,露出了腰腹下血痕累累的伤口。
脏兮兮的灰土混杂着血,散着难以言喻的味道。
看到这里月漓悄悄松了口气,叶霆翊身上已经被她下了幻术弄脏了,免得露出破绽。
“起码,我是干净的。”
这句话再次出现时,月漓只觉得一股无名火乍起,又是这句话,这世间到底有多少道枷锁。
干净,什么是干净?
这世间有那么多的身不由己,问心无愧就好。
将别人的错安在自己身上是最不理智的。
这个徒弟她是真的没有教好,又或许,他们之间的观念本就不同。
“真的吗?可是你的心,肉眼可见的黑呢。”
就在月漓担心得不得了时,没想到叶霆翊竟轻飘飘的将话怼了回去,心中自然放心了不少。
正想着,忽然下面的人抬头看了一眼,视线正好同月漓对视上了。
电光火石间,叶霆翊突然感受到了月漓那双干净的眸子中透露出的信息——她在赞赏他?
赞赏什么?
难不成是因为刚才他将话怼回去了?
是了,他也就只在她的面前会自卑而已,面对其他人,他是一步都不想退。
“巧舌如簧,我再黑能有你这个魔头黑吗?”
月南忱的脸色极其难看,呼吸急促,竟像是有几分要犯病的模样。
只是叶霆翊可是魔头,根本不管,若说之前,他可能会顾虑漓漓而担心,现在漓漓就在旁边看着,他什么都没做,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
“说不过别人就是巧舌如簧?哼,玩不起就滚回家,你出来丢人现眼玉天宗知道吗?”
至此,叶霆翊已经无心去争论,冷冷看他一眼后便移开了视线。
他心中清楚明白知晓此人不过是想惹他不快,根本就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
如今漓漓更是在场,他可不是月南忱那个蠢货,表里不一。
漓漓最讨厌这样的人。
见对面不理,从未被人无视的月南忱只觉得心底的火越烧越旺,愤怒充斥着胸腔,嘶吼着想要将叶霆翊撕碎,但是他不能,此人早晚会死,但不是现在,可还是……好生气!
几乎从没有受过如此委屈的月南忱心中不知想着什么,猛地呕出一口血。
新鲜的血气引起了叶霆翊的注意,他瞪大眼睛看了看地上的血又抬眼看了看面前的人,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怕对方再吐一口赖上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只是嫌弃的表情根本藏不住。
当然叶霆翊也没想藏。
天逐渐黑了,殿内更暗了,本应长亮的烛台没有一盏亮着,可视度逐渐降低,月南忱死死盯着叶霆翊,不知道心底在想什么。
突然,几乎是瞬间,所有的烛火被点亮,殿内霎时灯火通明,宛如白昼。
一股极其熟悉的气息的瞬间逼近,月漓下意识收敛自己的气息,往里面躲了躲,耳边响起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一声声仿佛踩在了心尖上。
其实,月漓对于自己这个师尊并没有什么实感,师尊并未教导过她修炼,对待她虽然算不上坏,但也算不上好。
不过师尊对待其他的师兄弟也如此。
随着脚步声的逐渐走近,月漓心底莫名生出一种不安感,她紧张地盯着下面,“ 咚咚”,随着脚步声逐渐接近,心底的鼓敲得愈发的响。
她隐约分不出这声音到底是脚步声还是她的心跳声。
胸腔中有什么跳得很快,好像即将破体而出。
“南忱,这是怎么了。”
师尊声音很温柔,是面对她时从未有过的关心,月漓心底莫名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心中发酵。
她再次想到了当初收下这个徒弟时发生的事情,有什么好像被她忽略了。
为什么那些人都在劝说她呢?
为什么一定是她不可?
既然比她来到玉天宗的时间还要早,同那些师兄弟们的关系都不错,别的人怎么不可以,连师尊对他尚且如此,为什么是她呢?
思绪翻飞间,月漓突然想起了什么。
是了,那个时候她进入玉天宗时,其实也并不是一定要拜入宗主门下,一开始她选择的师尊也不是他。
后面,为什么变成了他呢?
她进去玉天宗又是为了什么?
头好痛。
她的身上到底藏了些什么。
月漓心下一沉,脸色难看极了,越想头好像被什么劈了似的痛。
下面的脚步声停住了,月漓强忍不适调息着,忽然只觉得有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身体骤然一僵,暗道不好。
“谁在上面。”
冰冷的声音乍起,下一刻攻击而止,来不及多想,月漓戴上了面具,脚尖轻点,迅速离开了那处。
动作轻盈的落在了另一根柱子上。
玉苍风虽然攻击,但使出的力并不重,毕竟要是将这处弄坏,殿可就塌了。
他可比谁都在乎这件事。
“合欢宗的令牌,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还以为被认出来的月漓并没有松口气,虽然自己没有被认出来,确实是个好事,可她也不想给合欢宗添麻烦。
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没想到师尊竟然会亲自来这里。
但是说多错多,她不想留下什么把柄。
见人没有理会,玉苍风只是笑了笑, “说着不来,还以为你们真的不来,既然来了,别忘了盟约之事。”
月漓没想到师尊竟是如此轻拿轻放,轻飘飘几句便放过她,外面守卫的那么森严,真有人来了就这?
不对的地方太多了,可事已至此,只能先离开。
月漓一句话没说,见对方并没有对她动手,快速逃离,免得露出什么破绽。
只是,她真的没被发现吗?
月漓并没有全信,虽然她的身上没有什么表明身份的东西,可那毕竟是她的师尊,相处过的人,没那么容易糊弄。
离开前,月漓不着痕迹看了眼叶霆翊,对方眼底满是担心,眼神一直没从她的身上移开。
将他自己留在那里,若说之前月漓一点都不担心,在她心中,她的宗门是名副其实的第一宗,正道之首,行君子之道。
可现在,见识过她亲自教导都没有教好的月南忱,对于这个生活了这么些年的宗门开始动摇。
只是,且不说她能不能将人带走,就说叶霆翊做过错事,必须受到惩罚,在审判还未开始之前,她就是想将他带走都不可能。
不过令她没想到的是,直到她离开,确实没有人拦她。
外面的守卫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
怎么会这样?
月漓心中不安的感觉逐渐放大,费了不少力气来到这里,却没来得及从他的口中知道些什么。
不过,叶霆翊……
一想到他,脑中映出那双水汪汪的眸子,绯红的脸颊,柔软的唇,软软的带着哭腔喊着姐姐,月漓抿了抿将他的模样从脑中驱出。
现在不是想那些的时候,当务之急需得前往合欢宗,想要寻找记忆,或许还是要走一走他们曾经去过的地方。
但现在她什么都不记得,宗门中也不会有人告诉她,最好的办法就是同合欢宗一起去找那位合欢宗弟子。
既然是抓他时碰到的,也算是他们之间的回忆。
夜已经深了,明亮的玉盘高悬于头顶,点点银辉洒落,照亮月漓前方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