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教练朝娄明招手。
“娄明，过来。”
“来了！”
听到招呼，娄明小跑过去，徐教练略显凝重，拽住娄明衣领，问道：“那小子，你朋友？”
娄明看向徐教练手指方向，挠挠头。
“是我朋友，怎么了？”
“把他喊过来，摸个高。”
虽然疑惑，他还是拉白骁尧过来。
“怎么了？”
“摸高，会不会？”
“我？”
别说摸高，这玩意（摸高器）他连见都没见过。
这是由一根铁棒支撑，铁棒上端有黄红蓝三色组成的塑料棍。
“我教你。”
娄明拉着白骁尧走到离摸高器不远处，比划摸高姿势和要点。
“你先大步跑起来，到那个位置，三步起跳，最后一步要向上用力，当你跳到最高点，伸手摸那些彩色的棍子，我给你做一下示范。”
说着，娄明三步起跳，那一跳真高，他没有伸手触摸棍子，头离棍子非常近。
如果他摸到棍子，白骁尧就不用摸了，根本摸不到。
“哦，好。”
脑海中略过一边摸高姿势，白深呼一口气，开始助跑，跳到最高处，伸手触摸棍子，恰到好处，稳稳落地。
徐教练看向摸高器顶端，一脸不可思议。
‘三米二零？这比一般练体育摸得都高，已经达到统招满分水平了。’
（体育高考分三种，单招，高水平，统招三种，最普通的就是统招，单招高水平只需要测试一项专项能力，统招需要测试四项：百米，三级跳，铅球，专项。大部分体育生考试选择的都是统招）
徐教练侧头，趴在娄明耳边悄悄说：“他没接受过专业训练吧。”
娄明摇摇头：“没有。”
“没接受过训练，摸高三米二零，这弹跳，逆天啊。”
娄明有些不可思议看着眼前一幕，平常瘦瘦弱弱的白骁尧，爆发力竟然这么好。
篮球比赛中，摸高稳定在三米四五才确保实战扣篮，摸高不仅仅是为了扣篮，摸高好的人，协调性爆发力都不差。
“他多高。”
“182。”
“你多高？”
“我现在198。”
“你小子又长个了？”
“长了，不多。”
徐教练一肘击，怼在娄明胸肌上。
“嘿，你小子，还壮实了，都高二了还能长个。”
“我也不知道啊，前几天量了就长个了呗。”
娄明一脸骄傲。
“过几天来新人测个身高臂展，我看看你们这帮小崽子，又长多高。”
娄明有些疑惑：“新人？”
徐教练指着白骁尧：“这小子，我要定了。”
安欣逸上前，有些不甘心。
“不是吧，小白，你没练过摸这么高？”
“这很高吗？”
“这还不高？我才摸两米二二。”
华凯眼里带着嘲讽。
“让你不练，小白都快超过你了。”
“华凯，你真是哪说话哪接茬，哪放屁哪呲牙。”
“我乐意，略略略。”
安欣逸抓起一颗篮球砸去，华凯转身躲过，嘴上还不闲着：“打不着，打不着！”
几人对安欣逸和华凯的行为见怪不怪。
李凌羽：“老徐喊小白去摸高干什么？”
李凌羽话刚落地，徐教练声音在几人耳边响起。
“小子，有没有兴趣，来我们篮球队？”
白骁尧有些懵：“我篮球打的不算太好。”
“你动态天赋挺不错的，来试试呗，如果训练一段时间不行的话，我也会给你踹出去的。”
“……”
徐教练笑盈盈的，说出的话格外欠揍。
有这么邀请人的吗？还没进队就要把人踹出去。
娄明附和：“试试呗，反正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的确，进篮球队对他来说没什么损失，况且篮球队不是想进就能进的，这也是常人没有的机会。
“那试试。”
白骁尧下定决心。
试试就试试，大不了不行就不干了。
娄长明凑到李凌羽身边，用自以为很小的声音嘟囔：“好久没看见老徐头这么猥琐的笑容了。”
徐教练的头，慢慢升到娄长明和李凌羽中间，像鬼一样。
娄长明看到徐教练，吓了一大跳：“妈呀！教练吓死我了。”
