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吵

    在深宫之中,月明霁的养母,风氏皇后,虽身居高位,却未拥有皇后应有的气度与胸襟。

    她善妒而奢华,却在前朝皇帝的专情中显得形单影只,皇帝的心中,似乎只有他的生母李乐诗。

    但这份爱,或许只是表面的温柔,隐藏在其下的,是对权力无尽的渴望。

    最是无情帝王家,在帝王的眼中,或许只有自己最为重要,那些让他不悦的人和事,皆可轻易抛弃。或许自己也是吧。

    月明霁站在坤宁宫前,心中五味杂陈。

    他缓缓抬腿跨过门槛,向风氏行礼,却只换来皇后身边大宫女的斜睨。

    皇后例行公事般询问他的近况,月明霁心中暗自嘲讽,但面上仍保持礼仪,恭敬回答。

    “太子近来可好?”风氏坐在胡床上,语气淡漠,仿佛只是在走一个形式。

    月明霁内心苦笑,却只在心中自嘲,面上仍保持着太子应有的礼仪。“儿臣近来并无不妥。”他平静地回答。

    “你近来与大公主走得很近啊,姐弟亲些也是应该的。”皇后轻飘飘的话语中藏着锋芒。

    明眼人都能听出其中的不满,但月明霁只是装出惶恐的模样,跪下说道:“儿臣只是见着姐姐多说了几句,儿臣还是与母后最亲。”他刻意营造出一个懦弱太子的形象,以博得皇后的欢心。

    “行了,起来吧,一个太子这么诚惶诚恐地丢皇家的脸。”皇后嘴上责备,实则对他的懦弱满意。

    “儿臣不敢。”月明霁低着头站起,但他的内心却波澜不惊。

    皇后招来宫女,让她拿出一件奢华的蓝色锦缎袍子,上面用金丝绣着复杂的水云图案。

    “明日因北朝的太子亲自到来,会举办一场夜宴,这是你大伯让上好的裁缝裁剪的,你到时候就穿这件。”她解释道。

    月明霁躬身行礼,“儿臣谢母后。”他知道,这件袍子不仅是对他身份的象征,更是皇后对他的控制。

    “莫要丢了皇家气度,害得你母后我也面上无光。”皇后最后叮嘱,不耐烦地挥挥手让他退下。

    待月明霁退出坤宁宫,他听到风氏皇后低声的咒骂:“那张脸真是像他生母,越看越让人觉着生厌。”但他只是淡然一笑,转身离去,心中或许是对一个将死之人的怜悯。

    月明霁嘴角噙着笑,心情复杂地踏着青石板路回到东宫。

    尽管身为太子,但他并未被允许亲政,养母风氏代理了这权利。

    平日里,他只能以看书下棋为乐,而下人的层层盘剥,让他无论吃穿用度都倍受苛待,只是一些残羹剩饭。但他已经习惯,明白这一切皆因风氏的默许与皇帝的漠视。

    他看着那件蓝色锦缎袍子,轻轻触摸,料子顺滑,但尺码大了些。

    因平日里吃不饱,他的身形瘦削,穿在身上显得空荡荡的。这件袍子,大概是皇后为了彰显对他的宠爱而特意准备的,但月明霁心中清楚,这只是表面文章。

    亥时,月明霁疲惫地上床睡觉。次日寅时,他就被小太监唤醒,被一群宫女匆忙打理着。

    因为今天晚上有晚宴,所以他被特别允许上早朝。

    他还没吃几口饭就被推搡着出门,脑袋里一片混沌。

    直到踏入大殿,月明霁才清醒过来。“儿臣参见父皇。”他行了一个大礼,抬头看见身旁环绕着众多嫔妃的皇帝。

    再一瞟,那个暗自咬牙的皇后让他心中泛起一丝得意。

    “好好,明儿坐吧。”皇帝淡淡地说道。

    月明霁心中暗讽,表面上却恭恭敬敬地行礼,退到一旁。他打量着朝堂上各怀心思的权臣,心中思绪万千。

    他想起自己曾经在宫中有耳目,但被月沉酒一一清除。

    当时,他昏头昏脑,误以为皇叔是为他好。

    现在回想,不过是些肤浅的承诺与甜言蜜语,他怎会将之当真?

