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辛龙来鞍州之前就和郝正义约好了,只在对方主动联系时口头交换信息,看来郝警官最近确实挺忙的,发完一条没头没尾的短信就销声匿迹了。
郝警官没给他发消息,倒是有另一个人给他发了。
循着吴万才给的地址,辛龙按约定的时间到了一个靠近郊区的酒店,那酒店开在一个景区里,进门的时候保安盯着他看了半天,直到他报出吴万才的名字才放他进去。
酒店的灯光在昏暗的天色下格外显眼,大厅门口站着的接待职业素养很高,看见辛龙没有做出什么多余的表情,微笑着把他引进了门。
到了顶楼的餐厅,看见里面穿着衬衫、外面套着马褂,脸上还戴着墨镜的吴万才时,辛龙才理解了接待看见自己时的淡定,因为更怪的比他来得更早。
吴万才看见辛龙,热情地招手示意他过来。
“辛龙!来,坐这边。”
他拍了拍身旁的座位,解释道:“我俩坐一边,对面留给客人坐。”
这话说得,辛龙忍不住问了句:“那我算什么人?”
吴万才摸着下巴上下打量了一番,似乎经过了一番思索:“介于你昨晚的表现,算半个内人吧。”
一旁正帮辛龙准备餐具的服务员手抖了一下,把盘子撞得乒乓响,连连道了几声歉之后表情微妙的离开了。
没理会吴万才的胡言乱语,辛龙习惯性地观察着四周。
说来奇怪,现在正值饭点,他一路过来也零零散散遇到了不少游客,但是这餐厅里居然空无一人。
“我包场了。”一眼看出了辛龙的疑惑,吴万才随口帮他解答了,然后随手从眼前的果盘里拿了几个葡萄递给他。
“我刚刚帮你尝过了,不酸。”
辛龙尝了一个,确实挺甜的,比他以前吃过的都甜。
“对了,你手怎么样了?”
昨天晚上辛龙没去医院直接回家了,伤口看着留了很多血挺吓人的,其实也不深,随便处理了一下他就睡觉了。今天一直没注意过,现在一看绷带上已经渗出了血,看着颇有视觉效果。
“哇,你这包的也太原始了吧,要伤口感染了我心里可过意不去啊。”
说着吴万才叫来了服务员,高档酒店不愧是高档酒店,很快就有人提着医药箱过来给辛龙包扎。
毫不夸张的说,辛龙长这么大就没受过这种待遇,服务员左一个先生又一个先生的喊得十分热络,把他喊得都有点不习惯了。
包扎好之后,医护人员还给他贴了个小狗的贴纸,应该是这个景区的吉祥物。
“伤口最好是别沾水,也别吃辣的,对了,酒也别喝。”
说着,吴万才准备把辛龙杯子里的酒倒了换成橙汁。
“先生,您特别叮嘱的客人来了。”
之前的接待上前提醒道,吴万才这才放下手中的酒杯,轻声和接待说了几句,接待点点头,给其他几个服务员打了个手势。
餐厅里的灯一下全灭了,辛龙本能地提高了警惕,随手握紧了一把叉子,眼睛还没有适应黑暗的环境,只听见几个服务员匆匆忙忙走动的声音。
“别紧张。”
身边的吴万才感觉到了他的动作,小声说道。
电梯的楼层显示逐渐升高,最后停在了本层,随着“叮”的一声轻响,电梯门缓缓地打开,轿厢里的灯光在黑暗中格外耀眼,把电梯里的人衬成了全场的焦点。
魏朝阳一脸警惕地站在里面,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餐厅的灯又“啪”地一下全部打开了。
几个服务员两两相对地排成两列,手里拿的礼花炮同时拉开,在电梯的正对面,一卷巨大的横幅高高挂起,上面用正楷字体写着:欢迎魏朝阳先生莅临晚会现场!
一边的舞台上不知何时站了好几个演奏者,随着礼花炮的拉开演奏起了《相亲相爱》,原本格调还算高级的餐厅随着主唱的一声声“因为我们是一家人”而变得乡村起来。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魏哥大驾光临啊!”吴万才从座位上站起来夸张的张开双手,几个服务员也跟着大喊“热烈欢迎!”,迎接着一脸茫然的魏朝阳。
反应了好一会儿,魏朝阳才咬牙切齿地低声问:“你这是搞的什么鬼?”
“魏哥肯赏脸来和小弟吃饭,小弟心里感激不尽啊!不把阵仗搞大点怎么好意思呢?”
吴万才故意往旁边侧了一下,对身后的辛龙问道:“你说对吧?”
魏朝阳的脸色又黑了一个度,几乎是有点气急败坏了:“说好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哎您可别介意,您的手段我昨天领教过了,这不和您独处我有点心里压力嘛?这位也是自己人,您就多担待一下晚辈吧。”
“这生意我谈不了。”魏朝阳转身想要离开,却发现上来时的电梯已经被关停了,楼梯间的出口也被刚才离开的服务员上了锁。
“搞什么鬼?你们这是犯法的知不知道?!”
“这话说的,这犯法的事我可比不过您啊。”
这话似乎触动了魏朝阳的神经,他反应激动地一把拽过吴万才。
“你他妈什么意思?!”
就算再没眼力见,这时也该知道吴万才叫自己来是什么意思,辛龙放下送到嘴边的水果,几步冲到魏朝阳面前把两人隔开,同时反握住他的手往背后扭。
魏朝阳还想反抗,奈何两人的力量悬殊太大,随着辛龙手上力气的加重,他的表情越来越扭曲,最后疼得边嗷嗷叫边骂娘。
“2001年3月18日,柏山a港,钻石1800余颗,碎钻1000克拉。”
“2004年2月1日,鞍州b港,香烟3800万支。”
“2005年8月12日,鞍州b港,香烟4560万支。”
“2005年11月……”
随着吴万才像报菜名一样念出一长串信息,魏朝阳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汗水从他光滑的额头上滑落,辛龙感觉到他浑身没了力气,便松开了手。
“你、你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他结结巴巴的问,声音虚的像是刚跑完3000米长跑。
没有正面回答魏朝阳的问题,吴万才随意的耸了耸肩,对着餐桌比了个“请”的手势。
“现在咱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