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气清，集市上热闹非凡，各式各样地摊位散步在街道两侧，叫卖声、交谈声此起彼伏。
钟琦央带着碧玉在人群中穿梭，视线快速扫过每个摊位，没看到想要的东西，钟琦央心里有些失望。
“夫人，我们在找什么啊？”碧玉小心穿过人群，紧紧跟在钟琦央身后。
“香料。”钟琦央的视线依旧放在摊位上，心里有些纳闷。
京城集市的繁荣程度比起边疆集市有过之而无不及，为什么没看到香料摊子呢？难道是出来的时机不对？
“钟掌柜，真巧啊，你也来逛集市？”
顾怀清一袭青色锦袍，乌发不像往常一样高高束起，而是散落肩头，手上拿着一把折扇，眉眼含笑朝钟琦央走来。
钟琦央看到顾怀清，心里不由犯起嘀咕，京城这么小的吗，怎么最近老是碰到顾怀清……
看到顾怀清走近，钟琦央脸上扬起笑意：“顾少东家，这么巧，你也来逛集市？”
顾怀清轻声应道：“嗯，不知钟掌柜愿意赏脸跟顾某同游吗？”
跟在顾怀清身后的石诚一脸期待地看着钟琦央，希望钟掌柜能答应，不然白费少东家的一片心意。
今日他帮少东家跑腿时，在集市上看到钟掌柜的身影，着急忙慌赶回府跟少东家报信，这才有了两人碰面的机会。
钟琦央张口想要拒绝，关于是否跟顾家合作她还没想好，现在跟顾怀清相处，难免有些尴尬，而且她逛集市，主要是想看香料摊上有没有她心怡的香料，顾怀清在身旁不方便。
可顾怀清往日照顾她良多，若是直接拒绝不太妥当。
顾怀清见钟琦央不回应，知道她打算拒绝自己，抿了抿唇，眼眸微垂，遮住眼底的失落：“钟掌柜是有什么顾虑吗？”
钟琦央看顾怀清的模样，心里过意不去，只好实话实说：“顾少东家上次说的合作，我还没想好，所以……”
听清钟琦央的顾虑，顾怀清悬着的心放下，他还以为钟琦央是想避嫌才拒绝他。
“原来是这样，关于合作的事钟掌柜可以慢慢考虑，顾某并不着急，这次顾某是以友人身份邀请钟掌柜同游。”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钟琦央只好答应下来。
顾怀清举止有度，跟钟琦央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让钟琦央感觉十分舒适。
除了顾怀清时不时盯着自己，脸上满是无奈纠结。
余光再次瞥见顾怀清用一种复杂地眼神望着自己时，钟琦央再也按耐不住，转身询问：“顾少东家，有什么事吗？”
顾怀清抿了抿唇，嘴唇微动，可只是吐出一声叹息：“罢了，或许是我多想，谢大人他……”
顾怀清把头瞥向一边，偷偷用余光觑了眼钟琦央的脸色，故意没把话说完。
原本钟琦央只是客气一番，才出声询问，可听顾怀清提及谢兄，钟琦央呼吸微滞。
谢大人？陌生的称呼让钟琦央一时没反应过来。
很快，钟琦央回过神来，意识到这个谢大人指的是谢清珩。
不过，她记得之前谢清珩和顾怀清是以兄弟相称。
现在两人的关系怎么变得这么疏远，就连对彼此的称呼也变得客套官方起来。
钟琦央想到一路上顾怀清看着自己总是欲言又止，估摸着顾怀清要说的事跟谢清珩有关。
想到这，钟琦央直接道：“顾少东家，有话直说便是，你要说的事是跟清珩有关吗？”
之前谢清珩不让她和顾怀清来往，自己却背着她跟顾怀清碰面。
想到这，钟琦央眼神一暗。
顾怀清听到钟琦央的称呼，眸底晦暗不明，面上故作惊讶：“谢大人没跟钟掌柜说吗？”
钟琦央愈发困惑：“说什么？清珩他什么都没跟我说。”
顾怀清露出懊悔：“是我多嘴，早知道我就不提了。”
“顾少东家，是有什么顾虑吗？我和清珩是夫妻，碰到事我们总是要共同面对的，如果你实在不肯说，我回去问清珩也是一样的。”
语毕，钟琦央拉着碧玉转身就要离开。
顾怀清侧身拦在钟琦央身前，无奈道：“钟掌柜不必心急，我说便是。”
“那你说。”
顾怀清环顾四周，指着前方的茶坊：“集市上人来人往说话不方便，不如我们去茶坊详谈？”
钟琦央拉着碧玉向茶坊走去，顾怀清带着石诚紧随其后。
茶坊内茶香萦绕，数张木桌配着长条板凳错落摆放，小二灵活地穿梭其间，为客人添茶倒水。
钟琦央挑了张角落的桌子坐下，看着对面的顾怀清：“顾少东家，现在可以说了吧？”
顾怀清挥手招来小二，让其上了壶茉莉花茶和豌豆黄。
等小二上好茶点，顾怀清抿了抿唇，缓缓道：“前几天谢大人上门找我，我本以为是叙旧，没成想谢大人他……”
“他干了什么？”钟琦央忍不住催促。
她记得谢清珩跟顾怀清关系疏远后，两人就互不往来，到底是有多重要的事才会让谢清珩登门拜访？
顾怀清盯着茶杯的缺口，不敢跟钟琦央对视：“他来警告我，让我离你远一点。”
