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黄毛做出反应,大寅又在非主流身上狠狠地踢了一脚,把那非主流踢得在地上滚了一圈。
接着他一把拽起趴在地上嗷嗷叫的非主流,指着他的鼻子气势汹汹地问:“谁给你的货?”
听他这么一问,黄毛才回过神来,如梦初醒一般又有了主心骨。
夏起贵和魏朝阳那帮人竞争归竞争,道上的规矩是绝不能坏的,贩毒这事大家明面上约好了不会碰,那谁先坏了规矩就是给其他人落下了把柄。
只要他顺着这条线查下去,没准就能搞清楚是谁流出的货,到时候别说是将功补过了,兴许他哥都能被他踩在脚下。
想到这里,黄毛有点小兴奋,立刻招呼大寅对非主流进行严刑拷打,誓要在此问出个所以然,好为他光明的未来做铺垫。
这大寅在此时又显得特别中用,他那其他的小弟说难听点就是群趋炎附势的饭桶,关键时刻派不上用场的。
得到了黄毛的首肯,大寅下手更是奔放了起来,一旁搞不清楚状况的小弟们看到黄毛又重新恢复了自信心,猜想他一定是有了好主意,也纷纷跟着叫起好来。
辛龙坐在一边吃着桌上的果盘,默默地从头看到了尾,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这事跟他没什么关系,倒是那个叫什么寅的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人下手看着挺重,事实上每一下都是收着的。
之前那几下还不明显,现在他连续出击,次次都尽量避开要害,打在一些无关紧要的死肉上,雷声大雨点小,似乎并不想真的伤害到非主流。
多半这人并不像他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头脑简单。
眼见着手边的几个果盘已经被吃得干干净净,辛龙从沙发上站起来。反正吃饱了没事干,不如活动活动筋骨,之前郝警官有一点说对了,他辛龙闲得无聊就喜欢惹是生非。
“我说,审问不是你这么审的。”
前面打得正激烈,辛龙突然冷不丁地插进来说了这么一句,一时之间所有人都转头看向他。
在众目睽睽之下靠近蜷缩在地的非主流,辛龙一把抓住他的头发让他抬起头来。
可能是因为他的长相自带恐怖因素,非主流恍惚间从梦中回过点神来,害怕地挣扎起来。
“别乱动。”
辛龙这句话说得很轻,甚至会给人一种温柔体贴的错觉,非主流抬头迷茫地看着他,似乎在揣测他可怖的面孔之下掩藏着什么情绪。
“货是从哪来的?”
“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
辛龙很突然的掏出来一把折叠刀,单手打开之后没有一丝迟疑地用力扎在非主流手背上,血溅到地板上的时候非主流才反应过来,后知后觉地惨叫起来。
画面突然变得有点血腥,黄毛在一边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傻看了一会才发现辛龙手上的折叠刀有点眼熟,他赶紧摸了摸口袋,发现自己那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顺走了。
“现在知道了吗?”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国哥……我真的……”
没等他说完,辛龙举起刀又来了一下,干脆利落得像是在切菜,这一刀没有之前那么顺利地穿透出来,可能是切到骨头了。
“不好意思啊,水平不够,位置没对。”
没什么感情地啧了一声,辛龙把刀子在非主流的手里左右扭动了一下,似乎是在寻找正确的位置,非主流疼得直抽气,连惨叫声都发不出来,只能听到他喉咙里几声尖细的抽泣。
直到捅到满意了,辛龙才把刀子抽出来随手甩了甩。非主流疼出了一身大汗,趴在地上蜷缩着,还没缓几下又被辛龙捏着脸颊抬起了头。
辛龙凑到非主流面前,仔细端详着他那张因为挤压而扭曲的脸,一番思索之后又举起了刀子,这一次他是直接冲着非主流的眼睛去的。
一边的围观群众都被辛龙那副看似乐在其中的样子给震慑住了,只是呆呆地望着他一次又一次的举刀。只有大寅眼疾手快地冲上前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行了,你想让他死吗?”
