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耳塞福涅国,核心宫殿,天使圣堂。
“我,维恩雅·舍·塔赫蒂宁,一定要为塔赫蒂宁家族挣得荣耀!”
一个约莫十四岁的少男正拿着一个白木法杖挥舞。他身着一件点缀着金线和鸽子图案的羊毛白色上衣,别着银色十字星的羊毛白色的短裙,白色的泡泡灯笼裤,白布长袜和黑色的小皮鞋。
但是无论怎么挥,法杖挥舞出来的不是治愈术就是没法造成什么伤害的净化术。
三五个穿着相同圣祭服的少年学生们正在一旁坐着伸懒腰。过了一会,其中一个人微微抬头,懒洋洋地说:“别练了,维恩。六年了,无论你怎么喊,怎么学,你的法术从来都让只觉得很舒服,很温暖,很治愈。你大概不适合学攻击类或者防御类法术。”有两人便笑着附和:“就是就是,维恩,你这辈子学好其它法术,下辈子就能学攻击性法术啦!”“维恩要加油呀,再过五年,就一定能学会攻击性法术呢。”
不知何时,门口进来了一个高个女学生。他一头乱糟糟的深褐发长发,浑身酒气,衣着邋遢,眼神东瞟西瞟。几个说闲话的学生看到他,都立刻闭嘴,把手背到身后,一齐低下头,排成一列站着。
“真是乖巧。”高个少女弯腰,大声打了个酒嗝。同时,他无意间瞥见了正在拼命念咒挥舞法杖的维恩雅。
没过一秒,他就色迷迷地凝视着维恩雅,并快步朝其走来,嘴里也含糊不清地说道:“维恩,你真美。这个年纪的少男正是含苞欲放的时刻。你眉线画的好精致。噢,你还在......脸颊上细细地抹了一层玫瑰红胭脂粉吧?配上一对圆润的小酒窝实在是太可爱了!老天,你金色的小鬈发,湛蓝色的眼睛,粉嫩嫩的嘴唇和小猫一个蛋大的喉结可真是合我的心。”
渐渐的,少女把维恩雅逼至墙角,头也慢慢靠上去。他直视着少男透露出害怕和紧张的双眼,咧开大嘴笑道:“少年,你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屋里还有一个房间空着,也有闲钱,养你一个不愁。更别提我不会有一点坏心思,保证一辈子只对你一个好,不找别的,你想做什么我都能包容。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跟我签订伴侣协议,成年后和我在一起?”
维恩雅虽然吓得身子轻轻颤抖,但是依旧紧紧盯着少女的眼睛,用自己能做到最大的声音回答:“不,我不会接受的,佛雷!我的梦想是振兴塔赫蒂宁家族!我要让妈妈,姥姥,姨姨,舅舅,弟弟,姥爷,爸爸都以我为荣耀!虽然妈妈的朋友威廉姆斯不是塔赫蒂宁家族......但是如果我这么能干,他也会为我自豪的!”
可能是因为维恩雅嗓门很大,佛雷的意识清醒了一些,便随口说:“对你的亲人,我不评价。但是现在姓塔赫蒂宁的只有你,你的弟弟们了。不要擅自误人子弟哦。你倒不如和我过,我定会让你红光满面,天天幸福的要命。至于塔赫蒂宁,就随它滚吧。你是自由的,为啥要选择背上塔赫蒂宁这个所谓的担子呢?还是说,你投胎的时候是为了塔赫蒂宁这个姓才投的?如果你不是,就不如放自己一马。”
维恩雅坚定地摇了摇头,说道:“我知道。如果女弟弟和男弟弟不选择背上这个担子,我根本不会强迫他们。但是我选择背上这个担子,是因为我想......我想要完成儿时和自己的约定!”
佛雷略显惊讶地摇了摇头:“随便你。但亲爱的小美人,我得提醒你一句:你一定要先为自己而活。”说完,他就转身,摇摇晃晃地朝着门口走去。
突然,佛雷感觉到自己的头磕在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上。他微微睁眼,面前是一个长着一头棕色短发的男学生。少男穿着一件亚麻希马申(古希腊服装),胸前别着一颗黄宝石蜜蜂别针,眉头紧紧拧成一团,极力克制着自己不爆发。他生气地盯着佛雷,双手握拳,一字一句地强硬说道:“佛雷同学,你喝得烂醉,还调戏维恩雅同学。因此你违反了一条宫殿规则:不许喝醉后在宫内和同学调情。而且,你浑身上下还只穿了一件没到肚脐且没拉上拉链的灰色无袖小外套。因此你又违反了另一条宫殿规则:在公众场合需要穿下衣。现在,请和我走,去审判堂接受惩处。”
佛雷动都没动,漫不经心地回答:“原来是昨天被新任命管纪律的亚力珊德拉。虽然你长得不合眼,但是你的胸膛还是蛮暖和的,再给我靠靠吧。”
亚力珊德拉气得失去理智,抡起拳头袭向佛雷,一边喊着:“你这个嚣张的家伙,快给我闭嘴!”