背后告状似乎让顾怀清有些羞愧，话音刚落，就端起茶杯，借着喝茶遮住泛红的脸庞。
钟琦央闻言面露尴尬，她知道谢清珩向来对她经营边疆店铺一事不满，谢清珩只想让她待在京城，老老实实做个贵夫人。
这次谢清珩上门警告，恐怕是因为顾怀清帮她为边疆香料铺原料的事想办法。
“那清珩他有说是因为什么吗？”
钟琦央手指不自觉握紧，她现在跟顾怀清不是合作关系，顾怀清看在之前的情分上才会帮忙。
香料的事还未解决，这时候清珩上门警告，要是顾怀清因此不再帮她，甚至刁难她，她在边疆的店铺怕是……
顾怀清被问的一愣，他本以为钟琦央会生气，最好回去跟谢清珩大吵一架，他再从中挑拨，可钟琦央的反应跟他设想的不同。
“怎么了？是清珩没说原因，还是，顾少东家不方便直说？”
见顾怀清久久不回答，钟琦央心底一沉。
谢清珩上门警告顾怀清，肯定不会给顾怀清好脸色，说出的话自然也不好听。
顾怀清心里不开心，但碍于情面不好意思跟她直说，只能委婉提醒她。
要是她处理不当，恐怕顾怀清会直接跟她断交。
顾怀清摇头：“钟掌柜还是回去问谢大人吧，有些话我不方便说。”
照他对钟琦央的了解，如果他实话实说，无论钟琦央相信与否，后面钟琦央都会疏远他。
他也没有说谎的必要，钟琦央回去跟谢清珩对峙就会发现。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谢清珩说，到时候不管谢清珩说了什么，他都有应对的方法。
钟琦央心里松了一口气，看来顾怀清还是愿意给她一个机会的，赶忙表态：“顾少东家，我替清珩向你道歉，你放心，我不会再让清珩打扰您。”
顾怀清不知道钟琦央的想法，听了钟琦央的话，唇角微弯：“钟掌柜不必心急，我相信钟掌柜的能力。”
边说边倒了杯茉莉花茶，推到钟琦央面前。
独特的花茶香钻入钟琦央鼻尖，钟琦央回过神来，望向对面的顾怀清，眼神带着询问。
顾怀清又给碧玉和石诚倒了杯花茶：“这茉莉花茶是这座茶坊的招牌，入口清香，回味甘醇，你们都尝尝看喜不喜欢？”
石诚接到少东家的眼神示意，把茶杯往中间一推，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顾怀清：“少东家，谢大人这么对你，你就这么算了吗？”
随后扭头对钟琦央道：“钟掌柜，谢大人登门可不单单只是警告，他还威胁我们少东家……”
钟琦央端起的茶杯又放下：“威胁？怎么威胁？”
顾怀清轻声呵斥：“石诚！”
石诚在顾怀清的威胁下，只好不情不愿地闭上嘴巴。
钟琦央见状：“顾少东家，清珩他威胁你了是吗？就为了让你远离我？”
钟琦央有些不敢相信，在她看来顾怀清是无辜的，他只是看在曾经的面子上帮她解决问题，甚至算得上是她的“恩人”。
可谢清珩为了不让香料铺开下去，竟然上门威胁“恩人”，这让钟琦央不能理解。
顾怀清叹了口气：“唉，谢大人他也不是故意的。”
得到顾怀清的答案，钟琦央还是有些难以相信：“清珩他，他是怎么威胁你的？”
见钟琦央没有相信，顾怀清眼底闪过一丝失落，听了钟琦央的疑问，脸上写满纠结。
在钟琦央的再三追问下，顾怀清才开口：“谢大人说如果我不答应，顾家在京城的生意怕是……”
话说到一半，顾怀清意识到不妥，急忙找补：“谢大人或许只是一时冲动，口不择言，钟掌柜不必放在心上。”
钟琦央了解谢清珩的行事作风，用生意威胁顾怀清，这完全就是谢清珩能干出来的事。
钟琦央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这件事是清珩不对，我替他向顾少东家道歉，顾少东家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清珩威胁顾家生意。”
看到钟琦央的神态，顾怀清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钟掌柜的心意我领了，谢大人那边，如果实在不肯放过顾家，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只是要让钟掌柜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了。”
顾怀清的话，让钟琦央心里更加愧疚：“顾少东家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清珩威胁顾家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