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徐教练你听错了，我说，我好久没看见你这么慈爱的笑容了，嘿嘿。”
徐教练还在笑，笑里藏刀，紧接一脚踹在娄长明屁股上。
“你教练我还没到聋成这样的程度，给老子跑全场折返跑，10遍，一分钟完成，完不成给老子跑一万米！”
“不要啊，教练。”
“还有59秒！”
听到这，娄长明用劲吃奶的劲跑起来，徐教练的声音又想起来。
“还有30秒。”
“这么快，教练我错了！”
“别废话，再加两遍。”
12遍全场折返跑，一分钟怎么可能跑完，不出所料，娄长明喜提跑一万米。
不知过了多久，娄长明气喘吁吁跑完，整个人瘫倒在地上，此时体育馆只剩下娄长明，娄明，李凌羽，白骁尧4人。
几人坐在地上，听娄长明碎嘴子：“老徐头，早晚，有一天，老子要你，要你，好看。”
这一万米，可给娄长明累得不轻，在地板上摆出一个大字，就差骂娘了。
“谁让你嘴贱，老徐那个性格，那么记仇，接下来几天有你好受的。”
李凌羽摊开手，摇摇头，娄长明这嘴贱的毛病，是改不过来了。
娄长明翻个身，托起下巴，双腿在空中摇晃。
“谁知道他那么大岁数，耳朵倒是好使，小白以后我们能一起训练，一起回家了。”
白骁尧叹了口气，回想起徐教练那句话：“如果练得不好，我也会给你踹出去的。”
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娄长明和徐教练一个德行——贱。
想到这，白骁尧无奈摇摇头：“我还没进队呢？他就已经想好怎么给我踹出去了。”
李凌羽拍拍白骁尧肩膀：“没事的，老徐既然看中你的天赋，就不会轻易把你踹出去，而且现在，球队正是用人的时候，你只要努力，问题不大。”
李凌羽是会安慰人的，可作用微乎其微，白骁尧深感能力有限。
在这高手云集的篮球队，且先不说球技，身高就是一大硬伤。
能不能留下来，只能看他个人造化了。
白骁尧仰头，栽倒在地板上。
“但愿吧。”
没想到只是给娄长明送个书包，却阴差阳错进入篮球队，虽然李凌羽给他吃一针定心剂，可还是忍不住担心，如果被校队踹出去，穿到谁耳朵里，面子都挂不住。
被嘲笑议论的感觉，真的不太好。
“别多想了，收拾收拾回家。”
娄明起身，朝众人摆摆手。
娄长明上去搂住娄明胳膊，眼里疲惫一扫而空。
“哥，我要吃校门口的里脊烧饼，要三片里脊，一个蛋，顶配的那种。”
“好。”
“耶，哥最好了。”
白骁尧：“饭桶。”
“小白，一起吃嘛，很好吃的，凌羽哥，你吃不吃，我哥买单。”
“我可没说我买单。”
“哎呀，哥你最好了。”
李凌羽没有说话，笑着看几人打闹。
看着脸上永远呲个大牙傻乐的娄长明，白骁尧无奈摇摇头，嘴角扬起微笑，也许他早就习惯娄长明，习惯娄明，习惯这热闹的氛围。
比单独一个人好多了，不是吗？
是的。
这种感觉。
非常好。
回到家，白骁尧打开衣柜，衣柜衣服不多，只有几件刚够过冬，也是很老的款式。
扒开衣服，露出下面一叠叠现金，现金旁边，有一张卷起来的篮球海报。
用手捋直，海报四周发黄氧化，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它再次挂在白骁尧卧室墙上，尘封多年的梦想，再次打开。
‘不蒸馒头争口气，这校队，我进定了，我必须打出个名堂来！’
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这么多年，为了一个虚无缥缈抓不住的东西，抛弃太多，这次他选择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