佛雷眨了眨眼,随即一巴掌一巴掌地拍在亚力珊德拉的脸上。清脆而响亮的“啪啪啪啪啪”声响起。亚力珊德拉只来得及捕捉到手的残影,脸上就已经布满了鲜红和深蓝色相交的手印。他被打得踉踉跄跄,最后一屁股跌坐在地板上。
路过的学生们大多看到一个纪律员被打了,就去找督察员报告。
但总有爱凑热闹地围上来,虽规规矩矩地站着,但不免小声嘀咕道:“这就是那个前几天才解开出行限制的佛雷·凯鲁若思么?这个强大的暴力狂,因为醉酒后斗殴,把对方弄成腿部损伤,已经被忒弥斯审判团强制向受害者当众道歉,还赔了医疗费和精神损失费三百万信用点了。”“不仅如此,还被限制自由和实行戒欲修行生活五年!佛雷他......他这样的人居然能忍住!”“佛雷大大可不能被这么说。他从小就一身怪力,据说九岁就能把一个成年人打倒在地上。后来呢,他被招进古老宫殿修习,学会了什么神奇的蓝色功法,不仅杀了十个魔傀和一个邪教徒,甚至还凭借一己之力,压着大宫殿内十个比他大六岁的高年级学生打。除了屡屡破坏规则这点,其他方面我可崇拜他啦。”“怕佛雷的人也不少。你看那几个白色衣服的,过了十几分钟还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不动,连说话都不敢......”“嘿,我们还是别说了,免得被佛雷记住了来找麻烦。”
佛雷在众人的议论声中逐渐清醒了。他一步步走向维恩雅,说到:“维恩,你看到了么?就算是纪律委员,也无法时时刻刻为你解决麻烦。要是我被污染了或者魔化了,现在想攻击你,你自身除了净化术能够对我造成一定影响,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法术或者道具?”
维恩雅摇了摇头:“没......没有。我带的防护道具最多能扛得住三五个同龄人学生的联合法术攻击......"
佛雷正要开口,却看见从人群却飞出一把红黑色的短剑。剑面从佛雷背后压下,从他狠狠击倒在地。电光火石之间,一条浅紫色的锁链不知从哪里悄悄窜出,像一条毒蛇一般无声无息地捆住佛雷德的双手手腕。
众人缓缓让出一条道,两个少年从中徐徐走出。他们的打扮一模一样:都披着黑色无帽斗篷,脖子戴着一条黑珍珠项链,胸前裹着黑色胸罩,腰间系着黑色绸制过臀短裙,脚踩一双黑色长靴。个子略高点的少男左眼带了一个黑色眼罩。
个子略矮的少女冷冰冰地说到:“佛雷·凯鲁若思,你昨日下午五点五十九分才被解除限制,并被忒弥斯审判团分配了指导天使圣堂学生的任务。可是,你睡了大约七个小时后,便在街道上闲逛,并于今日凌晨五点零八分到迈德纳斯酒吧,唱歌和畅饮至早晨八点半。然后你离开酒吧,于今日早晨九点十三分模模糊糊地摸索着抵达天使圣堂,调戏维恩雅·舍·塔赫蒂宁,并于七分钟后打伤亚力珊德拉·玛克里斯。”说完,少女转头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少男,一脸得意:“怎么样?涅尔迦妮娜哥哥,我说的对么?”
少男看了看紫色的审判时刻表,眯了一下眼:“基本正确,妮洛。你的记忆力还是如往日一般清楚。虽然凯鲁若思女士又违反了几条规则,但这次他没有选择反抗我们这样的督察员。因此我们只需要将其带回审判团即可。”随后他分别转向亚力珊德拉和维纳雅,各鞠一个躬后,彬彬有礼地说到:“很抱歉,因为我等督察员的疏忽,让你们在身心方面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创伤。玛克里斯男士将被我,图里安尼西男士,带去赫卡忒审判所治疗。而,你,塔赫蒂宁男士,请勿因凯鲁若思女士的话语收到影响,那只是酒后疯言疯语罢了。您可以和戴温女士一起前往赫卡忒审判所专设的心理辅导室接受疏导。”
维恩雅却站出来,不解地问道:“您不能这样说佛雷。而且以妮洛和您获得的情报,肯定是知道知道核心宫殿一楼也有医疗堂和心理疏导师。因此亚力珊德拉和我完全不用去那个审判所接受治疗。再不济,我不能用治愈术就地先治疗吗?我们康复后,自然会前往您所在的审判所讨论如何处置佛雷的失态。”
涅尔迦妮娜却摇了摇头,不失礼节地笑着说:“感谢塔赫蒂宁男士提出的意见。可是如果我们在赫卡忒审判所给各位治疗,会便于我们及时和玛利克斯男士及您沟通凯鲁若思女士状态和可能的惩处力度。毕竟,你们二人乃是被他伤害的人,也是最有资格决定其惩罚的人。更何况我们也想要早点结案,而非一拖再拖。所以,请随我们来吧。审判所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维恩雅想了想,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便同意了。但是他心中仍然有一丝不祥闪过。
然而谁也没注意到,涅尔迦妮娜摘下眼镜,紧紧地盯着走在最前头的妮洛,漆黑的眼睛闪过一丝惊讶。
风波四起,谁都会被卷入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