    他抬头,目光与一位年轻小将军的视线相遇。

    月明霁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小将军仿佛被烫到,迅速移开目光,耳根泛红。

    喜欢吗?或许可以利用一下吧。月明霁心中暗自盘算。

    朝堂上,文官们仍在争论,弹劾声此起彼伏,毫无文人风骨。

    “臣弹劾户部侍郎私吞国库公款。”

    “你莫要血口喷人!”

    “怎的血口喷人了,你莫不是拿这银两豢养……”

    月明霁捏了捏鼻梁,试图从吵闹声中回忆起小将军楚疏言的生平。

    楚疏言,23岁卒,其父楚安卓是开国大将,深受先帝重用。

    楚家满门忠烈,从一而终的保皇党,不肯为月沉酒卖命,自然而然成为月沉酒的眼中钉。

    后来被派往西北收复失地,年仅23岁便战死沙场。

    一颗好用的棋子。月明霁心中暗自思量,或许可以加大筹码,为这颗棋子增添价值。

    月明霁再次看向小将军,那笔直的腰杆,高束的头发,剑眉星目,薄唇微抿,一身官服被他穿出了肃杀之气。

    然而,朝堂上的吵闹声令他心烦,无法专心思考。

    朝堂上的争论依旧,这次户部侍郎脸色惨白,抖如筛糠。

    月明霁突然想起,在逼宫前两天,户部侍郎被处死。这两件事……会有什么联系吗?

    莫非,逼宫是被迫提前的?

    以风氏家族和皇叔的性格,本应更加稳妥。难道户部侍郎是他们的人,户部掌管天下钱财。

    皇叔能够血洗朝堂,必是私下养兵。

    晋王的封地足够养兵,但钱财需从国库或地方税务中抽取。

    中央不可能下放财权,只因经济权能够制衡所有郡县的权利。能够养兵的,只有在户部有足够权利的官员遮掩。

    户部侍郎作为从二品,官衔足够,之前弹劾的罪名也是贪污银两。

    要延缓他们的行动,只能暂时保下户部侍郎,但陛下仍在气头上,无人敢触霉头。

    月明霁思索片刻,起身行礼。“臣有一言。”

    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的太子,压下愤怒,问:“太子有何建议啊?”

    月明霁缓缓开口:“陛下明鉴,臣闻古之圣贤,皆以宽仁为本,以仁慈待人。臣与侍郎有过几面之缘,今侍郎虽有小过,然其才情出众,对国事亦有贡献。若能赦其过,不仅彰显陛下之宽宏,更能激发臣子效忠之心。”

    跪在地上的户部侍郎感激涕零地抬头看他。

    “太子如此说,是与侍郎私交甚密吧。既是出于私情,作为太子怎可妇人之仁。”皇帝语气严厉,但并未继续发怒。

    “户部侍郎犯了大错,理当斩首,先拖下去等候发问吧。”皇帝挥手,示意下朝,“朕有些累了。”

    月明霁看着皇帝拉着嫔妃离开,心中冷笑。

    他知道,救下户部侍郎肯定无望,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展现出一个妇人之仁的无脑太子形象,更容易被掌控,为之后拉拢保皇党和改革党创造了条件。

    也算是先给月沉酒留下印象。

    月明霁走出殿外,向着东宫的方向走去。

    他仰望天空,灰色的宫墙外,一片广阔。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心中暗想:这张脸,无论是前世还是现今,都为他带来了不少好处,因为与母妃的相像。

    前一次他或许过于天真,

    这一次,他将好好利用一切,不然真是愧对上天给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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