并不意外大寅的行为,辛龙回头看了他一眼,那刀口离非主流的眼睛只有一厘米不到的距离,再慢一步估计那眼球都不保了。
虽然辛龙是故意逼大寅出手的,不过没能一刀插进非主流的脑袋里还是挺令人失望的,一旁的大寅正皱着眉头看着他,一副十分不爽的样子。
之前隔得有点远,现在近距离观察辛龙发现这人其实相当年轻,大概二十多岁的样子,身高体型都和自己差不多,一看就是练过的,要打起来估计占不了多少便宜。
非主流经过刚才那几下已经晕了过去,躺在地上像个死人,确实也没有什么拷问的价值了,辛龙耸耸肩从地上站起来,随手把折叠刀扔给了黄毛。
“不好意思啊国哥,脏了。”
黄毛手忙脚乱地接过带血的刀子,看了一眼地上的非主流,逐渐回过神来,赶紧招呼身边几个人把非主流拖回去继续审问,叮嘱他们这事千万不能让他哥知道,否则就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临走时,辛龙看了大寅一眼,发现对方也在满脸沉思地看着他,回了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辛龙对他比了个再见。
眼看着辛龙离开,大寅依旧是眉头紧锁,黄毛被这事搞得兴致全无,交代了几句就灰溜溜地走了,只留下几个小弟收拾残局。
确认了没什么事,大寅和其他人打了个招呼也准备回去休息,大概是不喜欢喧闹的氛围,他离开的时候走的是后门。
出门的一瞬间世界都安静了,舞厅里彻夜不休的音乐声变得无比的遥远。后门外是一条小巷,堆放着各种店铺产生的商业垃圾,一只脏兮兮的猫听见他的动静,抬起头慵懒地抖了抖耳朵。
沿着空无一人的暗巷走了一段,大寅拐进了一条同样冷清的绿荫小道,路灯的光被茂密的树木遮住,只投下许多斑驳的影子。
在摇曳的树影中,有一个人影从暗中快速接近,大寅感觉手被人从背后一扭,整个人一下子被对方牢牢地制住了。
“别动,警察。”
要不是对方的气息太过熟悉,他可能早就条件反射地给他一脚了。
“别玩了,附近没人。”
那人轻轻笑了一下,手上反而是越扭越紧,一直到大寅吃痛地骂了一句,不爽地喊了一声:“肖沉!”
肖沉这才松开了手,慢悠悠地绕到满脸不爽的人面前。
“怎么了,心情不好啊?”
“换你被扭试试看。”
肖沉拍了拍他的肩,对着江边偏僻无人的休闲广场示意了一下,说:“换个地儿吧,听听看又是谁欺负咱们赵大少了。”
靠在江边的栏杆上,肖沉看着身边的人点了根烟叼在嘴里,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着,看起来很是烦躁,似乎并不打算说话。
“归山?”
静静地等到他烟已经烧完了半根,肖沉才侧过头喊了他一声。
“李为国这里来了个难缠的人。”
大寅,应该说是赵归山,把这两天在舞厅发生的一系列破事叙述了一遍,肖沉听着听着也皱起眉头。
“你是说,这个人和魏朝阳的死有关系?”
“只是怀疑,我现在还没摸清他的底。”
江面有货船缓缓驶过,上面零零星星的灯光在黑夜中显得很飘忽,肖沉没说话,赵归山又点了一支烟,两人一起盯着江面看了一会儿。
或许是为了符合身份,自从卧底以来赵归山烟抽得凶了很多,大概是看他左一根右一根的看得烟瘾来了,肖沉说:“给我一根你的吧,免得你回去窜味了。”
赵归山没有从口袋里摸烟,而是把嘴里那半支递给了肖沉。
“只准抽半根。”
肖沉笑了,都这种时候了这人还想着监督他,不过他也没反驳,顺从地接过赵归山手上的烟放进嘴里。两人默契的没有说话,只是在烟雾缭绕之中看着江面的点点繁星。
等到半支烟抽完了,肖沉才开口:“我明天就要去柏山了。”
赵归山转过头看他:“……我爸让你去的?”
“那边的人提的要求。”
沉默了一会儿,赵归山说:“千万要注意安全。”
这话和赵局长说的分毫不差,肖沉心说不愧是父子两,连关心人的台词都不带变的。
“你也是,注意安全。”